第三十五章挑撥

這婦人的話一出口，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江婆子輕哼了一聲，不滿的嗑起了南瓜子。

婦人才不管江婆子高不高興了，張嘴又說道：「快過來坐會兒，你婆婆也在這兒，我估摸著自從你們分家后多半就沒見過了，快過來坐下說說話。」

沈小婉看了看這位婦人，她說不過江婆子就拉她下水，她又不傻，轉頭又看著大槐樹下坐著的其他人，他們也都等著看她們的熱鬧呢，她可想摻和進去：「不了，我先去洗衣服了。」

婦人看著沈小婉走遠的背影，又看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江婆子，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這沈三妹就是勤快，我讓她來坐著歇會兒她都不過來。」

「是怪勤快的。」和江婆子不對付的人多，當即就有人接著說道：「我瞧著沈三妹的衣服還挺厚實的，似乎還聞著點肉味兒，這分家了日子還越過越好了。」

江婆子心底咯噔一下，下意識的猜想沈三妹是不是偷偷藏了銀子？

一個婆子瞧著江婆子臉色難看，又加了一句：「江婆子，我瞧著你這三兒媳婦是個厲害的，你就這樣把人趕出去了，以後你可別後悔。」

「我後悔個屁！我就要她干點活兒，她就要死要活的要分家，分了正好，自從她進門我和我老頭子的身體就不太好，長遠大前年考試就沒中，分了我這身子就不痛了。」江婆子心安理得將不好的事兒全推給了這個不待見的兒媳婦，心裡也確確實實這樣想的。

旁邊說話的幾人對視了一眼，大家心底都門兒清，不過又想著萬一來年江長遠考中了秀才，她們還要求人了，也收斂了一些，閉嘴不再說話了。

江婆子把吃完了的南瓜子殼撒氣似的用力往地上一丟，「於早知道就早些趕出去，妨礙了我們江家的氣運！」

大槐樹下的對話沈小婉並不清楚，她背著背簍走到了小河溝里，她沒有在村裡慣常洗衣服的那個大水潭洗，而是往上遊走了一段局裡，挑了個有樹木遮擋的位置開始清洗。

因為衣服穿了很久了，很臟，沈小婉拿了皂角抹了抹然後就放在一旁浸泡著，然後就開始清洗買回來的豬下水，一個豬肚一副大腸，沒有豬肝之類的，她以前聽說因為肝是排毒的，所以豬肝最好少吃，所以她就沒要。

清洗豬肚和大腸很麻煩，也很臭，但為了吃上乾淨的火爆肥腸她也只能咬牙忍著臭將裡面的髒東西洗了，等一長串的全部洗乾淨了差不多了耗費了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

沈小婉起身活動了一下腰，又繼續洗衣服，沒有洗衣粉和洗衣液的加持，只靠著一點皂角並起不了太大的用，而且還不起泡，讓她覺得根本沒用。最後只能用力的搓洗和捶打，直到把從張大嫂家裡借來的皂角都用光了才洗乾淨。

等好不容易洗乾淨了，天都快要黑了。

沈小婉費力的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肩膀，正打算回去的時候就聽到小寶的聲音響了起來：「娘，你在哪裡。」

「嬸子，嬸子，你在哪裡？」石頭也跟著喊。

「在這兒。」沈小婉快步走了出去，就看到石頭牽著小寶往她這邊走過來，小寶穿著她用花花綠綠的碎布縫成的圍裙，像只花蝴蝶似的。

沈小婉拉著小寶跑熱乎了的小手：「咋過來了？」

「嬸子一直回家，我就帶小寶倆了。」石頭說。

「石頭哥哥帶我來的。」小寶攀著沈小婉的脖子，小聲抱怨著：「娘，你一直不回去，想娘。」

太敏感了，一會兒不見她就追著找她，沈小婉摸了摸他的頭，「娘在給小寶洗衣服呢，洗好了就回去了，小寶在家等娘回去也是一樣的。」

「那娘洗好了嗎？」

「洗好了，我們這就回去了。」沈小婉將小寶拉到外面的平地上，「你和石頭哥哥走前面，我背著背簍就跟上。」

「等娘一起。」小寶固執的說道。

「那就在這兒等。」沈小婉轉身往上遊走去，背了背簍后又折了回來，牽著小寶就慢慢的往村子里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看著在河邊玩水的石頭，「石頭不能玩水，走回家了。」

「哦。」石頭把手上的小石子往河裡一扔，然後小跑著跟了上來，「嬸子，夏天的時候能在裡面抓到魚。」

小河溝的水雖然不深，但到了夏天裡，下雨頻繁的時候山裡就會漲水，水順著小河溝流下來，小河溝就會變成一條正在的河，那時候就會有魚兒游來游去。

沈小婉沒往小河溝的上遊走過，據說源頭是在山裡，但不是後山那邊，當然也可能是在後山裡面，比較後山那麼大，只是流向不同，從村子外面繞了一圈。

「那你抓到過嗎？」

「沒有，我爹抓到過，好大一隻，有這麼大......」石頭拿手比劃著，從一寸長比劃到了一米長。

小孩子的這些長短距離沒有概念，想怎麼說就怎麼說，頗有童趣。

回到家裡，把衣服晾曬在屋外搭好的竹竿上，沈小婉便開始做晚飯了，好在出門前陶罐里已經燉上了骨頭湯，現在只需要再加起柴火再煮一會兒就可以吃了。

等火燒了起來，沈小婉把上午張大嫂送過來的白蘿蔔洗乾淨切成塊放進了陶罐里，煮上一刻鐘再加一點鹽便端到一旁放著了。

另一邊將鐵鍋放到炤上，加了水將肥腸放進水裡焯水，然後全部撈了起來控水，拿了兩小截切成小段待會兒炒來吃，剩下的拿繩子套著掛在牆上，天氣冷了，可以放好多天。

接著將鍋燒熱，拿一點幾日前熬出來的白如雪的豬油放進鍋里，然後加上昨兒特意買回來的蔥姜蒜爆香，再將肥腸一起倒了下去，翻炒好了之後出鍋就準備吃飯了。

「來喝一口湯。」沈小婉舀了半碗熱乎乎的湯給小寶，讓他慢慢喝，「沒有煮飯，只有兩個冷饅頭，待會兒泡在湯里吃。」

蘿蔔骨頭湯有一大鍋，沈小婉覺得她喝湯也能喝飽，壓根就不會想吃饅頭了。

等小寶喝完了湯，沈小婉又夾了一根骨頭放他的碗里，「吃完了外面的肉就吸骨頭裡面的骨油，這個吃了能長高高。」

「娘，我要吃我要吃，長高了幫娘幹活。」小寶啃著骨頭說道。

「嗯，那小寶多吃一點，長高一點就能幫娘幹活了。」沈小婉又給他夾了不少半肥半瘦的肉，還有肥腸，「要是覺得膩就在蘸醬里蘸一下。」

「不膩。」

「嗯，那就多吃一點。」沈小婉又給他夾了一些菜，看著他大口大口吃肉的乖巧模樣，心裡極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