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百七十三章 恕罪
魏榮烈情況自然也沒能好到哪兒去,兩人幾乎動作一致,朝著慕容復的方向爬去,可終究還是因為經脈碎裂的關係,只要稍微動上一下便能夠感到痛徹心扉。
最終也不過僅僅只爬了幾步遠的地方,便再也沒了力氣。
柳風吟早就已以魏芙稔的身份站在慕容承光身邊,她冷冷地看著這一切,心道:一切都是這群虎狼之輩咎由自取。
正打算開口的時候,卻見門外又來了一頂花轎。
她眸色深了深立刻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把自己這身打扮換掉了,面容也恢復了自己之前的面容。
「皇上!還請皇上寬恕父親的罪名,就算是看在父親這些年來為皇上忠心耿耿,任勞任怨的份上,可好!」魏芙稔腳步踉蹌著,從那轎子里連忙跑出來。
身上鮮紅的嫁衣襯得她臉色越發蒼白,那被他自己掀開的紅蓋頭更是不知何時早已落到地上,短短几步路的功夫竟然差點兒摔倒,她面上更滿是一副焦急的神情。
看著倒躺在距離他不遠處,口吐鮮血下場凄慘的魏榮烈,她竟然也一口心頭熱血噴出。
原本,魏芙稔當真信了慕容承光所說,專心在那小竹屋裡養著自己身上的傷勢,卻不曾想忽然竹屋中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慕容承光身邊兒的寒笙!
那群伺候的丫鬟和大夫根本不是寒笙的對手,不過三兩下的功夫就已經被打的氣息奄奄,而她則是對她施展了攝魂術,強行壓著她換上這身喜服,坐上了這豪華的花轎。
聽見外面吵鬧聲的那一剎那,她就已經心慌意亂想要衝破禁錮,可奈何這攝魂術的威力實在不是她能與之抗衡的,直到現在才勉強衝破術法,忙不迭地就出來了。
「呵……勞苦功高又如何?任勞任怨又怎樣?朕的江山皇位始終都是朕的!膽敢肖想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膽敢不忠於朕,要他性命都算輕的!
這種不忠不義的東西,就應該千刀萬剮碎屍萬段,五馬分屍也不為過!如今證據確鑿,人證物證俱在,難不成你還想辯解嗎?
未曾株連九族就已經算是朕的仁慈了,魏芙稔,方才明明就是你作正,才讓朕更堅定了要除掉他們的心思,朕勸你莫要和你這位好父王學習!滾開!
傳朕旨意,三皇子慕容繁結黨營私,意圖染指朕的江山,攝政王魏榮烈知情不報縱容逆黨,勾結逆子犯上作亂,罪不可赦,拖出去!通通處死!」
慕容復越是看著他們這幅作死朝他爬過來的模樣越是覺得心中一陣怒火翻湧,說話間根本未曾留給他們半分解釋的機會,狠狠一腳就把魏芙稔踹的離他們足有十幾米遠。
周圍那群侍衛們一直在邊上圍觀,見到眼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更是深知兩人早已失了聖心,自然不會對他們有半分心軟。
幾乎話音剛落的功夫就已經湊上前去把兩人架了起來,而姬瀛見此情形,瞬間心慌意亂,趕緊開口求情道:「皇上!開國以來還從未有皇上親自下旨斬殺皇子的先例啊!還請皇上三思,臣妾自知繁兒罪無可恕,只求皇上為了自己名聲著想,莫要被天下人詬病才是!」
她這話所說句句在情在理,讓慕容復當真出現了片刻猶豫,而也就僅僅只是這片刻間的猶豫,便救了他一條性命。
「慢著!慕容繁雖然罪犯滔天,但念在他是皇子的份上朕可以免了他的死罪,但餘生你將在府里禁足幽居,任何人不得探望!」
慕容復恨恨地說完這句話后,便任由兩人被侍衛拖下去,無論周圍幾人再怎麼求情也不肯多看他們一眼。
魏芙稔求情無果,眼睜睜看著魏榮烈被那群侍衛粗暴的拖走一時間只覺得心如刀絞,趕緊踉踉蹌蹌跟上前去,一把撲在魏榮烈懷裡哭的好不傷心。
那淚水滴落到魏榮烈眼中,他只覺得腦子裡一陣嗡嗡作響,似乎有什麼被封印了許久的東西轟然潰散,一時間,腦海中忽然湧入許多回憶。
看著眼前魏榮烈如此痛苦的模樣,他心中自然也好受不到哪兒去,可皇上那頭明擺著是已經下定決心不再理會他們的生死了,她含著一雙淚眼,忽然掉頭衝到慕容承光眼前跪著。
「洛王爺,從前都是我不懂事,得罪了王爺,還請王爺莫要在同我父親計較了,父親的確是曾經與王爺作對過,只是他的所作所為一切都是被人蠱惑。
王爺,如今能夠救我父親的也就只有王一林一人了,若是連年都見死不救,父親可就當真沒了性命,請王爺可憐可憐我,我給您磕頭了!給您磕頭了!」
魏芙稔跪在地上,一聲聲一句句,充滿了哀求的神色,從前作為郡主時候的那種傲骨一時間全部拋諸腦後,額頭磕的通紅滲血的樣子實在嚇人。
可看著也著實可憐。
寒笙遠遠站在花轎邊上觀望著這邊的情形,臉上竟不自覺展現出一抹笑意來,似乎對於眼前這種情形十分樂見。
直到看見慕容承光那雙眸子若有似無朝她這邊看來的時候,才總算收斂了面上表情。
慕容承光看著眼前這狼狽至極的大紅色身影,一時間也頗有些不知所措,他印象里還從未見過她流露出這樣凄慘的模樣來。
哪怕之前被打的鮮血淋漓的時候,也仍舊保持著那一身傲骨,如今……他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面對這個始終對他一心一意的人,心裡終究還是存了幾分憐惜的。
儘管他並不知道原本計劃好了的柳風吟為何會忽然間變成了真正的魏芙稔,他伸手想把地上不斷磕頭的人扶起來,卻被她一把拍開。
「還請王爺救救父親,我求您了!我給您磕頭!除非您答應向皇上求情,否則我絕不起來!」她一向筆直的脊樑此時竟然彎了下去。
慕容承光那雙眸子里終究閃過一絲不忍,點點頭,朝著正距離他不遠處的慕容復走了過去,卻未曾注意到不知何時寒笙竟然也緩緩走到了魏芙稔附近。
「父皇,兒臣深知此時的確是那魏榮烈狼子野心,可既然您都能饒了三皇兄的性命,為何就不能在發發慈悲,也饒了魏榮烈一條狗命呢?
兒臣之所以會把這事兒告訴你,也是因為覺得您是這天下間少有的仁君,您看今個為了這場鬧劇兒臣的親事也被弄砸了,請父皇看在兒臣的面子上,饒他一次。」
慕容承光猶豫許久才把這番話說出口,說話間更是小心翼翼用眼角餘光打量著慕容復的神色,心中根本沒有幾分把握可以讓他放人。
之所以明知希望渺茫,還要親口說上幾句,無非也就是為了讓心裡能夠好受些罷了。
然而,慕容復確實在聽見他這些話的時候目光一凜,聲音中更多了幾分冰冷的意味:「若是連這等滔天大罪都能輕易放縱了,往後要讓天下人民如何看待朕?朕還要如何在百姓面前立威?」
說罷,也許是因為想起了眼前這人是險些救了他一命的人態度這才緩和了不少,又道,「你的功勞朕都已經銘記在心,這事兒便就這樣處理吧。」
慕容承光眸子瞬間暗了下來,果不其然,他根本不會聽從任何人的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