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認認真真的醫治
將軍府大廳,幾乎聚集了將軍府所有的將領。
雖然葉潭墨總覺得在一個姑娘面前露出腿部有些不合適,但礙於大家都對靜好的醫術深信不疑,而她現在也確實在給自己治病,便也只能同意。
掃了一眼身後,靜好說:「把門關上,點上炭火。」
一個將領聽到之後馬上吩咐下人去辦。
溫崢說:「炭火估計要等一會,將軍府一向不預備這些東西,所以要讓下人現在去買。」
大冬天沒有空調壁爐還不備炭火,靜好覺得這些人就是想被凍死。也不想等那麼久,靜好看房間里這麼多人,二氧化碳應該都夠用了,便不再要炭火,只是讓準備燃燒的蠟燭。
蠟燭有,畢竟晚上照明要用,下人馬上送過來一支,放在桌子上。
靜好從箱子里拿出來一個精緻的小碗,碗中有一團一團濕潤的棉花團,一邊還有一個銀夾子,再取出一個布袋,走到葉潭墨前面蹲下。
看著靜好走近,葉潭墨倒有一種緊張又放心的感覺。
解開布袋,靜好看著裡面插的銀針,選出一支合適的,掀開葉潭墨腿上的棉布。
雖然不是第一個大夫這麼給自己治病,但葉潭墨看到這麼多人死死往這邊盯的目光也覺得十分不適。
感覺到將軍的不習慣,溫崢拉著眾人往旁邊退了幾步。
可大家腿能後退,但眼睛卻依舊看著靜好姑娘給將軍治病。
盯著葉潭墨的腿部看了一會,靜好覺得蹲著太累,便直接坐在了地上。
旁邊的溫崢看到靜好姑娘的舉動,便從自己身邊椅子上抽出來一個坐墊,準備送過去。
坐好之後,靜好直接拿針去刺向葉潭墨腿部的一個穴位。
葉潭墨自己也緊盯這靜好的銀針,其他大夫他從來不會這麼在意,或許只是因為靜好太過於不同。
溫崢拿著墊子,看靜好根本就不會把目光注意到其他地方,便悻悻的退了出來。
隨著銀針的拔出,一滴鮮血出現在腿上。
拿起銀夾子,靜好用濕潤的棉簽蘸了一下,便站了起來。
眾人看到靜好起身,便問她將軍是怎麼一回事。
盯著那棉花團,靜好回身看了一眼葉潭墨,眼中有些心疼和憐惜。
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看,葉潭墨總感覺哪裡不舒服,便說:「有話就說,能治就治,不能的話就算了。」
聽到將軍這麼說,眾人的心都是一涼。
平緩了一下心態,靜好說:「我只是看你這血液粘稠度不對,一般男性應該是三點四三到五點零七,雖然我現在無法確定你血液的數值,但應該低於正常標準。你應該是經常受傷流血,導致血小板的再生能力供應不上。」
雖然聽不太懂靜好姑娘的話,但溫崢卻能知道她是說將軍經常受傷,便回答:「將軍每一次上戰場都會沖在最前面,受傷流血也是經常的。靜好,這和將軍的病有什麼關係嗎?」
搖了搖頭,靜好說:「和腿上的病沒什麼關係,我只是看到有些心疼罷了。」
本來葉潭墨還想說些什麼,可一聽到靜好的「心疼」二字,竟一句話都開不了口。
旁邊的將領也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請靜好姑娘以病痛為重。
靜好再次回到自己的箱子邊,拿出一個小瓶子,打開,把棉球泡在裡面,很快,棉球舒展開來,顏色變淺。
眾人不知道靜好姑娘在幹什麼,看她認真的樣子,便也不敢開聲打擾。
過了一會,靜好滿臉狐疑的抬起了頭,似乎有很多疑問停在嘴邊。
看到靜好這種樣子,葉潭墨也有些奇怪,自己是怎麼回事,能讓她露出這種表情。
靜好盯著葉潭墨,問:「葉潭墨,你……今年多大了?」
這話自己的病有關係嗎?葉潭墨感覺並沒有,便不回答靜好的問題。
一邊的溫崢說:「我們將軍今年二十三,靜好,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大了。」靜好認真的說:「哥,你確定你說的是對的。會不會是你記錯了,說不定咱們的葉潭墨將軍是不老男神呢?」
什麼亂七八糟的,溫崢表示自己絕對不會記錯,他可是親自查過將軍出生當天的情況,絕不可能記錯。溫崢說:「不會有錯,將軍是卯運二年九月九日重陽節生人,靜好,是不是將軍有什麼事?」
輕輕嘆了口氣,靜好說:「這樣不應該啊,葉潭墨今年才二十三,又出生在富庶的王公貴族之家,不像是會有這種問題的人啊。」
富庶的王公貴族之家,葉潭墨覺得這句話背後的深意應該很多,可是對自己而言應該只能是一句笑談。
到底是什麼問題,眾人議論紛紛,向靜好詢問。
靜好說:「是有風濕性關節炎的問題,然後腿骨呢還有些疏鬆,可這一般發生的老年人身上,或者是自幼沒有好好調養,落下的病根,但這並不好有,畢竟葉潭墨家世在那裡,飯食營養應該不會有問題。而且葉潭墨其他骨骼並沒有什麼問題,這兩點最常見的原因基本可以排除。」
嘴角無奈一笑,葉潭墨總不能告訴靜好,自己的家世對自己的人生一點用都沒有。
說這些不可能的幹什麼,溫崢直接詢問可能的原因。
「好。」靜好說:「可能的原因就是腿部受過很嚴重的傷。」
「將軍腿部傷過,在戰場上。」一個將領急忙說。
另一個將領打斷他的話,說將軍受傷之前就有這種問題了。
聽到這話,靜好才反應過來,自己因為病人是葉潭墨,似乎忘了問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靜好急忙詢問葉潭墨,他第一次有這種疼痛是在哪一年。
這個問題其他人就回答不了了,因為他們每一個人認識將軍之後都知道這個問題,但並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將軍並沒有提及。
想了一下,葉潭墨說:「不記得了,十幾年了吧。」
十幾年?靜好有些錯愕,跟著葉潭墨的年齡往前推,那他就是十幾歲甚至可能是幾歲的時候就有這個問題,那前面的幾種可能都是不可能的。
「靜好,怎麼樣啊?」溫崢擔心的詢問。
靜好說:「葉潭墨,你是不是幼時得罪了誰,或者是被誰整過,也有可能是犯錯被懲罰過?」
這在說什麼啊,葉潭墨有些不明白,不過自己幼時確實有很多問題。
長長嘆了口氣,靜好說:「如果想讓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出現這種問題,並不容易,因為小孩子骨頭比較好,而且有在成長期。但你這問題嘛,用《內經》說就是『風濕寒三氣雜至,合而成痹也』。你是不是小時候曾長期把小腿泡在冰水裡,看你傷痛的樣子,應該是……」
是什麼,溫崢等人都在認真的聽著,可靜好卻突然收了聲,使得他們只能追問。
靜好說:「應該是跪在水裡,或者是說下雨,也可能是下雪的時候,被罰跪,還是在戶外。」
聽完靜好這麼一說,葉潭墨突然想起來十年多前,雖然已經忘了原因了……
那時的長公主不知因什麼事暴怒,責罰葉潭墨在大雪紛飛的夜晚跪了一夜。
最後,葉潭墨在第二天倒在雪地里,醒來時在床上,二夫人在旁邊一直哭泣。
葉潭墨能記得的是,那一天他醒來時頭昏昏沉沉的,只能聽到姨母輕微的抽泣聲,後來好像父親來了。葉潭墨似乎也更加清醒了一些,他能聽到姨母向父親求情,怎麼樣對自己都可以,但絕不能傷著自己的性命。
那時的葉正鋒說:「我也不敢去傷他性命,這一次長公主確實過火了,我自會警告她。」
「我也不求潭墨他能怎麼樣,只希望他能安然無恙的活下去,畢竟他也是我……親生的孩子。潭墨的性命,是我的底線。」
「這我當然知道,只是長公主她本來就善妒,這一次潭墨又惹怒了她。」
「那也不能這麼懲罰啊?」
「知道了,我會去告誡長公主。只是潭墨他,這些日子不要再出現在長公主面前了,畢竟長公主身份在那裡,雖是我的妻,可我又能耐她何?」
「我知道了。」
閉上了眼睛,葉潭墨想好好的睡一覺。
也正是因為那一件事,葉潭墨做出了決定,一定要努力,絕不能讓姨母再被人欺辱。可是也只有那一次,葉潭墨再沒有受到姨母的關懷,哪怕他傷痕纍纍的從戰場上回來。但也因為那樣一件事,葉潭墨認定姨母是受到了長公主的壓制,所以才對自己冷冰冰的,便一直想把姨母從大將軍府中接出來。
如果說被罰,那絕不是不可能,畢竟將軍在大將軍府的地位大家都知道,但溫崢畢竟不知道確定結果,便沒有多說。
靜好看葉潭墨似乎在想什麼,或許真的有這件事,但誰會對一個小孩子下那麼重的手?
收了思緒,葉潭墨說:「該如何醫治,你來決定。」
「你會遵醫囑嗎?」靜好有些不放心的詢問。
「會。」葉潭墨又補充說:「醫囑,與我傷痛疾病相關的,其他的就算了。」
笑了一下,靜好看葉潭墨有時候還是挺可愛的,就是嚴肅了一些。
該怎麼治,眾人也都去詢問靜好大夫。
靜好說:「外敷內服齊上陣,醫仙動手顯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