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冰棺
徐太醫忙躬身施了禮,軒轅雲飛眸色複雜地看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見他不再說話,徐太醫也自知不便多留,起身告退走了。
是夜,皇宮裡到處燈火通明,唯獨這琉璃殿的竹林深處,一片漆黑。一個身影悄然摸進,彷彿與這夜色融為了一體,快速地靠近竹林后的那間小屋。
這裡沒有人把守,黑衣人輕而易舉地推門而入。夜色中,他在屋裡四處摸索著,卻沒能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后,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後他一轉身進了小屋後面。
掏出手中火折,趁著其微弱燈光,他看見小屋的後面汪著一泉不大的湖水。夜涼,水更涼,即便站在這裡就能感覺到湖中透出來的森森涼氣。
默了片刻,他提足走上了湖上的那座小木橋,矮身在橋身上探了片刻,在一處鎖鏈相接的地方,他摸到了一處凹槽。
心內一喜,輕輕摁了下去。
瞬間,就在不遠處的腳底下,出現了一個暗格,暗格之下是一排台階,直通往湖底內部。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俯身走到台階處,手裡的火摺子險被湖底吹出來的寒氣熄滅。
只見他攏了攏衣服,四下看了眼,確定無人後,涉足走了下去。
雖然知道當年皇後娘娘賓天之後,她的屍體就一直放在琉璃殿後院的寒室里。只不過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寒室,卻是除了當時建造的人之外,並沒有其他人知道。就是軒轅夢也不曾知曉。
軒轅雲飛仗著藝高人膽大,才姑且決定一試。不過沒想到這一下還真讓他給找到了。
然而他越往下走,就越是驚嘆這寒室建造得巧妙。
別的不說,一般人誰能想到琉璃殿的後院居然藏著這樣一汪寒湖。白日里還好,一到晚上,這湖裡的水就冰得嚇人。
而且,這寒室就建在這寒湖之底,暗門還就藏在橋上。
這簡直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來看待此事,軒轅雲飛一邊感嘆,一邊順著台階的一側往下走去。
這寒室並不大,下了台階沒有走多遠,他就隱隱地感覺到了裡邊有東西。
側耳傾聽,確認沒有活著的人之後,他才重新拿出火折,點燃了寒室牆壁上經過特殊處理過的油燈。
本就不多大的屋子裡頃刻亮堂了起來,他也因此將裡邊的狀況瞧了個一清二楚。
就在其面前不遠處,靜靜地躺著一樽冰棺,冰棺晶瑩剔透,寒氣逼人,然而離得如此之近,他倒是能清晰地看到,在那水晶般的冰棺里,竟是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此時眼前為實,軒轅雲飛還是大吃了一驚。
不知為何,他忽然有一種上當的感覺,似乎三年前皇後娘娘賓天,就是一場陰謀,而這場陰謀背後的目的又是什麼,卻是不得而知。
難道就只是為了讓他妹妹順理成章嫁給凌雲霄?
沒道理呀!當時就算沒有這齣戲,軒轅夢也是要死活嫁過來的,他們更是有意要和大盛國交好的。
還是說,這件事跟西昌國有關?
這麼一想,他瞬間瞭然。
大盛國和西昌國的關係複雜,旁人也是很難看得懂的。那如果這麼說的,這位大盛國的皇後娘娘真的很有可能還活著,而且她現在多半應該就是在西昌國了。
如此一來,所有頭緒也就能勉強理清了。
而之所以他們現在讓那個小傢伙出現,不用懷疑,肯定是為了太子之位來的。
只要有這小傢伙,將來不論宮裡誰生了皇子,便再絕無可能成為太子,乃至大盛國下一任皇上。
簡直是將他妹妹的夢想直接扼殺在了搖籃里!
軒轅雲飛越想越覺得此計當真是千真萬確,也越想越生氣,因而他決定,必須得做點什麼了,要不然他們這麼千辛萬苦地把妹妹嫁進來,豈不是所有心血都要付諸東流了。
原本以為,大盛國沒了皇后,把妹妹嫁進來,等過兩年,母憑子貴了,軒轅夢或許有機會榮登后位,可如今看來……
軒轅雲飛面色狠了狠,眸子里隱隱透出了一股殺意。
既然已經確定冰棺里沒人,他隨後熄了寒室油燈,逐步從裡邊退了出去,而後悄無聲息地再次隱入了夜色中。
軒轅雲飛前腳剛離開,竹林里就跟著出現了兩道身影,目視著他離開的方向,凌雲霄神色冷了冷,而後大步往橋上走去。
凌雲霄進了密室,霍鍾緊隨其後,點亮了油燈,並急忙走到屋內一角,摁下了一個開關。
只聽冰棺內一聲輕響,冰棺底部暗槽打開,那具消失的屍體就從冰棺底下浮現了出來,再次完好無損地躺在了棺槨里。
凌雲霄慢慢走近,打開冰棺頂蓋,目光淡然地看著棺槨中那個如同睡著一般的人兒,整顆心慢慢地,似乎被一隻手緊緊地扼住了,呼吸逐漸急促,腦子裡猶如萬千蟻蟲噬咬,痛癢難耐。
看著他臉色變得難看,霍鍾慌忙上前勸道:「皇上,您不能再運功冥想了,太醫說了,您體內的奇毒不能強行與之對抗,若不然……」
「閉嘴!」凌雲霄厲聲呵斥,眉頭也跟著狠狠擰了起來。
這三年來,他便一直感覺自己錯失了什麼,只不過當初這種感覺不甚強烈,所以他就沒有在意,而後隨著時間推移,那種悵然若失,行屍走肉般的感覺愈來愈重,直到那一日看到小湯圓出現,他才猛地驚醒。
怪不得每次一看到冰棺里的皇后,他都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甚至有點想不通,他當初為什麼會將皇后的屍體放在這裡,而不是葬去皇陵。
更不知道為何,每次心情會莫名地感傷,從而腳步不由自主地就來到了這裡。
現在想來,他終是找到了根源。
心口炸裂般的痛楚,伴著頭痛欲裂的辛苦,凌雲霄額頭冷汗直冒,在這寒氣逼人的密室里,他竟然出了一身汗,汗水浸透了衣衫,他咬牙切齒地念出了一個名字:「岳、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