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街頭娶妻
涼州城位於天啟最北方，位於雪原深處，是少有的廣袤無垠的不毛之地，這裡冰雪肆虐，千萬個寒冬所積聚成的堅冰像是山峰一樣層層疊疊，光滑晶瑩，包圍著涼州城，把與日俱增的嚴寒彙集於一處。
然而在風雪交雜的大街上，此刻卻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迎面飛馳而來的一人一馬，少年鮮衣怒馬，一身錦貴華袍，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輝，腳穿祥雲靴子，隨著駿馬奔跑起來，衣袂飛揚；頭髮編成了一根根的小辮子，用一根寬大的紅色髮帶束在了頭頂；手握一根馬鞭，爆響聲就是他甩鞭時發出的，而少年臉上則掛著一幅玩世不恭的笑，徑直向車隊方向沖了過來，引得行人紛紛躲避。
「少城主，是少城主！」
「又是這個混世魔王！」
路人一邊抱怨著，一邊紛紛躲閃，混亂中，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孩被撞倒在地，蜷縮著，瑟瑟發抖，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狗。
鞭響和馬蹄聲越來越近，女孩趴倒在地，瞪著一雙清澈又布滿絕望的眼睛，看著越來越近的車隊，為首的少年顯然也見到了她，一愣，非但沒停，反而大笑一聲，一鞭子抽到了馬背上，加快速度沖了過來。
「啊——」
女孩害怕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著自己被馬匹踐踏成血肉的疼痛。
「喂！睜開眼睛吧！」
黑暗中，一道清朗又充滿玩虐的聲音傳來，女孩半信半疑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馬背上朝她笑的少年……以及周圍一動不動的世界。
於昊微微仰著頭，得意洋洋介紹道：「這是我的巫術，【息止】。」
女孩也意識到了面前少年是誰，掙扎著要向他行禮，但因為虛弱的原因，又跌坐在地上，骨頭和地面撞擊，發出「砰」得一聲悶響，女孩臉色一白，蜷縮在地上嗚咽。
於昊一顆憐香惜玉之心，見不得美人落淚，甩了甩手上的馬鞭，馬鞭在他手上像是有生命力一般，輕柔捲住了女孩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將她帶到了馬背上來。
女孩哪裡見過如此陣仗？當時被嚇得驚魂失魄，怔怔看著離自己近若咫尺一臉壞笑的於昊。
於昊顛了顛被嚇得驚魂未定的女孩，無良一笑：「你是南方的姑娘吧？多吃些！生的如此瘦小，小心以後連孩子都生不出來！」
涼州處於天啟跟草原的交界，受草原民風影響，擅長用鞭，身形魁梧，就連女子也平均都是一米七多高。
「喂，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只是瞪大著一雙清澈透明的眼睛，眼睛一轉不轉看著於昊。
以為女孩是迷上英雄救美的自己了，於昊爽朗一笑，自信發問：「你可願意入我府中，做我第十三房小妾？」
女孩不言語，垂首，露出了白天鵝一般優雅的脖頸。
既然女孩不反對，於昊只當她羞怯，大力將她摟入自己懷中：「自今日起，你便由我保護了！」
涼州城少城主新納了一個小妾，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涼州城。
誰不知道這少城主是個多情之人，家裡有一個妻子還不夠，底下的小妾滿打滿算有十二個人，如今再納一個也見怪不怪，只不過每每他納妾之際總會大擺宴席，不少人能藉此撈得一大筆油水，所以少城主納妾之事也成了涼州城一大要事。
夜幕降臨，從雪原深處吹來了狂風，風雪大得叫人眼睛都睜不開，路邊的燈在風中時明時暗，路上少有行人，只有四個侍衛抬著一架紅色的花轎匆匆走過去，停在了一所站滿了下人的豪宅門前。
小丫鬟見花轎到了，笑嘻嘻拿起盤子上的一方四角墜著瓔珞的紅紗走過去，掀開花轎綢緞帘子，見著裡面盛裝打扮的女子，頓時驚為天人，誇讚道：「新娘子長得可真是好看！整座涼州城，能有新娘子這般容貌的，可真是屈指可數呢！」
女子面無表情，但在臉上脂粉和大紅衣衫的烘托下，她似乎在微笑。
詭異的氣氛讓小丫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想起了要事，小丫鬟強忍著內心的不適，鄭重其事將手裡的瓔珞紅紗蓋頭蓋在新娘頭上，叮囑道：「新娘子戴著這蓋頭，等入了洞房之後才能由少城主摘去，以求平安順利，夫妻恩愛。」
「嗯。」
聞到這道應聲，小丫鬟又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驚恐無比看向花轎中的新娘——那是什麼聲音？沙啞如烏鴉嘶鳴，就連百歲老嫗聲音都比她的聲音動聽。
「怎麼了？」
小丫鬟嚇了一跳，轉身，立即瞧見背後身著喜袍的於昊。
於昊身著一襲緋紅色的袍子，腳蹬黑色祥雲馬靴，頭髮被一頂紅冠整齊地束在頭頂，騎在一匹棗紅色駿馬上，目光繞過小丫鬟，彎腰笑著對裡面的新娘喊道：「娘子，到家了。」
「少城主……」小丫鬟猶猶豫豫，忍不住喊。
「何事？」於昊眉頭微皺，但今日是他娶妾的日子，他不想因為一個人族毀了他的心情。
小丫鬟察覺到了於昊的不耐煩，立即選擇閉嘴，彎腰，恭恭敬敬將手伸了進去：「還請新娘子扶著奴的手，出來面前少城主。」
女子緩緩將手搭在了小丫鬟手上，就在女子握住小丫鬟手臂的瞬間，小丫鬟渾身的流動的血液似乎停頓了一樣，肌肉僵硬一動不能動，等再回神的時候，新娘子已經坐上了馬匹，依偎在於昊懷中，而於昊大笑著，載著自己的第十三位小妾進入城主府中。
於昊只為新得美人而興奮，絲毫不知懷中新娘掀開了蓋頭，似笑非笑看著被遠遠甩在府門前的小丫鬟，眼裡翻湧著海浪一般的幽色，但那也只是一瞬的變化，很快，新娘眼中再次恢復純凈，咧嘴一笑，合上蓋頭。
等到門前看熱鬧的，迎親的，做買賣的人鳥作群散，小丫鬟呼出一口冷氣，怔怔看向手臂上被新娘子搭扶的地方——袍面蒙上一層薄冰，不斷有冰刺從中生出，刺向寒風呼嘯的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