慫包小侯爺

慫包小侯爺

蘭姨娘自然是怕的。

往前她在這大房裡也算呼風喚雨的了,房裡的丫頭們還偷偷叫她二夫人來著,不過自打那月氏進了門,她就接連的失利,先是被責罵,后又被鳶姨娘那個賤丫頭搶了寵愛,落得被夫人毒打的下場,若非她肚子爭氣,如今這思蘭院只怕早就換人了也不一定。

想到肚子,她不由輕輕撫摸了陣兒。

大夫人以為她悄悄給下了葯她就沒法子了嗎?這些她見得多了,早就防著了,雖說著了道,但並沒有跟其他姨娘一般再也生不出來,這不,這肚子來得真及時,一下就讓她翻了身。

只希望,肚子里的這孩子是個男娃才是。

「你別多想了,這孩子既是我寧家的孩子自然是無憂的,你得放寬心好生為爺誕下子嗣才是,最好生個丫頭,咱們大房全是男丁,俗話說男女才是雙全,已經有男丁了,就差女娃了。」

寧大爺拍了拍她肩,看她的肚子滿是慈愛。

蘭姨娘心裡咯噔一聲,臉上卻還是似哭非哭的,微微一頓又瞬間掩去,嬌俏的依了上去,像是說笑一般的笑道:「爺又打趣兒妾了,妾還想再生個小子,讓澤哥兒有個伴呢。」

寧大爺原也不過是隨意說著,見她這般妖嬈的模樣,自然是說什麼應什麼:「好好好,你說生小子就生小子吧。」

相偎著沒多久,寧大爺就說要走了。等人一走,蘭姨娘的大丫頭明心就轉了出來,道:「姨娘怎的不把大爺留下來,大爺已經許久沒留在咱們院子了。」

蘭姨娘扶著肚子,沉沉的說了句,似是說給明心聽,似是說給自己聽:「嫡孫被生了出來,自然是要緊著那頭要緊了。」

明心忙安慰她:「姨娘放心,大老爺最是寵愛你,也定然會疼姨娘肚子里的小主子。」

蘭姨娘只閉了閉眼,吩咐道:「我累了,扶我進去休息吧。」

疼,疼有什麼用?這府裡頭上有老爺子老夫人壓著,下有地位穩固的大夫人和年長的嫡公子,光是大老爺寵著有什麼用,又不能多分些家產,待她兒長大,還得入了官場才算頂住了,在這之前,她需得好生綢繆一番才是。

大房嫡孫出生,老爺子聞得喜訊,連讓老夫人賞了許多珍寶補品下去,這一樣一樣的跟流水一般入了鶯歌院的屋子,看得其他幾房人都眼紅。

「喲,瞧瞧人這命,咱們往前誰有這福分?」

「三嫂算了別說了。」

「我為何不說,你孫子我孫子出生的時候誰有這好份?別說咱們兩房了,就是咱們嫡出的二房也沒這看重不是?」

秦氏故意挑了個離庄氏近的地兒跟李氏掰扯,一來是心裡著實不滿,但自古嫡庶有別,她就是心裡氣,眼裡紅也白搭,倒不如挑著庄氏去出出頭,借著出了心裡這不平的怨氣。

換了往日,她只怕就得逞了,但庄氏前頭才被二老爺責罵了一頓,說她不如庶出的三夫人,以庄氏的傲氣哪裡能受得了,聽著秦氏這明裡暗裡的話頭子,她眼一番冷哼起來:「誰讓你是庶出呢,長子嫡孫你不知道?」

這廂,幾個妯娌之間你來我往,天擦黑時,月橋先醒了過來,先還有些迷惘,隨即身子的溫熱讓她不由偏了偏頭,看到身側這個窩在她頸邊睡得正酣的人。

寧衡難得比她晚醒,尤其是他去了工部任職后更是早早就起來了,先前她沒注意,這會兒見他眼下還有些紅腫就知道今日他也不好受了。

她剛伸手想替他揉一揉,卻不想牽動了身下,讓她一下輕哼出聲,也是這一下,讓寧衡一下睜開了眼急慌的看了過來:「媳婦,你怎麼樣了,還疼?」

他一邊說一邊撐著身子起身,掀開被子就要查看,被月橋給按住了,她搖頭說道:「我沒事,就是剛剛扯到傷口了。」

寧衡這才鬆了下來,小心的下了床,同她說道:「餓了嗎,我讓丫頭端上來。」

月橋其實不大餓,就是四肢有些乏力,頭也眩暈得厲害,只是為了不讓他多擔心,便只得點點頭。

「你等著,我去去就回來。」寧衡朝她笑笑,幾步走到外頭吩咐起了守門的丫頭,不大一會他就走了過來,重新蹲在床邊兒,傻笑著看著她感嘆:「真好媳婦,咱們再也不生了。」

「傻。」月橋回了她一個字,又問道:「孩子呢?把孩子抱來我瞧瞧。」

寧衡楞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孩子啊,你等等。」

天知道孩子在哪兒?

他正要去找,門被應聲推開,只見綠芽和兩個嬸子走了進來,綠芽手中端著湯水,後頭阮嬸、龐嬸兩個小心翼翼的抱著孩子走了進來,一邊兒說道:「少夫人可算醒了,咱們小公子都醒了好一會兒了,正到處扭著要找娘呢。」

月橋眼勾勾的看著她走近,眼睛亮亮的:「嬸兒,快讓我看看。」

阮嬸兩個失笑,把孩子輕輕放在她身邊,這才道:「少夫人先喝喝湯,這裡頭有府醫開的補藥,專補氣養血,只是這些日子虧了血氣,還得緊著流食才是。」

月橋點點頭,眼睛卻還一直盯著那小包袱裡頭跟猴子屁股一樣的小娃不放,初生的小娃都丑,但她卻覺得襁褓裡頭這個小小的、嘴邊兒還吐著泡泡的小娃是那樣的惹人憐愛,那還淡不可聞的眉頭輕輕的蹙著,就讓她的心揪成一團。

「少夫人,先喝湯吧。」綠芽見她眼都不眨,不由勸了起來:「小公子就在你身邊兒,等你喝了湯再細細瞧可好?」

「給我吧,我來喂她。」寧衡說著,從綠芽手裡接了湯碗過來,有模有樣的勺著吹了吹遞到人嘴邊兒,月橋也就著他喂的一口一口喝了下去,綠芽等人瞧著,臉上也暈開了笑意,等一碗湯喝完,綠芽從寧衡手裡接了碗,正要跟兩個嬸子一塊兒下去。

剛走了兩步,三人就被叫住了:「乳娘在哪兒?」

綠芽便回道:「回夫人,乳娘已在隔壁侯著呢。」

「嗯」月橋點頭應下,回頭跟寧衡商議起來:「如今孩子都生了,還是整理整理回側房吧,那旁邊還有抱夏,正好讓乳娘帶著孩子住進去。」

寧衡哪能不應,當即就點頭:「行,你說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

兩人定了下來,又逗了逗吐著泡泡的孩子,不一會兒就把人給逗著睡下了,寧衡還有幾分驚訝的感嘆起來:「他這不是才剛醒嗎,怎麼又睡了?」

被綠芽叫進來的乳娘正好聽到這話,頓時笑了起來:「瞧小爺這話說的,這小孩子本就喜歡睡覺,尤其是剛剛出生的孩子,整日里有大半時辰都在睡覺呢。」

「是嗎。」寧衡訕訕的笑了笑,又道:「秦乳娘過來把孩子抱到側院去吧,往後你就帶著小少爺住在抱夏裡頭。」

「是。」姓秦的奶娘也不過是才產乳沒多久,她自家的孩子出生后因為奶水足吃不完便想著當個奶娘掙點銀錢,恰好寧家也正在招乳母,這一來二去的就進來了,寧家的要求也簡單得很,只要每日里把小公子餵飽,其餘時候也不約束著她,反而好吃好喝的伺候著,而且這工錢還高,更是讓她心滿意足。

睡熟的小公子哼唧兩聲就在乳母懷裡不動了,他前腳被抱走,後腳寧衡便把月橋密不透風的包著也抱了回去,正式開啟坐月子了。

只是,坐月子那好吃好喝被供著的日子還沒先到來,夫妻兩個倒是先被小公子的哭聲給攪得一整晚沒睡好,每每正要入眠了,得小公子又開始嚎了,這一來二去的,別說睡了,腦子裡整個都是一片魔音繞耳,餘音回蕩。

清晨,綠芽帶著人伺候他們梳洗時見他們不住的打著哈欠,忍不住心疼起來:「少夫人這是沒睡好嗎,阮嬸和龐嬸還說讓夫人多歇歇呢。」

月橋用熱水沾了沾臉,泛著困意說道:「小少爺哭了大半夜的,我哪裡能睡得下。」最開始他們還心疼得很,忙招了乳母過來問,等知道小娃都這樣后,不放心看了幾次,見那小子只是到點就扯著嗓子吼,非得讓人拍著哄著才肯睡一會兒才放了心。

不過,他倒是舒坦了,可苦了這對才當爹媽的兩口子。

「等以後結工錢的時候給秦家乳母多賞點銀錢吧,實在是不容易。」便是他們兩個都這樣,那整完抱著哄著的乳母豈不是更累?

寧衡隨意的點點頭,頗有些咬牙切齒的:「等他以後長大了看我不揍他!」

「他這是跟誰學的?」月橋哼了一聲兒:「我娘說我小時候可乖了,一點也不鬧騰人,餓了就哭兩嗓子就作罷,便是小華幼時也是服服帖帖的。」

反正,這孩子這脾性就是學了寧小侯一個十成十,就是無理也要攪上三分,她都能預料到這孩子長大后的模樣,若不鎮住,只怕又是個小霸王?

寧衡還真沒底氣說自己也很乖巧,反正他娘的原話是,他小時候得兩個乳母才能看住,那語氣頓時弱了起來:「也不定是學了我……」

話沒完,就被月橋一個眼掃過去閉了嘴,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不像我也不像你,難不成還是我偷來的?」

「哪有哪有……」寧衡一下變了臉色,急忙承認起來:「是跟我學的,是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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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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