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入魔

奧特曼的存在。

在唯一地球毀滅之前，是不可質疑的一種信仰。

當你跟一個三十歲的男人說『其實奧特曼是不存在的，對么？』，很有可能擊碎他的信仰——當然這是開玩笑。

在七十億地球的大宇宙時代，的確有地球神明，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召喚出了奧特曼，作為隱藏兵種，只不過代價極其巨大，巨大到他不敢把召喚方法，公布在末日論壇上，以免其他人重蹈這種悲慘般的覆轍。

這種說法，就相當於詐騙了。

不過王侯發現這位以奧特曼為眷屬的地球神明，在末日論壇上的昵稱，竟然是『皆殺的田中』，就是那位，在王侯發布的關於『召喚神明眷屬』的貼子里，發表很周全的意見那位。

瞧著也不像是個無聊人士，又或者精神病啊。

但奧特曼……這玩意怎麼召喚？

王侯開始關注起這位『皆殺的田中』，發現他在末日論壇上，算是個小名人，被冠名曰『壇寵』。

就是那種總發布各種假模假樣的消息，屢次被打臉后，又若無其事的再出現，每次一旦出現，就會被其他神明群嘲，『你家奧特曼呢？』『外神又被你擊退了么？』『這次又殺多少怪獸啊？』

不過，經過王侯對這位『田中』的探查，發現這位微弱等神力的地球神明，的確已被外神標記。

在末日論壇的『大事迹』版塊，可以查到，序號為13445890的多維地球，屬於『田中』，在兩個月之前，就被微弱等級外神『時鐘怪客』標記。

「兩個月？竟然在外神侵略中堅持了兩個月啊……雖然都是微弱等神力，有點菜雞互啄的意思，但也很了不起了。」

王侯對這位『田中』，有了興趣。

但沒時間細查，他設定的系統鬧鐘響了，到了每天數度，與冰璃的見面時間。

……

第1304號地球。

托雷斯海溝已被徹底移平。

變成了一個沸騰著藍綠色硫酸樣液體的『大火鍋』。

冰璃飄浮在這一片酸液之海中，面容冷酷，身體四周都盤旋著風之利刃，這是X力場的顯相，呈正圓形，籠罩範圍高達百米。

所有進入這個力場之中的魚人，就算是白銀級的魚人首領，也會在幾分鐘后，被切割成為碎片，為這鍋沸騰的『魚人火鍋』，添置一些涮料。

殺戮，已成為一種本能。

冰璃已經無法計算，有多少魚人死在她手上，幾萬，十幾萬，有幾十上百萬么？

毀滅，繼續毀滅，永遠都是毀滅……冰璃已經處於一種近乎瘋狂的狀態，無止盡的輸出神力，一旦神力將要耗盡，她會立刻以創世粒子，轉為丹藥，用來補充自己的消耗。

魔劫，已然悄無聲息的，侵佔了冰璃的身心。

「冰璃！」

按時打開的視頻通訊中，傳來王侯的喝聲。

冰璃猛得轉頭。

在王侯這邊的視頻畫面中，就見到冰璃雙眸赤紅，一頭黑亮烏髮，已被渡上了一層蒼白雪光，原本精靈可愛如仙子的女孩，這一刻，凄厲殘忍如地獄凶魔。

「鎮定心神！」

「運五輪、轉七經，魂魄歸位！」

在王侯的不斷提醒與喝令聲中，冰璃眼眸中未滅的靈光一閃，血色從眼中逐漸褪散，重新恢復到了昔日的黑白模樣，但她眼中的滄桑與疲憊，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的。

短短十餘天的血腥殺場，讓一個少女心性完全轉變。

另外，這也是修了惡仙道的緣故。

一邊修惡仙道，一邊有無止盡的、等於最絕品靈石的創世粒子滋補，同時還在這種可以盡情殺戮，揮灑所有威力的神明戰場中，簡直如同把所有走火入魔的要素，都湊得齊齊全全。

冰璃能撐到現在不徹底魔化，已是天資驚世。

「你怎麼才來！」冰璃沖著攝像頭那頭的王侯低喝。

」抱歉，稍微晚了一點……」王侯明明沒遲到，但也溫和的笑著道歉。

冰璃在入魔邊緣，相當於偏執狂加燥鬱症，神經已宛如一條被綳到極限的鋼絲，隨時有可能崩斷，王侯要盡量順著她的心思，讓她放鬆下來。

「我的女武神，已經只剩下十三人了。」冰璃望著已經混亂成一鍋的戰場，她的神明視野，能夠穿透重重青綠色海水，望見自己僅余的十三位眷屬之所在。

「可以撤退了。」王侯說，「女武神和你，已經到了極限，而魚人皇帝被你們屠殺了將近六十萬眷屬后，衪的攻勢，雖然放緩，但仍然猶有餘力，第一階段的作戰，到這為止吧，撤退吧。」

「極限么？」冰璃冷冷一笑，笑中充滿了諷刺意味，「終於達到了潘安哥哥的要求么？作為實驗品，我是不是合格了？」

「你是第一個把外神逼到這種地步的地球神明，不止是合格，還很優秀。」王侯笑著豎起大拇指，「你是最強大也最棒的地球神明！」

「哼……」在王侯的安慰下，冰璃的情緒，總算穩定下來，她飛揚的長發，逐漸落下，而發上的銀霜色，也逐漸褪去。

「對不起，對不起，潘安哥哥，我忍不住……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是在幫我，但就是忍不住發怒，忍不住生氣……」冰璃眼圈紅了，這一次不是入魔的痕迹，而是淚水。

「我理解我理解，你做得足夠多也足夠好了。」王侯當然理解冰璃的狀況，虧得冰璃有大道之體，又天性純良，不然此刻早就入了魔，沒了神智，與魚人們同歸於盡去了。

「現在，把定風珠扔進異界之門吧。」王侯對冰璃說，「把所有神力都灌注進去，給魚人皇帝一個驚喜。」

此刻，在冰璃的神明視野中，三四層樓之高的異界之門中，已不再像是那種擠沙丁魚一樣，往外噴吐魚人們，而是三三兩兩的，魚貫而出的，有魚人往外衝出來。

數量仍然很多，但已然沒那麼誇張。

顯然，魚人皇帝做為一個弱等神明，眷屬數量，也不是無限的。

「好！」冰璃亮出定風珠，這枚法寶，其強大之處，並不在於增強冰璃的神力，而是協助冰璃，控制她的神力，同時，在冰璃將所有神力都聚在其中時，將會變成一枚可以遙控引爆的炸彈。

王侯讓冰璃把這東西扔過去，第一是想多炸死點魚人，第二是想，有沒有可能，把魚人皇帝引出來，引到冰璃的地球上來。

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沒有。

魚人皇帝既然對傳訊符感興趣，也許也會對定風珠，起了覬覦之心。

就在冰璃想要把手中已然灌滿神力，亮得如同一枚青色太陽的定風珠，扔進異界之門時，忽然兩人耳邊，都響起了系統的聲音：「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