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嚮往田園
蘇心研坐在榻上,同時開口,「我知道了。百兩銀子你叫素雪給收起來吧,至於補品,就都收起來。」
蘇心研話音剛落,素雪就端了一個銅盆進來,上邊還有一條白色的綢子。蘇心研用擰乾的綢子洗了臉,才坐在桌子前邊準備吃飯。
剛拿起筷子,府中的管家就踏著穩健的步伐到來。見到蘇心研,一撩長衫的下擺,給蘇心研行了個禮。
蘇心研放下筷子看著他。
「小姐。老爺多日不見你,想你想得緊,就讓老奴來請小姐到前廳吃飯。」蘇管家說得天花亂墜,卻不想他在蘇心研眼裡已經像是一個做戲的戲子。
蘇利華平時都是和蘇王氏一房吃飯的,蘇王氏和蘇利華就蘇倩丹一個女兒。和她蘇心研相比,蘇倩丹更像是尚書府的嫡女,而她蘇心研更像是一個外人。
「管家。父親可是有什麼事要與我說?」蘇心研並不回答去還是不去,反而是問了蘇管家一個問題。
蘇管家張張嘴,正要說話的時候就聽蘇心研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父親沒有事情要跟我說的,我就不去前廳吃飯了了。明日我還要早早進宮,今兒個晚上需要早點休息。」
一句話,就將蘇管家準備好的話堵住。管你有什麼事情,你有什麼事情能打過明天進宮的事嗎?
其實,上次在宮裡,皇后倒是有讓蘇心研再次進宮,只是蘇心研沒給個准信。
「這倒是沒有。老爺只是想小姐想得緊,想著要跟小姐吃頓飯而已,沒什麼事,沒什麼事。」管家搖頭擺手。
蘇心研就露出一個笑容,微微點頭,坐在椅子上的姿勢沒有一點點變化,「那就麻煩管家與我父親好好說說了。心研就不送管家了。」
管家彎著腰點頭,往後退了兩步才轉身離去。
一路上廊腰縵回,管家踏著一成不變的步伐回到前廳,走了一路他可是想了一路。
大小姐今年才不過十歲,怎麼禮儀比逝去的先夫人相差無幾呢?再仔細一想,先前大小姐的禮儀雖然也是與標準的禮儀相比是毫釐不爽,卻更顯僵硬,現在行雲流水,讓人怎麼看都不會生厭。
蘇利華穿著一身棕紅色的便服坐在前廳正中央的位置,凸顯他當家地位。他的左手邊是蘇王氏,蘇王氏的左手邊才是尚書府的嫡次女蘇倩丹。蘇倩丹說是嫡次女,底子也不過是一個庶女,她的母親是從貴妾升起來的,即便現在是當家主母,也改變不了其骨子裡是妾的身份。
沒有瞧見管家身後該出現的人,蘇利華臉色就是一沉。還不待蘇利華問,管家就急急開口說,「老爺,大小姐明日需要早起進宮,又是今日有些累了想要早點休息,所以沒來,只在自己屋子裡用小廚房做的東西。」
聽到管家這話的不僅僅有蘇利華,還有眼眸在眼眶滾了幾滾的蘇王氏。
「我養的這個好女兒!連吃頓飯都請不起她了。架子居然比她老子還大!」蘇利華身體氣的一伏一伏的,將鐵制的筷子啪的一聲摔在桌上。
蘇王氏眼睛動了下,一副擔心的樣子勸著蘇利華,「老爺。大小姐今天早上打賣了些奴僕,應該是廢了心思,現在累了也是正常的。」
一句話,不著痕迹地把蘇心研今日的所作所為全盤托出。
「哦?打賣了伺候她的人?」蘇利華略微吃驚,不過吃驚過後就是愈發的不悅。
蘇王氏看了旁邊被嚇到的蘇倩丹一樣,「丹兒乖,你快吃飯。」等到後者乖乖低頭吃飯了,她才再看向蘇利華點頭苦澀一笑。那個樣子,彷彿吃了多大的委屈。
然而,蘇利華在看到蘇王氏點頭之後,就偏過頭看向外頭。半晌,說道:「她既然不需要人伺候,就不用叫牙婆子來了,不必給她條件再引進新的奴僕。」
意思就是,你有能力把奴僕給賣了,那就不用再引進新的人來供你使喚了。
管家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一旁。
蘇王氏嚅了嚅嘴,看樣子似乎是要給蘇心研求情,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樣子。
蘇心研不知道前廳發生什麼,但是她在吃飯的時候仔細一想,覺得不外乎是蘇王氏接機讓蘇利華對她產生偏見。
上輩子已經將毫不疼愛她甚至還不如對待外人的父親看得透徹,站在時空的前方看向後邊,就覺得她的父親蘇利華的感情有多麼可笑。
人家的女兒落魄,家裡人肯定會好生寬慰一番,即便是蘇倩丹!即便是她一個庶女,也能夠得到蘇利華的疼愛,在有生命危險的時候也能夠叫蘇利華求到了四皇子那裡。但是......她蘇心研到底算什麼?
「為什麼?憑什麼?」蘇心研目中無神,兩顆黑色的眼眸透過她眼前的書不知道看向何處。她突然呵出的這一聲,嚇到了在她不遠處打香囊的素雪,和垂著腦袋昏昏欲睡的輕荷。
為什麼?為什麼她就要得到這種待遇?為什麼身份尊貴如她要受到這樣的待遇?
憑什麼?憑什麼蘇家的人要這樣對她?都是蘇家的人,憑什麼不認她?憑什麼叫她死後做孤魂野鬼?
「小姐。你怎麼了?」素雪一邊問,一邊給她倒一杯水給她端來。
回過神來的蘇心研抿嘴不語,將手中的正史倒扣放下,接過素雪遞來的水喝了一口。
就在素雪以為她現在不會開口說話的時候,蘇心研眼睛看著前方,狀似自言自語的說,「有時候,我倒覺得,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即便過的是田園生活,吃的是粗糧糟糠,也好過點滴算計求得的日子。」
蘇心研一直想不明白,從前世就想不明白,為什麼一樣是他的孩子,但是上至祖母,下到父親,都那般不待見他呢?
似乎是累了,坐在太師椅上蘇心研搖搖頭,隨即站起身來看向素雪和輕荷,「我跟父親說我明日要進宮。但你們兩個丫頭也是知道的,近些日子根本就沒有再次進宮的打算。」
說著,她看向門外的一盞燈火,「明日,是姨母送來新奴僕的日子,進宮去謝恩也是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