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風起雲湧,擇強而為
前世死後成為孤魂野鬼就已經看清尚書府了,重活一世就下定決心要報復尚書府的人的!可是,怎麼就慢慢心軟了呢?
蘇心研的眼睛暗了下來。她現在腦子裡滿滿都是晚膳時分她的父親給她的那個狠辣嚴厲的眼神。
「被廢的太子妃無才無德,還容不下她人,這樣不識大體的人,怎麼配做我禮部尚書的女兒?生的時候不配,死後就更加不配了!這樣的女兒,我蘇家是萬萬不認的!屍體我尚書府不收,扔到亂葬崗便是!」
一字一珠!每一字都是尖銳的針頭。這話,是守城的護衛受太子命令,將死去的她的屍體帶到尚書府時,蘇利華說的話。
然後因為蘇利華不收她的屍體,她就又被抬到了城門口。在太子第二個命令來到之後,她就被扔到了亂葬崗。
「唔!」躺在榻上的蘇心研忽然悶哼出聲。
原來是她心有一陣劇痛突如其來,好像是心被重重打傷,然後這種劇痛以極快的速度傳遍全身。眼前的東西忽然變得黑暗,蘇心研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房裡太暗了,才會導致她一會兒的看不見。
流光紗被人撩起,露出樂含美麗清麗的臉,她柔聲詢問道:「小姐,你怎麼了?」旁邊的是素雪的臉,後者臉上帶著倦意,想來剛才是快要睡著了的。
蘇心研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攥著棉被沒有說話。
心隱隱作痛,四肢也彷彿被抽幹了力氣,好在眼前的景色已經恢復了正常。她虛弱一笑,對兩個丫鬟搖了搖頭,「無事。你們兩個下去吧,不用擔心我。」
樂含和素雪半信半疑,因為房內光線昏暗,也看不到蘇心研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更加不知道她是因為疼痛而滲出的汗的。兩人只是聽到蘇心研一聲悶哼,就上來詢問。
既是主子說了無事,兩人也沒再杵著,回到了剛才的地方。
蘇心研回過神,想要禮物想事情,怎知眼睛一磕,就沉沉睡了過去。
另一邊,東宸京城內有名的福來客棧內。福來客棧是自前朝就已經存在的客棧,許多需要在京城歇歇腳的人都會選擇這個地方。
房內被打開,推門而入的是一個佩戴著一把長劍的男子,男子進門后就沖裡頭喊了一句,「主子!」
原來是房內還有一個男人存在。這個男人坐在四角高桌旁,桌上點著一盞燭火。男人的手搭在桌上,正拿著一本書在看著。就連有人推門而入他也沒在意,甚至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
佩戴有劍的男子大抵是隨從一類人。只見束髮的他一臉書生模樣,一身淡青色的衣裳垂至腳下,白色的束腰邊上配著一把劍,劍鞘上刻著不知道什麼花的紋理。
男子不僅長得像是一個書生,就連動作亦像是一個書生,他進屋走了幾步就停下,開口說道:「主子,我已經打探清楚:這次讓東宸打了勝戰的蘇衛鴻,乃是東宸二品官禮部尚書蘇利華的嫡子。」
「禮部尚書?」坐在桌前的男子忽然開口,聲音如流水般清脆悅耳。說話間,他已經抬起頭來,面前的燭火搖曳著,huang色的光線打在他俊美的臉上,說不出的好看。
男子三千青絲只用一根玉簪子束起,飽和的額頭上兩撇印上去似的青色濃眉。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上有細密而長的睫毛,眼睛裡邊的黑色眼眸清澈,卻又好像很複雜,叫人從眼睛里看不出什麼來。高而俊的鼻樑、刀削般的薄唇,又在無意間給他添了幾分冷漠的英氣。
「是的。」配劍男子應了一句,「蘇衛鴻是尚書府嫡子,府中有兩個嫡女。不過嫡次女是現夫人所生,只有嫡長女蘇心研是和蘇衛鴻同父同母。」
隨著他的聲音,坐在桌前的絕美男子點了點頭,不知道他低聲呢喃了一句什麼。
「南華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配劍男子稍作停頓,「說是要和東宸結盟,要簽訂下三年不開戰且友好相處的協議。」
絕美男子突然來了興趣,丹鳳眼瞥向他的侍從,示意他說得清楚點。
侍從只能說得更加清楚,「皇上有意跟現在國力隱隱要超過其他國家的東宸結盟,不過皇上也只是有意,或許皇上想跟東宸結盟,東宸皇帝還不願意呢。」
聽這男子的話,這兩人應該就是南華國的人了。
「哼!那個老頭太過自信了,以為他想,東宸皇帝就願意了。恐怕沒有好處,東宸不願意跟南華簽什勞子協議!」絕美男子臉上隱隱帶著嘲諷,卻聽得出他對南華皇帝有一種不屑。
大陸上群雄逐鹿,許多年前就有了許多國家,這些國家再吞併其他國家,最終有了強弱之分。弱的國家依附強國,強國變得更加強大。
最終,四個大國出現在大陸上。分別是西源、北紹、南華和東宸。近幾年,東宸發展迅速,國力隱隱要蓋過其他國家。其中,最讓人信服的是東宸皇帝有才略和領導統治能力。
不過,不論是什麼原因讓以前四國中最弱的一個國家發展起來,就是他東宸皇帝的能力。
「主子。奴才已經聯繫好了白公子,三日後白公子就會到客棧來。」
絕美男子點了點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眯起了一雙漂亮的丹鳳眼。
「曲風,你下去吧。」絕美男子開口。
被叫做曲風的男人很快就離開了這個房間。房門被磕上,絕美男子才放下書。在燭火前抬起左手,骨.感分明的左手覆上了右手手臂。
右手手臂,有一處箭傷。
兩天後——
遠處深黛色的連綿的山巒上,一輪紅日漸漸升起,多.情的畫師將天染成了梅紅色。遠處雄鷹飛向高處,非要在空中露出狠厲的氣勢才肯。
院中偶爾飛來些膽子大的鳥兒,在石板上蹦蹦跳跳的。發覺沒有什麼危險,幾隻鳥兒便更加膽大,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
蘇心研起了個大早,梳洗后就到老夫人的福瑞閣去給她請安。這兩天,蘇心研從沒落下去給老夫人請安的事,只是老夫人對她的態度一直是不冷不熱的。
昨天甚至是故意忽視行禮未起的蘇心研,和蘇倩丹說了好一會話。即便如此,蘇心研還是不想要讓老夫人藉此說她無禮,就一直半蹲著。
今天一早起來,她還是收拾好了往福瑞閣去。
然而,今天一去,老夫人身邊的劉嬤嬤就跟她說老夫人還沒有起,讓她等一下再進去。
老夫人還沒有起來,蘇心研自然沒有進去的道理,於是就在福瑞閣院中等待。面對著東方的紅日,欣賞著日出,似乎也不是那麼無聊。
「大小姐好早啊!妾身以為今日已經是趕早來了,好跟老夫人多說會話,卻不想大小姐這麼快就到了。當真是有孝心啊!」
說話是的是劉姨娘,她正領著侍女走來。劉姨娘因為有兩個多月的身孕,在府里水漲船高,就連一直對這些姨娘看不上眼的老夫人也改變了以前的態度,對劉姨娘和顏悅色。
就連請安,都破例允許劉姨娘前來。老夫人的話是有人說說話,心情會變好,不會太過沉悶。
蘇心研轉過身,對劉姨娘淺淺一笑,「姨娘好早!人們都說孕中的女子貪睡,卻不想姨娘來得這般早,比我都早。」
劉姨娘施施然走近蘇心研,對蘇心研行了個禮,「大小姐身份高貴,妾身怎配和大小姐相提並論?大小姐,府中的人都說大小姐身後有皇後娘娘,必定不會輸給夫人。」
蘇心研的眼眸閃了閃,生出戒備,微不可察地蹙眉。如果劉氏沒有什麼事情,是不會說出這些奇怪的話的。
一身粉色長裙的劉姨娘眼中突然噙著淚光,她面前的蘇心研只來到她的腰處,只是,在身份上一個在天邊,一個在泥土之上。劉氏心中無限感慨,從沒有生出的一種無力感此時遍布她的全身。
「姨娘說的什麼話。母親乃是尚書府中當家主母,也是我的母親,何來『我不會輸給夫人』一說?」蘇心研半分也不肯鬆口。要知道,不論她們暗地裡要怎麼斗,明面上依舊一個是好母親,一個是孝順的女兒。
就像是窗戶紙,只要不捅破,窗戶依舊是那樣,但是如果捅破了,那就沒法重來了。
劉氏苦笑,誇張的笑聲后就再次靠近蘇心研,覆下身子在蘇心研的耳邊輕聲說道:「也是,不論是你們誰斗贏了,都與我沒有大的干係。只是現下夫人得勢,我為求活命和我的欣兒的未來,只能得罪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