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
紀承希薄唇翕張,思忖著說:「哦……卧室陽光太強,晚上溫度散不去,空調製冷都費勁得很。」
好像有點道理!於是李佳便不再多想,轉身下樓去了。
紀念筠挑了挑眉,意有所指的朝主卧室的方向瞥了瞥眼:「我看熱的不止是你的身體吧?」
對這個集穩重與八卦的大姐,他保持沉默。
不耐的瞄她一眼,然後若無其事的收拾了一下床頭柜上的東西。
對他冷淡憚度,紀念筠也不計較,兀自調笑著:「我看你演技已經爐火純青了,連那麼精明的老媽都給糊弄過去了。」
他不緊不慢的扯出一絲假笑:「彼此彼此。」
「算了,跟你比,我可差遠了。」她坐到床沿,突然一本正經了起來:「說真的,你覺得那丫頭怎麼樣?你這回是故意支開她的吧?這可不像你的風格,難不成還怕老媽把她給吃了?以後總會見面的吧!」
他咧了咧嘴:「你這是扯到哪裡去了?」他母親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貝以琳那丫頭又總是那麼冒冒失失的,完全就是李佳最看不慣的性子,他只是不想發生不必要的而已。
紀念筠意味深長稻息,思緒彷彿回到了很久之前:「難道我們三姐弟都逃不過包辦婚姻的命運嗎?承希,你一定要幸福。」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那也曾是他生命中最灰暗的一段時光。可畢竟是過去的事情了,他也不想深究。
「你怎麼多愁善感起來了?姐夫對你不好?」幸福?或許他永遠也無法體會到這個詞的真正含義。
她苦澀的笑了笑:「是呀,你姐夫對我很好,沒什麼好不滿足的,可安於現狀並不等於幸福。」
他沉默不語,因為不知道說什麼。
紀念筠又忍不住長嘆一聲:「你呢?你怨嗎?媽也親手剪斷過你的感情,那個錯過的女孩,你難道沒有遺憾過嗎?」
他的反應出奇的平靜,就好像不是在說他自己的事情一般:「我為什麼遺憾?真正的感情,是不會被彼此之外的人影響的。」不想繼續這類話題,於是他起身理了理皺褶的衣擺,徑直走了出去。
見他還是不願意麵對過去的那段感情,紀念筠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從他冷漠的眼底不難看出,他也曾經怨恨過,只是,能怎麼辦呢?給他們一刀的是生他們養他們的母親,母親以她自己的方式給予他們關愛,卻並不知道無意間構成的傷害。
電腦屏幕上,貝以琳神情麻木的移動著掌心的滑鼠,她在看那些攻擊性的留言,一字一句,毫不留情的凌遲著她的心,這就是人心吧?!明明沒有絲毫牽扯,卻還可以擺出一副你欠他幾百萬似的仇視樣子。
米艾見她還沒睡,於是伸過頭來瞅了瞅,發現她在看這些,於是勸道:「這些神經病你理他們幹嘛?隨便他們鬧去,你看看,還有很多挺你的網友們,這些垃圾就交給他們收拾好了,別看了,快睡吧。」
貝以琳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或許我太無聊了吧!你先睡吧,我去一下衛生間。」說著合上電腦便動身下床。
洗了冷水臉,希望鎮住心底的火氣,可是那些尖銳刻薄的言詞不斷地浮現在腦海里,耳邊似乎都能夠聽見那些怨毒的聲音,她猛然甩了甩頭,想把一切令人煩躁的東西都甩掉。
「以琳,電話。」米艾的聲音伴隨著熟悉的手機鈴聲遠遠地傳來。
這個時候誰會打電話給她?一邊猜想著一邊疾步跑回卧室。
怕對方掛掉,所以米艾已經接通了,見她進來便用口型無聲滇醒她,好像在說「是三少。」
她大概也猜到是他,所以並不驚訝,只是不知道他這麼晚了怎麼會給她打電話,於是往床尾一坐,伸手接過電話:「喂。」
那頭沉默了兩秒才悠悠傳來他低沉的嗓音:「睡了嗎?」
她搔了搔頭髮,盡量不讓他聽出她此刻的情緒,笑了笑說:「沒有,正準備睡呢!」
他似乎想說什麼,卻臨時改了口:「恩,那你早點休息,明晚下班在畫社等我。」
「你要接我回去么?你家裡人怎麼不多住幾天?」
他皺了皺眉,語氣有些不悅:「怎麼?你不想回來?」
她委屈的撇了撇嘴:「當然不是啊!我就那麼隨便問問嘛!」
「你……」他再次欲言又止,似乎掙扎了片刻,不冷不熱的丟下一句「那就明天見吧。」然後便掛了電話。
其實是臨睡前紀念筠告訴他貝以琳此刻的境況,她本是對那個帖子有著濃厚的興趣,卻沒想到有了意外的發現。而他本是想安慰她的,可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