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鳳家父子一坐一站神色迥異的想著各自的心事。白夢則覷一眼畫像上的女子，美眸中閃過狠戾。她慢慢踱步上前拿起丟在桌案上的畫像，那尖細的縷花金指套輕輕劃過畫像上女子的嬌顏，力氣有些重，以至於在質地上好的宣紙上留下了一道細細的痕迹。
這張該死的臉！她真有划爛它的衝動。抑制下心中的怒火，她輕輕丟掉畫軸，轉身對兒子說：「燁兒，男兒志在天下，你該不會為了一個女人違逆你父皇的旨意吧！」
鳳燁薄薄的紅唇抿成直線，抬眼瞧著母親，半晌才淡淡的道：「假如這次司徒浩要用五座城池來換母妃，那父皇要不要為了一個女人放棄這個誘人的交換條件？」
「你……」白夢倒吸一口涼氣，絕美的嬌顏都氣變了色，伸出一根戴著尖細指套的纖指指著兒子，哆嗦著搽著彤紅胭脂的唇瓣，咬牙說：「你這個不肖子，怎麼能把母妃跟那個賤人相提並論？」
「她不是賤人！」鳳燁突然提高腔門，沖著白夢吼了一嗓子。
白夢先是一怔，繼而美眸里泛起淚花，哽咽道：「這可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更何況她也不是你的什麼正經媳婦。她原本是天盛皇帝的妃子，難道你就為了這麼個女人惹自己的親娘生氣？嗚嗚……白疼你了！」
「燁兒不可對你母妃如此放肆！」鳳天德皺著眉頭，臉色陰沉的訓斥道：「對朕有意見可以直接提出來，沖你母妃發什麼火？」
「嗚嗚……皇上！」白夢啜泣著撲進鳳天德的懷裡，如梨花帶雨般哭得甚是惹人憐愛。「還是皇上心疼臣妾，那個兒子算是白養了，嗚嗚！」
「不哭了，朕責罰他替你出氣！」鳳天德仍在溫聲安慰著她。
白夢忙從捂著臉的纖細玉指縫中睨了眼鳳天德的臉色，見他並無戾氣便放下心來。這個不肖子是應該教訓一下了，最近都不把她這個當娘的放在心上，都是被那個該死的小妖精給勾引壞了。一定要說服鳳天德下旨，將那個教壞兒子的小妖精送回天盛王朝！
「燁兒，你可知罪！」鳳天德抬頭望著兒子一臉的嚴肅。
鳳燁不語，俊臉陰沉著，斜飛入鬢的眉毛輕蹙，凝起一抹煩惱之色。
「咳，罷了！」鳳天德看著兒子眉宇間湧現的茫然不由觸動起心事，嘆道：「你再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如果實在不舍，朕也不勉強你！」
「皇上！」一直在低聲嗚咽的白夢連忙抬起頭，秀眉一挑，目露怒色，「難不成皇上也被那個賤人迷惑了？只因她長得像她……」
「放肆！」鳳天德拂袖而起，臉上是罕見的厲色，「朕不想再聽到任何人提起她，難道你忘了？」
見龍顏駁怒，白夢也不敢再多說，跪地咬唇泫然泣道：「臣妾該死，惹皇上動怒，請皇上責罰！」
鳳天德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喝令道：「你先退下吧！沒有朕的傳召這兩天不要來鳳鑾宮，朕想清靜兩天！」
白夢心裡一驚，忙細眼打量鳳天德的神色。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男人厭煩的時候，女人的眼淚和廢話會更讓他們厭煩。當下忙擦了淚，什麼話都不再多說，對著他嗑了兩個頭就退出去了。
鳳燁仍斜依在桌案上，那雙狹長的鳳眸就痴痴的盯著案上的女子畫像，似在思忖一個讓他困擾的難題。
「你也先回去吧，要不要答應三日後給朕答案，朕還是那句話，如果喜歡就留下！」鳳天德對他擺了擺手。
鳳燁臉色看不出憂喜，只是有些煩亂的迷茫。他也沒有再跟父親說一些君臣間的套話，那些話平日他說起來是一套套的，哄得父皇極是開心，只是現在卻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他伸手去拿那副畫像，想帶走它。
「等等，這副畫像先放在這裡吧！」鳳天德看著兒子疑惑不解的眼神，老臉有些訕然，掩飾道：「天盛皇妃的畫像不能隨意流傳出去，無論我們答不答應交換條件都要把它送還回去。」
這個理由怎麼聽都感覺牽強，鳳燁也不點破，好像父皇見晗若第一面時就對她表現出不同尋常的興趣，既然父皇只要畫像沒說要人，這就讓他放心了。
拜別了父皇，鳳燁走出鳳鑾宮，才要準備回王府卻瞥見母妃的貼身宮女瑜梅走過來，對他悄聲說：「貴妃傳臨王殿下去衡蕪宮問話！」
他知道母妃要對他說什麼，只是此時他實在沒心情聽她的嘮叨，蹙眉道：「你去轉告母妃，本王現在沒有時間過去，等本王慶祝生辰的那天自會到衡蕪宮，有什麼話就留著到那天說吧！」
瑜梅還想說什麼，但瞧見鳳燁陰鬱的眼神也不敢再多嘴，只好盈了盈身就退下了。
晗若感覺這幾天鳳燁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滿腹心事的樣子。
她沒有問過讓他煩心的究竟是何事，因為她知道能讓男人煩惱的只有國家大事，這些事她一介弱女也幫不了他。
她只能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把承諾過他的那隻扇套做好。明天就是鳳燁的生辰了，中午在王府里慶祝，晚上則到皇宮裡，皇上親自宴請百官為他慶賀。
這天晚上，晚膳后，晗若就坐在花廳里做扇套最後的收尾。基本完工了，晗若又檢查了一遍，見花樣精緻新穎，顏色高貴大氣非常符合她預想中的效果。讓聽蘭拿來珠寶盒，她親自從裡面挑了些已經打孔的珍珠、翡翠玉珠、金珠、打磨好的碎寶石，將這些五顏六色又亮亮發光的東西釘上去，這隻漂亮的扇套便更加奪人眼目了。
找出一隻繡花布袋將扇套裝進去，她起身抻了個懶腰。讓聽雪去準備了一下，她便到溫泉浴池內準備泡個花瓣澡。
現在已是三月中旬，氣候溫暖宜人。浴池室霧氣繚繞，溫泉仍然不知疲倦的翻湧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