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一切的終結
日子似水一樣流走,還有一個星期就到了除夕之夜。沁心園裡,慕容蕭盯著日曆有片刻的失神,日子竟然走的這麼快,她離開,已經半年。
這個女人竟然這樣狠心,走得這樣決絕,卻留下他一個人,在這充滿她熟悉味道的環境里,緬懷他們的過去。
原以以為,她會很快回來,畢竟這座城市裡,就算她不想看到他,最起碼還有她所在乎的媽媽。可是半年中,她竟然連自己的母親都沒有回來看過。她不知道,她的媽媽已經......
慕容蕭重重的嘆息一聲,當初她走的時候,他除了那一天一夜大動干戈的瘋狂尋找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動靜。
不是因為他已放棄,而是,他遇到了大麻煩,不想給她帶去傷害。
手臂上的傷,還隱隱作痛。那是她離開后他煩躁的想要出去尋找時,黑虎走了進來,並且帶給了他一張小紙條。
那時候他正在生氣,也只想快點找到林小暖,本想一把揮開,可是眼角掃到那幾個字硬生生讓他僵住了身體。
上面只有簡單的幾個字:慕容蕭,林小暖在我的手上,想要人,來斷魂涯。署名:夜邀請人。
慕容蕭一張臉,頓時黑的很難看。這個女人,怎麼每次出走都給別人機會,每次都要他去救人。他上輩子是不是欠她太多,才讓她這輩子到他身邊來討債,讓他每時每刻,都要對她的安危擔心。
慕容蕭帶著一幫人風風火火的來到了斷魂涯,只見一個女人被掛在了懸崖邊,慕容蕭顧不得自己的安危,沖了上去。
可是,當他走了幾步,就停下了腳步,因為那個女人,根本就不像是林小暖。雖然她穿著寬大的衣服,看不出來她有沒有懷孕,可是慕容蕭只是一眼,就看出,那根本就不是林小暖。
當愛一個人深入骨髓,見與不見,她都樣子都已經清晰的烙印在他的腦海里,所以,他只用輕輕的一掃,就可以看出,這個女人不是她。
就在慕容蕭要後退的時候,四周卻突然響起了巨大的聲響,原本四周早就埋上了炸彈,等著他上勾。
慕容蕭見事情不對,縱身跳下了懸崖下的海水裡,左手一個一寸長的傷口,就是在懸崖邊被石子劃破的。
等他冷靜下來,這才意識到,林小暖不可能在那幫人手裡。如果她真在他們的手上,他們就不會用一個假人來騙他。
他暗地裡動用了勢力去尋找林小暖,卻又不敢太大膽,怕被『夜邀人』先找到。
連紀伊嬈那裡,他也通過夜天洛去詢問,依然一無所獲。
後來,他去了第二醫院,被告知楚蕭然去了國外進修,他突然一個激靈,也許,林小暖和楚蕭然在一起。
心裡頓時有些生氣,這個女人,怎麼又和別的男人混到了一起。生氣的時候也微微有些放心,最起碼有一個人在她的身邊照顧她,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算算時間,她應該懷孕九個月了吧,再有一個月,那個小生命就應該來到這個人世人。
沒有一路陪著她分享懷孕的喜悅和痛苦,是他一直以來的遺憾。所以,他一定要儘快的解決手上的事情,爭取時間,陪著她進產房。
只是不知道,她有沒有想他,走的那樣決絕,竟然不問他一句,不給他任何一句解釋的機會,就什麼也不帶就離開。
她會不會愛上姓楚的那個男人,雖然他很相信她,以及她現在的身體,也不會做出什麼背叛他的事,可是有一個男人守在她的身邊,還是讓他很不舒服。
黑虎走進了客廳,黑色的羽絨衣上,帶著白白的斑點。慕容蕭抬眼淡淡的看了一下外面的天,這個天,竟然開始下雪了。
「首領,東西都準備好了。」黑虎立在一邊,靜靜的等著首領的回答。自從林小姐出走後,首領變得更冷了,幾乎沒有見他怎麼笑過。黑虎知道,首領是太想林小姐,可是又被身邊的事羈絆住,所以才會這樣心情不好。
「今晚就出發。」慕容蕭淡淡的揮了揮手,起身回了林小暖以前住的卧室。
卧室里的擺設還是和林小暖走時一模一樣,慕容蕭很少來這裡,因為怕觸景生情。不管他承不承認,不管他如何面無表情,那一抹身影還是硬生生的闖入了他的視線,讓他滿眼都是她。她的笑容像冬日裡的暖陽,注入了他的心尖,讓他的心裡,也滿滿是她。
原本用冰冷無情築成的牆,卻不知不覺的融化在了她的燦爛笑容里。可是,就在他要許她一個未來的時候,她又轉身從他的世界里消失。
消失的竟然還是如此的徹底,有時候他竟然會恍惚,她就像不曾來過一樣。
拿起桌子上那張報告單,那是上次陪她去仁心醫院檢查時,她帶回來的。上次因為生氣,他竟然沒有他仔細的看一眼,現在拿著這張紙,竟然也會讓他有些激動。
他的孩子,一切正常。慕容蕭嘴角揚著淺淺的笑,其實生個女兒也許更好,最起碼他可以像一個公主一樣寵她,不讓她被外界的東西所污染。就像林小暖一樣,單純陽光的長大。
慕容暖雪,慕容蕭暖雪,慕容蕭輕聲呢喃兩句,這一刻竟然覺得這個名字樣好聽。
視線向下,慕容蕭的眼睛看到了那個上了鎖的抽屜,突然有些疑惑,為什麼單單就這一個抽屜上了鎖。
慕容蕭趕緊找來了備用的鑰匙,然後打開了那個抽屜,裡面的東西突兀的出現在他的面前,重重的敲在了他的心上。
裡面的東西很簡單,一個海螺,一個寶寶形沙雕以及一張揉成一團的紙。
慕容蕭的手有些抖,從來不知道,他的家裡,竟然還放著這些東西。蒼勁的大手拿起那個海螺,手指摩挲著它粗糙的紋路若有所思。
那張揉成一團的紙,被慕容蕭慢慢攤開,紙上一排娟秀的字跡印入他的眼帘:蕭,生日快樂,我送這個海螺給你,祝你生日快樂。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紫樂』許你這一世,只有快樂。
生日快樂,慕容蕭想了想時間,竟然是上次回慕容園時,白月月給他慶祝生日的那次。那天他喝了很多酒,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卻和白月月睡在了一起。
後來他查了通話記錄,才知道那晚白月月給她打個電話,她肯定聽到了或者白月月和她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才會讓她如此的絕望,把買好的生日禮物都放在了角落裡,還上了鎖。
『紫樂』許你這一世,只有快樂。突然覺得那麼諷刺,他這一輩子,要什麼有什麼,卻單單少了快樂兩個字。
而唯一給他帶來快樂,帶來心悸的女人,竟然不聲不響的離開。
親愛的暖暖,難道你不知道嗎?你就是我這一輩子,最為明媚的曙光。
慕容蕭看到沙雕,突然有些疑惑,她怎麼想起來買這個東西。是不是她對這個東西有一種別樣的感情。又是不是她故意在紀念一個地方,紀念一份感情。
慕容蕭想到這裡,眼睛突然一亮。這麼說來,他一直懷念他們在一起在海邊的日子,那麼她會不會去那個地方,那個叫『夏城』的地方。
心被巨大的快樂包裹,慕容蕭恨不得現在飛到那裡去找那個女人,可是一想到今天晚的行動。他又停下腳步。
這裡到夏城來回要六七個小時,而離晚上的行動卻只有兩個多小時,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澀,看來,只有等他把一切解決了,才能接她回家。
雖然還有一個星期就該過春節,可是周圍的鞭炮聲卻開始熙熙攘攘的揚起。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會用一種別樣的方式宣告自己的幸福,那響徹在半空中的驚天言語,幾萬英尺高空綻放的絢爛煙火,都是一種幸福的宣揚,高調張揚,又都是那樣的短暫。
慕容蕭把那條一直放在貼身口袋的蝶形項鏈拿了出來,放到嘴邊,落下一吻。手指輕輕的一遍一遍撫摸,隨後,他又把項鏈重新放回了口袋裡。
夜幕,再一次降臨,入冬的冷風,吹的人臉生疼。熙熙攘攘的雪花漫天飛舞,墜落到地面,立刻融化成一灘水,是因為這個天還不太冷,還是這個雪本身太過柔弱。
慕容蕭穿著單薄的風衣,像不怕冷一樣走在風雪裡,無視調皮的雪花在他身邊亂舞,那剛毅的臉部線條,竟然未沾上半點雪花,似乎,連雪也害怕與他親近。
這半年來,對他是嗜骨的折磨,每一次他和『夜邀人』都拼得你死我活,他有些累了,是應該結束的時候了。
他像是走在雪裡的浴血修羅,今晚,就是一切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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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人走了,來了新人,每天都要面對相遇與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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