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緊急剎車，一輛大紅色的敞篷跑車穩穩停在某座摩天大樓門口。

「紅姐，蘇小姐，到了。」

跑車後座的車門拉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帶著黑色墨鏡的男子低著頭，畢恭畢敬的說道。

「嗯。」

隨著一聲低哼，一條踩著大紅色高跟涼鞋的修長美腿從車裡伸出。而後，紅衣女子從車裡鑽了出來。站穩了，她馬上又轉過身去，對車裡伸出手：「好了，出來吧！」

過了好一會，至少有三十秒鐘的時間，才見到一隻柔夷搭上她的手，一個身材嬌小、打扮入時的女人慢吞吞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紅姐，這樣好嗎？」

出來了，站好了，蘇雅茉看著大廈門口玻璃裡邊映射出來的那個留著及肩捲髮，身穿露肩掐腰短裙，腳踩八寸細高跟涼鞋，臉上還畫著明艷彩妝的女人，拉拉頭髮，把裸露出來的香肩遮住，扭扭捏捏的小聲問道。

「很好啊！」紅衣女子走過來，一把將她的頭髮撥到一邊，沖著玻璃里的她柔柔一笑，「沒想到，你的肩膀這麼漂亮，那就應該露出來啊！藏著掖著多可惜。」

「可是……我不習慣。」蘇雅茉抿抿唇，低聲說著。

她總覺得，自己這麼穿著就跟什麼都沒穿一個樣，渾身上下都涼颼颼的，好不自在。

「一會就習慣了。」不以為意的聳聳肩，紅衣女子拉上她的手，「好了，我們走吧！」

「啊？就這樣？」回頭再看鏡子里那個人一眼，蘇雅茉低呼一聲。她還想在外邊再套上一件呢！

「是啊，就這樣。」紅衣女子笑著，拉著她大步往外走。

「慢點！紅姐你慢點，這鞋跟太高了，我穿不習慣啊——」

「多走幾步就習慣了！走吧！」

被動的由紅衣女子帶領著，她們走進大廈，坐上電梯，一路上，只要遇到有人，那些人都會停下腳步，恭敬的對他們行禮。但是，紅衣女子視而不見，直接帶著她橫衝直撞。

「到了，就是這裡。」

終於，電梯停下，門開了，重金屬音樂撲面而來，閃耀的霓虹燈晃得她眼花繚亂。

閉上眼，蘇雅茉後退幾步，捂著胸口低聲說道：「好吵。」

「一開始是這樣的，忍忍，一會你就習慣了。」紅衣女子微笑，不由分說抓住她的胳膊把她給拖了進去。

「紅姐。」

見到她們出現，守在門口的兩個年輕男人趕緊抬頭挺胸，大聲喊道。近處的有些人聽到了，也連忙站了起來。

紅衣女子見到，只是笑笑，隨意揮手：「大家接著玩，不用在意我。」就拖著蘇雅茉來到吧台邊，輕叩一下桌面，「老規矩。」

「好，這就來！」

滿臉是笑，酒保在最快的時間送上兩瓶冰啤酒。

拿起一瓶，紅衣女子抬起手：「來，乾杯！」

蘇雅茉卻皺皺眉頭，沒有動手：「已經很久沒喝酒了。」

「但是，今天例外。我們就是來狂歡的啊，當然要放開了一切喝！」紅衣女子笑著，愣是把酒瓶塞進她手裡，強行和她碰一下，「我先來！」就揚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下小半瓶。

看著她如此豪邁的表現，蘇雅茉卻還在猶豫。

自己喝過了，見她還沒什麼表示，紅衣女子撇撇嘴，一抬手，抬起她的瓶子對準她的嘴：「你給我喝吧！」

「唔——咳咳咳！」

沒有絲毫準備，只能被動的張大嘴，任著冰涼的啤酒源源不斷的倒進嘴巴里，順著喉管滑下，蘇雅茉被嗆得難受，連忙推開瓶子，趴在吧台上痛苦的咳嗽。

一直素手在她後背上輕拍兩下，紅衣女子搖頭低嘆：「真沒用。」

拍幾拍，看她恢復得差不多了，再把酒瓶遞過去：「來，繼續。」

「還要啊？」蘇雅茉一臉為難。

紅衣女子聳肩：「當然！」

「那……好吧！」拗不過她，蘇雅茉深吸口氣，舉起瓶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喝。

「怎麼樣？」

「嗯，還不錯。」沒她想象的那麼難以入口，喝下去之後，似乎還有一點甜味，胃裡也暖暖的，挺舒服的。

「那就接著喝！」

紅衣女子笑了，對她舉起瓶子。

「好。」蘇雅茉也笑了，主動和她對碰一下。

沒過多久，一瓶啤酒喝完，紅衣女子又推推她：「現在，有點感覺沒？」

「好像有點了。」蘇雅茉點頭。

一瓶酒下肚，她覺得渾身都暖了，自身也慢慢適應了裡邊的嘈雜的氣氛，甚至……漸漸還開始覺得有幾分享受。

「那好，走，跳舞去！」立馬歡快的笑了起來，紅衣女子抓住她的手，把她拖進舞池裡。

「啊？紅姐，我……」

「來吧！跟著我，你怕什麼？」艷麗的臉上滿是明艷的笑，紅衣女子拉著她就開始在舞池裡旋轉。

「可是，我……」感覺到身邊人擠人，好久沒有和這麼多人共處一室了，蘇雅茉覺得十分緊張。

紅衣女子也察覺到了，於是伸出手，在她臉上輕輕一抹，柔聲說道：「你閉上眼，拉著我的手，就當這裡只有我們倆。」

「……好。」蘇雅茉聽話的照做了。

「現在，隨著音樂，想幹什麼幹什麼。」

「好。」

閉著眼睛，儘力把身邊那些嘈雜的聲響丟到一旁，只聽著音樂在耳邊走向，自身隨著拍子出腳，扭身，隨性而為。蘇雅茉發現，自己慢慢沉浸了進去，彷彿又回到了大學那段瘋狂的日子。她的心裡只有自己，只想著釋放自己，再也管不了其他……

啪啪啪！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掌聲傳來。

蘇雅茉停下腳步睜開眼，就看見紅衣女子那張盛滿了笑意的臉龐。

「跳得不錯啊！看來，你大學的底子還沒有忘乾淨呢！」一手攬上她的肩，紅衣女子大聲誇讚著。

蘇雅茉也笑了。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再次面對擠擠挨挨的一屋子人，她卻再也沒有那種緊張感了。

身邊的人們依舊在興奮的搖頭擺尾，只是有幾個男人在瘋狂扭擺著，慢慢向她們這邊靠過來。

紅衣女子蹭蹭她的肩，對她擠擠眼：「對你有意思哦，有興趣嗎？」

蘇雅茉聳肩：「沒。」

「那就讓他們滾！」一揮手，好豪邁的語氣。

「好！」蘇雅茉點頭，看也不看那幾個男人一眼，拉著紅衣女子的手繼續隨著拍子跳舞。只不過，這一次是睜著眼睛的。

「哈哈！」

跳著跳著，只覺得心裡的負面情緒全都釋放開去，蘇雅茉猛然抱住紅衣女子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上，低聲喃喃說道：「紅姐，突然發現，還是你最好。」

「怎麼，愛上我了？」紅衣女子也笑著，抬起她的下巴。

「是啊！」毫不猶豫的點頭。

紅衣女子馬上和她面對著面，送上紅唇：「來，親一個！」

「好！」蘇雅茉也不反抗，真的就送上自己的唇。

「哈哈哈！」

兩個人的唇瓣相貼，也就貼了一秒鐘的時間不到，然後馬上分開，兩個女人突然破功，只感覺到一股氣流衝上喉頭，再也受不了了！她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抱成一團。

響動太大，她們的行為也太出格，自然而然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但是她們不管，徑自緊緊擁抱，隨著音樂搖擺。但是，慢慢的，蘇雅茉發現——

似乎有一道目光，一直盯著她在看。很火熱，卻沒有帶著自己身邊那許多人的驚訝疑惑。

心裡也覺得有幾分驚奇，於是回頭去看——又是他！

眼睛一眯，假裝什麼都沒看見，迴轉頭來，繼續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