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一 曖意
洞房一刻值千金,這夜琉璃竟然醒的比自己還要早。
吳桑不覺的想起昨兒夜裡君墨塵與自己胡天胡地的一通折騰,面色便不由的紅了。
喜妹還未經過人事,自然想不到吳桑因何臉紅,只上瞧著她的面色有異,便起了關懷之色。
她剛要張口,卻聽得婦人道「喜妹,你去廚房說聲,就說現在可以上菜了。」
「哦」
喜妹應了,離去前還目光關切的望了眼吳桑。
吳桑也知自己臉一定紅的燙的令人起疑,低下頭,隨著婦人去見了夜琉璃。
夜琉璃依然是一身紅裝,頭髮也沒有梳起。但,眼眸之內已然多了一絲水樣的柔和。
吳桑心知夜琉璃與安王君墨逸定然是水乳交相,琴瑟和鳴一對,心裡替她高興,嘴裡便打了兩聲趣。
夜琉璃倒像是一夜之間轉了性,沒有不依不饒的在嘴上討回來,留下吳桑陪著自己用過早飯,便親自將她送到了府門,扶著她上了馬車。
若在平常吳桑一定可以看到夜琉璃眼底的輕憂,也不會忽略她的幾次欲言又止。今兒的吳桑卻滿心滿腦都是快些回宮,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
暗影身為君墨塵的親信,自然知道今兒是什麼日子,揚鞭催馬,很快的便回到了皇宮外。
彩霞與鄭路在宮外等了有些時候,瞧著馬車過來忙迎上去,隨著吳桑回到了傾雲宮。
三人才到傾雲宮的宮門口,吳桑便瞧見了先她一步進院的楚夫人。
師徙兩人見面,楚夫人把她好一通打量,然後讓她放寬心又叮囑她好好休息,才進到裡屋。
盯著緊閉的屋門,吳桑的心裡越發的慌亂,心裡如同油煎一樣的難受。
也不知候了多久,兩手臂突然環上了她的腰際,將她摟進了一具溫曖寬厚的懷抱。
她的心因為君墨塵的到來變得安穩,身體卻僵了起來。
「娘子,昨兒,可有累到?」
似怕驚到屋內的人,君墨塵俯身將唇緊緊的貼在了她的耳際。貼的太緊,說話時他的唇便一下下的掃過她的耳珠,似輕咬又似親吻。
被人咬著耳垂,問昨夜的感受,吳桑除了羞臊難耐保持沉默的側頭避開他的觸碰,再也做不出其它的反應。
君墨塵顯然對她的反應不甚滿意,以手扳著她的肩,讓她與自已面對面。
轉身時吳桑很高興的發現原本候在屋內的綠柳,彩霞等人都不見了。
她心底悄悄的鬆了口氣,望著君墨塵關切的臉,抿了抿唇才問道「夫君用過早飯沒有?」
君墨塵盯著她領口處隱隱露出的一塊青痕,面上有了回味之色,道「昨夜吃的太飽,早飯還真忘記吃了。」
他語氣輕佻,說話時目光自青痕處移開斜望了她一眼。
吳桑下意的便去遮那青痕,想要嗔的亂說,吐出來的話卻是「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怎麼成,夫君還是先去用完早飯再過來吧。」
「娘子,是在心疼為夫嗎?」
明明是很顯而易見的事情,君墨塵專門問了,並且眼裡還卻帶著濃濃的期待。
吳桑心道是君墨塵自幼長於宮中,麗妃久病無法照顧於他,別人又三翻兩次的算計於他,所以他才會對於這種很平常的關心如此的看重。
她心突然覺得心酸,毫不猶豫的沖著他點了點頭。
得了吳桑肯定的回答,君墨塵眼裡的光亮如煙花綻開,絢爛的令吳桑忘了呼吸。
「為夫想吃娘子親手做的早飯。」
君墨塵的眼裡是可以把人溺斃的深情,說出來的話卻如同一個討要糖果的孩子,吳桑當然無法拒絕他的請求,點頭應了。
自知手藝不怎麼樣,吳桑便盤算著尋來綠柳,彩霞打下手,邊學邊賣藝。
君墨塵似乎知道她的打算,將彩霞等人都留在了前院,自己隨著吳桑過了垂花門便直衝廚房。
事到如今,吳桑也只得實是求是的告訴君墨塵的自己的飯做的不怎麼樣,讓他有個心裡準備。
君墨塵卻不信,道「娘子謙虛了,上次送去的鴛鴦酥可連御廚都趕不上呢,為夫吃一塊都回味三天呢。」
親耳聽到君墨塵的誇讚,吳桑很是歡喜,卻也認了命開始盤算著做什麼飯。
「做飯時煙氣大,夫君還是回屋內稍等吧。」
吳桑原想著自己把君墨塵給打發走了,在這灶房內慢慢琢磨說不定還能弄出個像模像樣的早飯來。
她算計的挺好,君墨塵卻是不肯,像個粘糖樣的留了下來。。
原本心裡就沒底,這君墨塵又在邊上瞧著吳桑做的束手束腳,連平日里最擅長的點火都失了手。
眼瞧著那濃煙自灶口竄了起來,君墨塵忙將她拉向一邊,然後自己蹲在灶前用火棍將灶里的柴挑虛,又用力的吹了兩口氣。
灶內的煙很快的飄散,有火苗自灶口竄了出來,赤紅的火光映在君墨塵的面上,帶著一種透人心懷的曖意。
吳桑望著便有些發痴,舀米的手便失了準頭,直到瓢里的米撒到了地上才反應過來。
君墨塵聽到動靜,轉過來的探詢的望向她,他眼裡映起的火光令吳桑心裡慌亂,胡亂的淘了米,低頭避開他的注目,去走牆邊拿了幾個雞蛋磕在碗里,準備打散煎蛋。
怕別的菜做出不合君墨塵的胃口,吳桑特意多磕了兩個雞蛋。
碗不大,蛋不少,她稍一用力這蛋液便往碗外跑。君墨塵聽著有些笨拙的打蛋聲,瞧了眼灶里的火,又順手放了兩塊硬柴進去,便徑直走到她的伸手拿過她手裡的碗,筷子攪得飛快。
吳桑眼瞧著蛋液如練縈繞在筷頭,星點都未曾濺出,對君墨塵滿是崇拜,對自己的爛手藝暗自唾棄。
君墨塵眼瞧著吳桑面上的新奇崇拜被沮喪所代,拉過她的手將筷子交到她的手裡,然後手把手的同她打起蛋液來。
「這就打,手要穩,動做要快。」
他的身體緊緊的貼在吳桑的身後,氣息將吳桑緊緊的包圍著,害得吳桑暈暈的,心根本就無法落在蛋液上。
君墨塵也並不是真的要讓吳桑學打什麼蛋液,擁著攪了好一陣直到聽到了鍋里水翻花的聲音,才鬆開手將蛋碗交給吳桑,自己去灶前將米下了鍋。
吳桑的煎蛋做的還算不錯,君墨塵讓她拿送進屋,自己又尋了根筍,切絲炒了,然後將粥盛出來端進屋,一頓早不早,午不午的飯便算做好了。
飯是兩個人的心血,雖然粥有些過於稠了些,蛋也咸了些,兩人還是吃的極為愜意。
用過飯,兩人又一起將碗筷收拾了下去,君墨塵泡了壺茶,拉著吳桑坐在桌邊聊天。
吳桑覺出君墨塵似乎有些反常,她以為君墨塵是因為擔心君墨安的安危,便順應他的要求輕聲的講著自己從小到大的遇到的有趣的事情。
君墨塵聽的很是認真,她想停下來時,他便貼心的遞上茶水。
就這樣,吳桑把自己記事以來的事通通的講了一遍,君墨塵還不滿足又追問著那些事情的細節。
最後吳桑實在沒有可講的了,轉頭便開始問君墨塵小時候的事。
「小時候?我最喜歡玩的便是跟三哥互換身份……」
君墨塵望了眼手裡杯子,目光變得及其的幽遠,吳桑順著他的目光便望見了窗子上映進的光。
外面的天很晴,即使有了一層窗紙的阻隔那光也有些刺眼。吳桑覺得頭暈,抬手掩了下刺目的光線,本能的望了眼坐在自己邊側的君墨塵。
離花的視線下,君墨塵的整張臉都模糊起來,但,吳桑依然看清了君墨塵眼底濃得化不開的悲傷。
「王……」
她伸出的還未碰到他,便無力的垂了下去,人也咚的一聲趴到了桌上。
君墨塵望著終於暈睡過去的吳桑,眼底的傷痛更甚,走到過俯身小心的將吳桑抱起,走到了床邊。
他兩手抱著吳桑,蹬掉腳上靴子,直接抱著吳桑上了床,將她調整成她上半身偎在自己胸前的姿勢,低下頭親吻著她的額頭,喃喃的講著那些曾講過,不曾講過的事情。
「……那時的你就如同一個仙女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娘子,下輩子為夫一定陪你走名川,看閑雲,然後再生兩個小娃娃,兒子像我,女兒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