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睚眥必報的男人
女人的身上一旦點了守宮砂之後,的確不能沾水,否則守宮血液與硃砂的顏色還沒有滲透到皮肉中,一沾水就會全都洗乾淨,從而也就難以鑒別出女子是否為完璧之身。
所以廉肅說一旦沾水會皮膚潰爛,不過是在騙齊蓁罷了,只是希望她能夠將守宮砂成功點上,如此一來,即使他去守邊關了,也不怕這個女人在大灣村胡作非為。
皮膚上的水跡很快就幹了,凝成一顆黃豆大小的紅痣,配上雪白的皮膚,對比十分明顯。
齊蓁哼哼唧唧的掉著淚,看著手腕處的守宮砂,哭的更厲害了。
廉肅被齊蓁哭的腦仁兒疼,直接彎著腰,用嘴堵住了哭聲。
「蓁蓁,你要是再哭的話,就別怪我了。」
聽了這話,齊蓁氣的渾身發顫,即使眼眶通紅,晶瑩剔透的淚珠兒在眼眶內打著轉兒,也不敢輕易落下。
自顧自的坐在床邊上,廉肅看著面前的女人,開口道:
「嫂嫂,肅再過幾日就要去守邊關了,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
邊關對於普通百姓而言,與地獄並無什麼差別,更何況齊蓁兩輩子都活在皇城腳下,邊關那個地方,說是遙不可及也不為過。
即使心裡恨透了廉肅剛才的舉動,但卻並不意味著齊蓁能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去送死。
「也不是必須去邊關吧……」
「我不去邊關,難道讓你去平白伺候那個老東西?」廉肅臉上滿是冷意,即使面容平靜,但看在齊蓁眼裡,卻讓她不由有些發冷。
兩隻手臂在胳膊上搓了搓,這才暖和了幾分。
房內陷入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齊蓁問:「你什麼時候動身?」
「再過三天。」
「這麼快?」
齊蓁全然沒有料到徵兵會如此緊急,若是按著以往的規矩來看,至少會提前一個月通知家裡頭,以做準備。
看出了女人的疑惑,廉肅道:
「村長還記恨著之前我拒親的事情,所以他現在才告訴我徵兵之事,不過就是為了報復罷了。」
男人唇角勾起一絲冷笑,眼神十分陰冷,齊蓁從來沒有見過廉肅這幅模樣,心裡不免有些害怕,生怕這人會做出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帶著薄繭的手指輕輕颳了刮女人柔膩白凈的臉蛋,感受到手下極好的觸感,廉肅眼神微暗,聲音透著幾分沙啞,說:
「我不在家中的這段日子,就勞煩你好好照顧伯元與仲琪了。」
齊蓁點頭,她雖然是個貪慕虛榮的性子,但卻早就把那兩個孩子視為親生,即使廉肅沒有強調此事,她也不會將兩個孩子棄之不顧。
「嫂嫂,你身上點了這一枚守宮砂,可莫要胡鬧,否則等我回來,若是瞧不見這枚守宮砂的話……」
廉肅沒有把話說完,但言語中的威脅之意卻十足明顯,齊蓁不自覺的繃緊身子,咽了一口唾沫。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娘!叔叔!」
是廉仲琪的聲音。
齊蓁的面頰漲的通紅,穿著鞋直接下了地,按住廉肅的肩膀,幾步走到門外,拉著廉仲琪的小手,將這小娃往廚房的方向帶。
「娘,叔叔在哪裡?」
齊蓁蹲下身子,與廉仲琪平視,誘騙道:
「叔叔剛才出門了,待會就能給仲琪帶回來好吃的臘肉,仲琪喜不喜歡?」
臘肉是齊蓁之前放在太陽底下曬好的,因為加了不少精鹽腌制,能夠保存很長時間,大灣村的冬天冷得很,若非必要,齊蓁自然是不願意出門的。
等到女人帶著廉仲琪到了廚房之後,廉肅才從房中走出來,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看大王在帳中和衣睡穩,我這裡出帳外且散愁情……」
夜色黑濃,伸手不見五指,村長一個人在村頭的小路上走著,嘴裡哼著小曲兒,也算是給自己壯了壯膽。
今年朝廷徵兵的人數實在不少,他將徵兵的軍帖找了個秀才抄了許多份,分別送到了這些人家,因為雪路難行,這才耽擱到了夜裡。
走到了獨木橋前,村長穩了穩身子,踩在了只有一人寬的木板上頭,只聽木板吱嘎一聲,被寒風吹打的有些脆了,竟然好像承不住村長的分量一般。
下頭的河水凍得結結實實的,要是摔上這麼一下,恐怕小年輕都受不住,何況村長這把年過半百的老骨頭?
他身子抖了抖,也不敢再哼小曲兒了,小心翼翼的在獨木橋上面移動著,希望趕緊過了河。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村長越是想安安穩穩的,這獨木橋發出的響聲就越大,等人走到一半的時候,木板竟然從中間斷成兩截。
只聽男人慘叫一聲,直接摔在了冰面上,兩眼翻白,額角露出一個血窟窿,昏迷了過去。
廉肅從一顆老槐樹後面閃身而出,將鋸放在身後,走到村長面前,在男人的臍下三寸處狠狠踹了一腳,他的力氣本就很大,此時更為留手。
即使處在昏迷中,男人最關鍵的那處受了重擊,依舊讓村長疼的低低痛呼幾聲,臉色漲紅,不斷的冒出冷汗。
見狀,廉肅冷笑一聲,也沒有理會村長,轉身直接回了廉家。
這冰天雪地的,又是夜裡,路上的村民本就不多,估摸著又過了一個時辰,才有一個出來解手的男人,看見河面上多了一個人,心裡怕得很,幾步走到河面上,定睛一看,發現那摔得頭破血流的,不是村長還有哪個?
伸手試了試村長的鼻息,發現還有一點兒熱乎氣兒,那男人也不敢怠慢,直接將凍得半死不活的村長給背在了背上,往於家的方向趕去。
畢竟他既然瞧見了,總不能放任村長在外面凍一宿,若是如此的話,第二日恐怕死的不能再死了。
等到第二日,齊蓁去徐長貴家買米的時候,便聽到虎子娘與徐大娘在角落裡嘮嗑。
她二人一看到齊蓁,徐大娘就迎了上來,問明白要買多少米后,一邊招呼徐長貴將米給搬出來,一邊湊近了齊蓁,開口道:
「蓁蓁,你可聽說了,昨夜村長摔在河面上,將腦袋都給摔破了個血窟窿,聽說現在還沒醒呢?」
齊蓁瞪大眼,滿臉都是詫異之色,問:
「怎麼會這樣?村長沒事兒吧?」
嘴上這麼問著,藏在袖中的兩手卻悄然握緊了拳頭,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齊蓁就是覺得此事跟廉肅脫不了干係。
那個睚眥必報的男人,恐怕之前早就記恨上了村長,才會做出這等事情。
「性命是保住了,不過到底什麼時候醒過來,劉大夫還沒說,你說這好好的人,突然摔了這麼一跤,村長的年紀也不小了,身子骨兒哪裡受得住啊!」
徐家一家子都是老實人,看著徐大娘緊皺的眉頭,齊蓁就知道這位是真心為村長擔心。
不過想起村長色眯眯的模樣,齊蓁胃裡就一陣翻江倒海,只覺得噁心非常,這種混帳東西,若是將腦袋摔傻了,反倒大快人心。
虎子娘一直在盯著齊蓁看,突然說了一句:
「蓁蓁,你這段日子白了許多,現在看著好看的緊。」
聽了這話,徐大娘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齊蓁,也發現了這一點。女人的臉上的皮肉白皙細膩,就連微微漏出來的脖頸也是同樣的顏色,看上去就讓人恨不得掐一把,好似能捏出水來一般。
再低頭掃一眼齊蓁玲瓏的身段,徐大娘眼睛一亮。
這姑娘當真是一副好生養的身形啊!
只可惜齊蓁是個寡婦,再好生養又有什麼用處?
這麼一想,徐大娘心中便覺得十分可惜。
被徐大娘與虎子娘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自在,齊蓁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卻不防貼上了一堵有溫度的肉牆,唬了齊蓁一跳,趕忙往一旁讓了一下。
徐長貴扛著一袋白面,此時此刻正站在齊蓁身後,齊蓁剛一轉身,他就看見了女人白皙的小臉兒,淡粉色彷彿花瓣般柔嫩的唇,眼神不由亮了幾分。
「弟妹,你要的白面。」
徐家的糧食賣的並不很貴,齊蓁將用麻線穿起來的五十枚銅板放在了桌上,對著徐大娘道:
「徐大娘,我們家裡頭沒人會做農活,總是麻煩你們,我這都有些過意不去了,徐大娘您可別嫌棄我臉皮厚,總是來麻煩你跟長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