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

心動

多福軒。

程魚兒剛才近乎一陣小跑,等仰頭看到了「多福軒」描金張揚的三字才頓住腳步,她胸脯微微起伏,額角都沁出了些薄汗。

「王妃。」院里新來了幾個小丫鬟,見了程魚兒與趙嬤嬤俯身行禮。

程魚兒朝他們點了點頭,目標明確朝寢殿走去,到了門口,在丫鬟福禮時忍不住問道:

「剛王爺如何?院里有無事情發生?」

石管家為了避免再次發生奴僕欺主的事情,院里的丫鬟都是新買的小丫鬟,年紀約莫十二三歲。

門口的小丫鬟聽見程魚兒問話,身子一顫,低垂著腦袋不敢抬眸。

她這樣子讓程魚兒心一下子高高懸起。

「王爺怎麼了?」程魚兒急聲問道,剛因為快走而透著薄粉的芙蓉面隱隱泛白。

小丫鬟慢吞吞抬起頭,眼睛眨巴著瞅程魚兒,顫聲道:「王爺,」

她面上張皇,語氣又顫顫巍巍,程魚兒心裡七上八下,不待她回答便拎著裙角跨過她朝殿內走去。

小丫鬟看著程魚兒的胭脂色的裙影,乾巴巴將後面的話說出來了:

「王爺沒事。」

*

殿內。

李景琰已經醒了好一會兒,鼻脊輕蹙嗅了好一會兒,沒有梔子花的清香,蹙眉失望道:【沒在嗎?】

程魚兒沒在殿內,李景琰就五感盡失,醒著也聽不到聲音看不見東西,滿目黑暗,寂寂無聲。

李景琰百無聊賴,開始在腦海中細細描摹程魚兒的相貌。

他纖長玉指在虛空中慢慢勾勒,從上及下,一條流暢的曲線勾勒出鵝蛋臉,氣定神閑,舉止投足帶著往日不曾有的溫和,指尖又輕點虛空,兩彎纖長罥煙眉應筆而生……

「王爺!」

突然程魚兒倉皇帶著顫音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叮鈴咚隆的珠簾被人掀起,而後若有似無的梔子花香傳入鼻尖。

李景琰停下動作,雖然知曉殿中的程魚兒聽不見他的聲音,他還是微微頷首,輕聲道:

【我在。】

思及程魚兒倉皇的顫音,李景琰英眉下意識的微蹙,他朝著珠簾所在的位置看去,想看看程魚兒,卻眼前一片黑暗。

是剛在外受了欺負?

是誰敢欺負他的妻子?

倉皇的顫音,還有這越來越近的急促腳步,李景琰鳳眸黑幽幽,閃著寒光,面容冷厲,周身氣質凝滯。

李景琰只顧著生氣,卻沒發現,他竟然不知不覺認可了程魚兒的身份:

他的妻子。

他將程魚兒認作是他的妻子。

程魚兒小碎步邁得飛快,終於到了拔步床前,看著榻上李景琰面色清淡平靜,水眸閃了閃,俯身彎下腰去。

李景琰只覺額頭突然貼上來一抹細膩的溫軟,而後濃郁的梔子花香沁入心脾。

輕緩的鼻息噴在他面頰上,猶如一支細軟的絨羽在他面頰輕輕撩掃,酥酥痒痒,李景琰心頭又產生了難以明喻的感覺。

他想將面頰轉開,又遲遲沒有動作……後來想起自己不能動彈時,竟然輕輕舒了一口氣。

「王爺,你沒事就好。」

程魚兒終於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身子失了力道,一下子坐了了床榻上。

【我能有什麼事?】

李景琰心想,卻聽程魚兒這般說話,心中極其熨帖。

「王爺,你快點醒來吧。」

程魚兒側眸見李景琰眉目舒展,自己的肩膀也不知不覺放鬆,她一邊為李景琰整理被角,一邊道:

「我剛在外都心緒不寧,擔心你。」

李景琰止不住翹起唇角,他又睜目去看程魚兒,雖然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他卻看得津津有味。

程魚兒坐在塌上一角,垂著腦袋將李景琰的手腕拿出來,睇了一眼李景琰無聲無息的面容,嘆了一口氣,櫻唇嘟起攤道:

「怕你又被惡仆欺負,我不在沒法保護你。」

咔!

李景琰似乎聽到心房壁壘從裡到外潰裂的聲音。

他身子僵在了原地,目光怔怔,瞳仁微不可察顫了下,烏密的眉睫撲撲顫顫。

第一次有人說要保護他。

她柔弱像一隻小白兔,都卻擔心他被欺負,甚至想要保護他。

李景琰心臟撲通撲通跳,耳膜咕咕作痛,他卻笑了,唇角彎成彎彎的弧度,有一個晶瑩從眼角滑落飛快消失。

所有人,他的祖父、祖母、父親、母親都覺得他可以堅強,他能處理好事情,哪怕他出生入死,時時刻刻刀里舔血,哪怕他一人單槍匹馬獨挑敵軍,命垂一線……都沒有擔心過他。

第一次有人要保護他,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嬌嬌弱弱的小丫頭。

李景琰眸光一剎那亮得驚人,亮如星光璀璨,亮如烈日高懸。

他慢慢攥緊手指,闔眼,好整以暇聽著殿中程魚兒的碎碎念。

「你不知道,我剛在樂道堂前心臟怦怦怦跳個不停,心中惴惴不安,我就怕你出事,幸好,幸好你沒事。」

「春天來了,王府里的山桃花開了,白里透粉圓圓一個小骨朵……」

她聲音如李景琰第一次聽的那般,一如既往的好聽,像春日枝頭婉轉輕啼的黃鸝鳥的聲音,又似乎三月的春風,輕緩,甜美,讓人聽了神清氣爽。

*

程魚兒不知曉,她剛在樂道前心中不安,是因為她駐足在山桃前是,一個華服男子帶著十數名下人,從東側遠的方向而來,正用黏膩貪婪得目光盯著她。

那是錦王府李景琰的庶弟,李景望。

此時,李景望剛從董氏殿中跨出,走出沒十步,他便斜斜瞥了一眼身邊的隨從,急不可耐問道:

「怎樣,查到是哪家閨秀了嗎?」

那隨從躬身哈腰,沖李景望擠眉弄眼,拉著李景望又走了幾步。

等出了董氏樂道堂的圓月門,李景望甩開了隨手的手,擰眉不耐煩道:「說吧。」

正好又看到了剛程魚兒嗅過得那顆山桃樹,李景望捏著下巴,想著剛才的驚鴻一瞥,那燦若桃李的嬌顏,嘖嘖兩聲。

看到李景望眼中熟悉的興緻盎然,奴僕腿一軟,咽了咽口水顫聲道:

「二爺,那是王爺的王妃。」

「吆。」李景望挑了挑眉,目光黏膩,手指研磨著下巴,鮮紅的舌尖從口出深處,慢慢掃過唇瓣,聲音一字一頓道:

「原來是嫂嫂。」

「嫂嫂」二字他尾音拉的很長,眯著眼睛,舌尖在唇瓣流連。

他本來貪念的目光此時變得勢在必得,嘴角扯出一抹邪晲的弧度,冷嘲道:

「我那哥哥這口氣還沒斷,可真是命長。」

「其實也差不多斷了。」隨從回頭看了看樂道堂的院子,見沒人,又左右看了看,方踮起腳尖湊在李景望耳邊,壓低聲音道:

「聽府里人說,魏院首都說了讓太妃節哀,可見那口氣也就和沒了差不多。」

李景望想起他剛拜見董氏時,董氏面上興緻不高,沒說幾句話便揮手讓他退下的模樣,唇角的笑意真切了幾分:「嗯。」

隨從瞥了瞥李景望的神色,想著若是自家主子繼承了這錦王的爵位,那他也跟著雞犬升天。

隨從吞了吞口水,面上也裂開一個大大的笑容,眯起本來就看不見的小眼,恭維道:

「二爺這剛為聖上排憂解難,功高勞苦,若是日後發達了,也別忘了小的。」

見李景望瞥過來,他忙哈著要諂笑道:「小的定時常為二爺尋摸美人。」

他瞥了一眼李景望的襠部,笑得更猥瑣了,一對眼睛眯得看不見:「讓二爺舒舒坦坦。」

「不會忘了你的。」李景望想著今日皇上李銘功對他的誇獎,面上更是春風得意,搖頭晃腦嘴裡吟起了小曲兒。

看著枝頭微微綻開的山桃花,他大跨步上前,辣手摧花,喀嚓一下將整個細枝扳斷了。

「走,去多福軒。」

*

多福軒。

李景琰正在細細品著今日的瑤柱鮮蝦蔬菜砂鍋粥。

咸香軟糯,入口即化,即便他吃慣了珍饈美味,也不得不贊一聲:【好喝!】

程魚兒低頭看著不一會兒便只剩下半碗的粥,杏仁瞳里閃過如水的笑意。

這是第二碗。

她又用湯匙盛了一勺粥,小口小口吹得溫涼,方遞到李景琰唇邊,軟聲道:

「我發現王爺喜歡喝咸口的粥,那我以後多做些咸口的粥。」

「不過,再喝兩口就不喝了,你脾胃虛寒,還需養養。」

【嗯。】李景琰微微頷首,卻鳳眸微閃,有些詫異程魚兒的敏銳:

他此時昏迷不醒,程魚兒竟然也能猜測出他的喜好,使他對程魚兒的興趣又多了一份。

珠簾突然響起。

「哎呦呦。」一聲帶著嘲諷的唏噓傳來,緊接著便是一句拉著長腔的嘆息:

「我的好哥哥如今怎麼連個粥都不能自己吃,真是可憐。」

程魚兒黛眉緊擰,將粥碗放在案角,站起身攔在榻前,警惕得看著男子冷聲道:

「不知閣下是誰,所來何事?」

李景望其實剛在珠簾外站了一會兒,看到了李景琰躺在榻上,無聲無息,面色慘白沒有一點血絲,老半天,一口粥沒喝下去。

食不下咽,他心中對李景琰大抵沒指望了的說法更信了幾分。

他踱著步子朝程魚兒走去,目光上下瞅過程魚兒灼若芙蕖的小臉、纖穠合度的體態、窈窕多姿的曲線,眸中的貪慾更深邃了幾分。

李景望又瞥了一眼榻上的僵直昏迷不醒的李景琰,眼神輕蔑和厭惡,從身後拿出一枝山桃花,遞到程魚兒面前,笑吟吟道:

「景旺來給嫂嫂送花。」

說著,他伸出手就要朝程魚兒的柳腰攬去。

混沌中的李景琰聽出了李景望的聲音,想著李景望驕奢淫逸的性子,李景琰剛溫文爾雅的氣質一掃而盡,黑漆漆的眸子里迸射出銳利的寒光。

※※※※※※※※※※※※※※※※※※※※

明天王爺就醒,不會再昏迷啦!明日翠兒入V,周日零點更新,入V當天萬字爆更,請寶貝們繼續支持。

入V前四天評論皆有紅包~前四天對翠兒萬分重要,懇請寶貝們不要養肥,章章訂閱,鞠躬!

再推一下翠兒的預收,喜歡的寶寶給翠兒點個收藏吧:

《渣浪首輔炮灰白月光重生》

芸娘雪膚花貌,風姿綽約,十里八村爭著求娶。

可她上輩子太傻,太傻,一心一意守著少時的諾言,苦等一人不嫁,年老色衰成了老姑娘。

而等的那人,後來,位居高位。

芸娘跋涉千里被轟出門外,酒館看那人半眯眼睛哼著小曲,手捻美人香腮,好不快哉!

楚昱便是那人,聞名大旭的風流花心首輔,眠花宿柳,鶯鶯燕燕。

傻傻的芸娘重生在15歲,與窮小子楚昱定情那刻。

芸娘一把將楚昱手中布鞋搶過來,虎著臉道:「不給了,還我。」

他將芸娘圈在懷裡,飛快得啄吻,笑盈盈誘哄道:「鞋子還你,芸娘給我好不好?」

芸娘一個巴掌掄過去:「滾!」

#首輔追妻火葬場#SC,1v1。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重生殘疾親王沖喜甜妻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重生殘疾親王沖喜甜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