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兇悍，你何時離開？
「娘親……」他像只小貓咪似的輕輕哼了聲，很自然的就投入小米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一雙小手摟著她的脖子，毫無保留的信任和依賴。
小米的一顆心又軟又酸，這一刻只恨不得把命都給他。
她摟著孩子，小聲吩咐許如海，「你們大哥餓了，去問你娘把碗櫃的鑰匙要過來，再去摘些青菜。」
「如林你看下村裡有沒有肉買。」
許如林一聽「肉」這個字眼，回想起前天晚上那美味的蓋澆飯，口水都要流下來了，雙眸都在冒綠光，「村裡沒有，要出到村外邊才有肉鋪子。」
「行，你等我出來，給你拿錢。」
溫小米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往裡邊走，許如風看著她的背影，眼神諱莫如深。
問兩個弟弟，「她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許如海兩兄弟又是愧疚，又是害怕，推讓了一陣，才吞吞吐吐地將昨晚之事說出。
許如風雙眸倏然變冷。
溫小米在屋內將小傢伙慢慢放下，可小傢伙不知是認得她的氣味，還是怎的，特別黏她，哪怕他睡著，也下意識地伸手摟她。
小米沒有法子，只好往他懷裡塞個她陪嫁過來的棉質枕頭，這才脫了身。
待她出來，許家兄弟早走沒影兒了，她嘀咕，「怎的就走了？我還沒給他們拿錢呢。」
許如風淡然道，「我有。」
一副時刻都不忘與她拉遠距離的樣子！
莫名的，溫小米就有些氣悶。
豈料，他又道，「你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吧？」
溫小米錯愕不已，「現在？這個時候？」
他「嗯」了聲，很是嚴肅認真。
溫小米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一鳴他如此黏我，又受了這麼重的傷，你竟忍心讓我這個時候離開？」
面對她的憤怒，他神色如常，「長痛不如短痛。」
溫小米被噎了噎。
沉默了很長時間，道，「無論如何，這個時候讓我離開，我、我做不到。」
「那你想何時走？」
「等一鳴恢復得差不多的時候。」
許如風默了默，深邃的雙眸里隱藏著一絲笑意，「好。」
不知為何，溫小米看他這副模樣，彷彿嗅到了一些陰謀的味道。
不過，她此時餓得兩眼發黑，也沒有心思多想。
見許如海拿了鑰匙過來，便忙去開碗櫃，想淘米做飯。
可張婆子隨之就急呼呼的跟了過來，「柜子里的米一頓就被你糟蹋完了，你若非要煮，便煮稀粥，不許再燒乾飯。」
小米好無奈，只得與她打商量，「嬸子，男子們白日要幹活，吃稀飯不經餓，能不能調過來，白日吃飯，晚上那一頓喝粥？」
張婆子一想，似乎也行得通，只是，「晚上就不會餓得睡不著？」
溫小米道，「不能吧，白日吃的乾飯墊了底兒啊。」
「那行吧……」張婆子顯然很少聽從他人的意見，是以，才鬆了口便又忍不住板起了臉，「既然一日吃兩頓，就別想做什麼菜了，費油鹽。」
小米差點要翻白眼，她也不說話，拿眼睛看向許如風。
許如風此時手持斧子在院子里做著活計，仿若與小米心有靈犀一般，也抬眼看了過來。
當兒子的眼風徐徐飄來，張婆子立馬慫了。
「一鳴還傷著，煮些菜哄他吃飯也好，我這便摘去。」
溫小米紅唇微勾。
一物降一物，這小老太雖然兇悍，可她怕許如風，這輩子想壓自己一頭，沒門兒！
等等……不對，什麼「這輩子」，她可沒打算留下扶貧！
「嬸子，不用去了，如林待會兒會順手摘菜回來的，您去忙吧。」
張婆子狠狠挖了她一眼，到院子外邊的柴垛上翻出兩個籮筐想去幹活，順便提了一嘴一鳴的傷勢。
許如風道，「要好好養著，讓他多吃肉和補品補身子。」
張婆子咂舌，「要吃肉吃補品？那得費多少錢？」又拿眼睛瞪小米，「若那符水給孩子喝下，眼下什麼事兒也沒有了，都是因為你自作主張，才讓孩子受這份罪，還白白花錢！」
溫小米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錢錢錢，你就知道錢，自己孫兒傷成那樣，也不心疼，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吧？還有那符水，我喝了都差點把半條命給拉沒了，若是一鳴喝還不得雪上加霜？你還敢提！」
張婆子可從未被人如此頂撞過，頓時噎個半死。
指著溫小米，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知道什麼，那符水是按一鳴的生辰八字畫的，他喝了有效，尋常人喝那是作死！」
溫小米鄙夷地撇撇嘴，很是不屑。
張婆子氣結，「你、你個混賬東西，我告訴你，任何人都不得對陳婆婆不敬，不然全村人都討伐你，將你趕出去。」
溫小米沖她吐吐舌頭，我真是好怕怕喲！
張婆子：「……」
面對油鹽不進的兒媳，她氣到發抖，卻又無話可說。瞪著兒子，「看看你娶了個什麼玩意兒回來！」
溫小米也道，「許如風，你人挺好，就是你娘太極品。」
婆媳倆死亡對視。
許如風有些頭疼，「娘，您是不是該餵雞去了？」又看向小米，「等會兒把柜子上邊的葯煎了喂他，我進山裡打些野物，給孩子補身子。」
張婆子忙道，「風兒，午飯後都晌午過了，太晚了進山危險，莫要去了。」
「娘，不礙事。」
許如風繼續忙活手上的事情。
張婆子擔心他的安危，圍著他不停勸說，他也沒有鬆口。
溫小米便道，「我讓如林買了肉，給小傢伙燉些肉粥，能對付兩日。你昨晚上沒睡，今天就在家歇著吧。」
許如風深深看了她一眼，應聲，「好。」
張婆子：「……」
自己說一百遍，都抵不上人家隨意地一張嘴，兒子這心是偏到沒邊兒了。
心裡湧起濃濃的失落，冷聲吩咐他，「把這對籮筐的耳子給織好，過個十來日好收穀子。」
轉身便走了。
小米瞧著小老太落寞的背影，心裡頭反而有點不舒服。
她沒頭沒腦的沖許如風道，「你以後對你娘好一點。」
許如風莫名其妙，「我對她不好么？」
溫小米翻了個白眼，真是個榆木腦袋！
算了，懶得管他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