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又得找個大夫
秦蓁自然也明白大夫的考量,細細的記下煎藥的要點,讓人送去了廚房。
「她的傷並未傷到筋骨,包紮之人也算是懂些醫理,夫人務須擔心。」許是受了何人的囑託,離開前,大夫將情況與秦蓁細細說了。
秦蓁頷首,命人將大夫送了出去。
她守在雲煙身邊,靜靜等著她醒來。
「孩子……」
「我的孩子……」
聽到雲煙的夢囈,秦蓁俯身,還未靠近,對方已然睜開了眼,「小姐……」
她扯出一絲笑來,「孩子無礙,大夫開了安胎的方子,我已讓人去煎藥了,等會兒便會送來,雲煙,睡一會兒吧。」
她的話猶如春風一般,落在雲煙的耳邊讓她忍不住想要閉上眼,可她不能。
「小姐,」她伸手攥住她的手,「雲煙不是有意騙你的,只不過怕不能在小姐身邊,因此欺瞞了小姐,小姐不能生雲煙的氣。」
秦蓁看著她,這是與她一同長大的姐妹,「你告訴我,孩子是誰的?」
雲煙雲霓自小一直跟在她的身邊,從未認識過別的什麼人,也從未做過任何出格的事,雲煙比雲霓更為穩重謹慎,她從未想過,雲煙會做出此等事來。
未嫁女子有了身孕,若傳了出去,讓她以後如何自處?
雲煙苦笑兩分,壓低了聲音,「皇上樂於見小姐,他便一直跟著,雲霓不喜他榆木腦袋,可他對我極好。」
「是……竹笙?」
雲煙點頭,「他跟在皇上身邊多年,學會了皇上的隱忍,不善表達,可每次,他都是用行動告知我,他在意我,小姐,我不能失去我的孩子,求求你,幫幫我。」
幫幫她?
她從未說過不幫她。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廚房看看你的安胎藥好了沒有。」
秦蓁聲音柔和,可她轉身的瞬間,身上所有的溫度驟然冷卻。
她似乎,遺忘了些什麼。
也忽略了些什麼。
「太、太子妃。」
小和一抬頭便看到了門口站著一個人,定睛一看才發現是秦蓁,急忙喚了聲,畢恭畢敬的行禮。
不常聽到這三個字,乍然入耳,秦蓁倒是覺得很不習慣,「太子妃這稱呼,我還是受不得的。」
「太子曾經說過,這一輩子只會娶一個人,如今與您成親,也只有您一位夫人,您自然是我們的太子妃啊。」小和理所當然的回著話,「且太子喚您為夫人,自是昭告了眾人。」
秦蓁一怔,她從未想過這事,也不知容成祉原先還說過這樣的話。
「葯可好了?」
小和放下扇子,輕聲應了,「再有半盞茶功夫大抵就好了,太子妃院子里的丫鬟受了傷,我等不敢怠慢。」
見慣了景戰那般的行徑,遇到小和這樣的,秦蓁竟是不知該如何應對,「辛苦你了,大半夜將你叫起替我煎藥。」
「無礙,都是小和應該做的。」
回至房間,雲煙已經沉沉睡去,屋內卻多了一人。
「殿下為何不回自己的屋子。」
秦蓁將葯放至桌上,顧自坐下,未點燈,看不清不遠處人的面容。
「她的話,你信幾分?」
「我的丫鬟,我自是全信的。」
容成祉走近,那人臉上儘是難消的冷意,看著倒是難接近了不少,「是么?不如你與本宮打個賭,若本宮輸了,為你差遣,如何?」
秦蓁笑了,「賭什麼?」
「賭你的命,會在誰的手上。」
「元國的布防圖你比我清楚,秦家阿蓁該知道,除了東南與東北兩條路,還有第三條路。」
當年為了完善布防圖,爹爹還特意把她扔到了尚書府和旬邑哥哥一起看元國的大好河山,熟讀後更是歷時三月走遍了大致的地方。
回容國之路,絕無可能有第三條!
除非——
秦蓁心跳慢了半拍,如果早些年他便有這樣的想法,命人挖地道的話,似乎也未嘗不可。
「出了洛城,東南需再行上半個月有餘的路,東北至多十天,可秦家阿蓁莫不是忘了——」
他還未說完,她抬眼接過了話頭,「洛城幾十里地外,有座山,越過那座山所花時間,少於東南卻大於東北,並不是可取之處,但若是不從山上過,而從地下過,卻能比東北之路還少上兩天。」
面露讚賞,容成祉笑了笑,他喜歡與聰慧人打交道,「得虧夫人想的明白。」
所以,他才不急。
「殿下先前所說,我的命,又是何意?」他替她解決了一個疑惑,卻是給她帶來了另一個疑問,她不明白。
眼前人縱使裝的成熟,卻依舊稚氣,沒了潯陽小諸葛的稱號,他們是否忘了,秦家二小姐,不過是個二八安華的閨閣少女。
訝於自己的想法,容成祉收了先前笑意,「在出潯陽,看似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本宮的身上,可夫人莫忘,在元國,本宮不過是容國質子,是手下敗將,而秦家是赫赫有名之人,對於百里霽而言,誰更具有威脅?」
秦蓁不以為然,對於爹爹的身份,她自是比誰都清楚,可她相信霽哥哥,相信他絕對不是那一種人。
「殿下的意思是,想要我命的人,比殿下更多?」
容成祉不置可否,「本宮不過只是提醒,信與不信在於夫人自己,時候不早了,本宮先回去了。」
秦蓁正要送他離開,那人卻拉著她的手往外走,「殿下!」
他自己回去便回去,何苦還要拉著她?!
容成祉何其無辜的眨巴眨巴眼睛,「本宮回去歇息,夫人難道不隨本宮一起么?前幾日夫人還說要好好伺候本宮,怎的這麼快就反悔了?」
秦蓁微微握緊雙拳,她來時怎麼沒人告訴她,這容國太子是個專揪著人不放會耍無賴的主兒!
「雲煙傷勢不明,我得留下來照顧她,殿下還是自己早些休息吧。」
容成祉皺眉,傷勢不明?「大夫所言該是清楚,哪裡不明?」
果然……
不是他暗自囑咐,那大夫也不會與她說的如此仔細。
仔細之中還帶著寬慰。
「秦蓁拿了東西便來,」秦蓁掙脫他的手,目光定在桌子上的托盤,容成祉應了,往外走了兩步。
不等人完全走出門外,秦蓁啪的關上門,「天色已晚,殿下路上小心。」
突如其來被關出門外的容成祉:「……」
躺在床上的雲煙不省人事,秦蓁輕輕吹著湯勺的湯藥,一點一點將葯餵了進去。
要是她沒有猜錯的話,容成祉開口前,必定是對她做了什麼。
否則,雲煙不是景戰,可不是能夠聽到這些話的人。
停下手中的動作,秦蓁略帶了些不解。
此事算是機密,容成祉為何會告訴她?
還有,她早上在街上看到的那串符號……
他們的行程並未因為刺殺小插曲而變緩,不同於在五香別院的悠閑,出了洛城,容成祉的行進速度驀然變快。
「小姐,若不能在容國太子離開元國前拿到手諭的話,皇上的意思是,」雲煙的神色依舊虛弱,一手輕輕覆在自己的脖頸,一手覆上秦蓁的手,「雲煙的使命是保護您不受到任何傷害,但是如今境地危機,我們應該怎麼辦?」
秦蓁微皺了眉,「再等等。」
這一路上未免太過順利,即便是容成祉的計劃完美無缺,也該是有些意外才是。
讓她更為奇怪的是,自她讓雲煙找秦家軍已然過去了好幾天,為何沒有消息?
「若容國太子回了容國,他便是皇上最大的憂患!小姐,您切勿猶豫。」這些天她時常觀察,容國太子行事冷冽,為人冷漠善於偽裝,可不知為何,每每他在看向自家小姐時,她總能感覺到些許情意。
一如她看向那人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