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猝不及防的打臉
青寧凝鼻翼略動，聞到一股糯米與豆沙的香味兒，便隨著看了過去。
食盒內的青玉盤上放著一碟小點心，那點心以糯米為皮，內里卷著一層豆沙餡，整個兒飽滿精緻，看上去倒真如白玉般剔透。
青寧凝只瞄過一眼，好奇心就落了下來。
原來是糯米卷啊。
「嘖嘖，這糕點真精緻，每次我這個不愛吃甜食的大老粗看著，都饞得流口水。某些人啊，只怕一輩子都見不到這般精緻可口的點心吧。」大漢說著，意有所指地朝青寧凝兩人斜了眼。
卻見無論是青寧凝，還是葉珩，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彷彿眼前的精緻點心，是他們吃膩了連看都不想看的東西。
大漢濃眉狠狠一擰，「你們這是什麼表情！」
「不就是糯米卷嗎？誰還沒吃過了。」葉珩白了一眼，很是無趣。
大漢噎了下，連旁邊的三人都詫異地看了眼過來。
葉珩現在穿的是剛買的粗布衣衫，除了長得俊俏，皮膚過於細膩外，看著就是一窮小子。
一個窮小子，還能吃到前御廚做的點心？
說這大話也不怕噎著？
有這想法的不僅是大漢，連另外三人也不例外。
特別是那大廚，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可惜，葉珩還真吃過這糯米卷，不僅吃過，吃的還是前御廚親手做的。
「寧凝，把我們準備的甜食拿出來，讓他們也開開眼，有好東西可不能自個兒私藏著。」葉珩揚了下手。
那樣子，活像青寧凝是跟在他身邊的小丫鬟，少爺氣場十足。
青寧凝也樂於配合，將蓋在竹筒上的荷葉掀開。
眾人循著看去。
就見青竹筒內，疊放著五個圓筒形的蛋黃色小團，小團頂部還印著兩片竹葉的形狀，看著也是精緻，一打開來，空中還飄出股淡淡的蛋香味。
這正是青寧凝之前做的小蛋糕。
「既然俞大廚對自己的甜點這麼自信，不如麻煩小哥將我這小甜食也一同帶進去，看看柳大夫更喜歡誰的，也省得在這裡多等了。」青寧凝笑著，將竹筒朝那少年遞去。
看了這麼久，她自然也看出來，這少年才是柳院的管事人。
「這……」少年沒有接過，而是先看向俞大廚和那管事模樣的人。
管事沉吟著，還未開口。
俞大廚先了黑臉，「一起送進去！我還不信，這麼五個小球樣的東西，還能贏過我的白玉卷？！」
管事聞言，心知俞大廚已經對這小姑娘生出不滿。
他要制止，只怕對方還會將不滿波及到他身上，便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否定。
青寧凝到底太年輕，哪怕拿出新奇的甜食，也沒幾個人會信她能贏過俞大廚。
少年見沒人有意見，抱著兩邊的甜點進了中間的主屋。
「真是不自量力，就你們那新奇甜食，還沒白玉卷精緻好看，就想贏我們？怕不是做夢還沒醒。」少年一離開，大漢立即開口嘲諷。
青寧凝無視他的諷刺，笑著轉向葉珩，「我記得你說過，柳大夫首次破格醫治，就是因為前御廚做過的一道有名的糕點，那糕點，就是這白玉卷？」
「嗯。那白玉卷味道雖然也不錯，但比不上你做的。」葉珩如實道。
「沒有什麼比不比得上，這是兩種不同的吃食。糯米卷也是很可口香甜，除了這種蒸的，還有另外一種油炸的。在糯米外裹上一層外皮，進油炸至淡黃，使其外酥里軟中心甜，味道絲毫不差。」青寧凝開口就將另一種製作方法拈來。
葉珩驚奇：「你也會做糯米卷？」
青寧凝正要答。
「你們知道個屁！」旁邊的俞大廚陡然爆粗口，怒瞪向青寧凝，「油炸會使點心過於油膩，怎麼可能比得上我這蒸的白玉卷！」
「過油一炸，撈上來後用吸油紙吸掉部分油脂，就不會有油膩感了。」青寧凝點出其中小訣竅。
「吸油紙？」俞大廚愣住，根本不知道有這樣一種紙，更沒想過用東西吸掉部分油脂。
葉珩見此立即輕嗤，神態輕狂地睨了過去，「你連這都不知道，還想要贏小爺都沒吃過的東西？」
「這東西難道你知……」
「不知兩位高姓大名？」管事將俞大廚的聲音壓了下去，給他去了個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他這會兒算是看出來了，這兩人雖然穿著簡樸，但無論是談吐還是氣質，都遠超一般人。
說不定，他們是哪家少爺帶著丫鬟出來……
「小爺姓葉。」葉珩斜了眼過去，到沒有把下一句說出來。
青寧凝接著，「我姓青。」
葉？
整個青州郡內，沒聽過有姓葉的大家族啊？
莫非是晉州葉氏？
這個念頭一起，他又很快否定。
葉氏是何等貴家世族，怎麼可能會來這種窮鄉僻壤的小縣城？大概是附近某城的同姓商賈吧。
他完全忽視了青寧凝的姓。
「你們未免太囂張，我還沒輸……」
「那位小姑娘，我家爺有請。」俞大廚的話還未說完，主屋的門推了開，先前進去的少年出來邀請青寧凝。
這打臉來得如此猝不及防，俞大廚的胖臉上頓時青白交加。
「承讓。」青寧凝微微欠身，跟少年朝主屋走去，進門前，還聽到葉珩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囂張聲音。
「怎麼著，小爺我剛剛說什麼來著……」
屋內。
青寧凝跟著少年一進來，迎面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葯香味，眼前並沒有因為身後的房門關上而光線暗淡。
屋子的地板是竹木鋪成的，裡面並沒有人在，而是通過這屋子，走過正前方一扇日式推門，進到裡面的木質走廊前，才看到要見的人。
柳大夫一襲白衣，臨著院子里的荷塘盤腿而坐，旁邊是一小茶几，其上正放著一壺熱茶，以及青寧凝的青竹筒和那碟白玉卷。
白玉卷只動了一塊，而青竹筒內的小蛋糕卻已經消失不見。
他那樣子，不像是一個行醫治病的大夫，更像是煮酒煎茶的閑冷貴公子。
「爺，人帶到了。」少年輕聲道。
柳大夫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去，這才轉過身來。
那張臉還年輕，約莫二十六七的樣子，五官俊朗得有幾分冷，或許就是這冷，顯得他神色稍有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