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驚呆了
青寧凝笑著,「你過來點。」
青雨依言走了過來,與灶火上的鐵鍋只有一尺不到的距離。
青寧凝笑容更甚,手裡拿著竹筷,似要去夾湯碗里的素菜豬頭,可還沒碰倒素菜,筷子忽地轉了回來,抵在鐵鍋外,有技巧地用力一抬!
「哐當!」
「啊啊啊!」青雨發出一串慘叫,鐵鍋內的水全部傾倒而下,小部分灑在她身上,大部分倒在她腳上!
鍋中湯水早就沸騰,這樣灑下來,豬皮尚且會紅,何況青雨這種嬌滴滴的小姑娘?
她頓時哭天喊地,匆匆掀起被打濕的衣裙,努力甩拍著,試圖甩開這滾燙的湯汁,拯救被燙傷的肌膚。
青寧凝冷眼旁觀,臉上笑容早已不見,唯剩寒涼冷意。
「發生了什……啊,雨兒,你這是怎麼了!」六嬸何遠香聞聲進來,一見哭喊的竟然是女兒,瞬間變臉。
青雨被燙得直哭,唯一能喊出的只有一個「燙」字。
不用她說,何遠香進來見翻到在旁的鐵鍋和滾湯,也猜到是怎麼回事。
她匆匆進來,一邊查看女兒的傷勢,一邊惱怒地瞪向青寧凝:「這是怎麼回事,這鍋中還有熱湯,你竟然就要雨兒來端!」
「是你女兒蠢,想要吃我煮的素菜豬頭湯,結果素菜豬頭沒吃到,反倒弄翻了鍋。」青寧凝眼也不眨地說。
何遠香微愣。
自己的女兒,她自己是知道的,偶爾確實會犯蠢。
她視線朝灶台上的素菜豬頭湯看了眼,蘿蔔雕成的豬頭栩栩如生,這樣看過去,還真像是真豬頭,加之空氣中飄散著的清香,讓何遠香都不由輕咽了口口水。
她心裡信了六七分,面上又不肯這樣承認放過青寧凝。
「那也是你的錯!明知道雨兒比你小,身量不夠高,你作為姐姐,竟然不知道將豬頭端過來,遠離火灶給她吃嗎!!」
青寧凝被這話驚呆了。
早知這家人極品,凡是不利於他們的事,都是其他人的錯。
可沒想到,這因為自己貪吃而被燙傷的事,也能怪到別人身上!
雖然這確實是她的手筆,可何遠香話里,不是已經承認是青雨自己的問題了嗎?
這都能再推到她身上?
呼!
青寧凝深吸口氣,強迫自己露出笑臉:「六嬸說笑,一個月前,不是你說按照人頭分糧食的嗎?這素菜豬頭湯是我家的晚飯,怎能給你家女兒當零嘴?難道你們要準備給錢?」
「就這菜湯也想要錢?你怕是想銀子想瘋了!不管你怎麼說,今天因為你的緣故燙傷了雨兒,這豬頭就該給雨兒補身體!」何遠香一口咬定,沒幫女兒處理燙傷,倒先爭起假豬頭來了。
青寧凝笑意涼了下來,「如果我不給呢?你是想要強搶,還是威脅我,等我爹不在後,把我賣去勾欄,讓我弟給你們做一輩子的牛馬?」
何遠香愣了下。
她到底曾是大家閨秀,「勾欄」兩字於她而言太過齷齪,讓她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垂眸看了眼還在哭的女兒。
不用想,青寧凝會這樣說,定然是之前青雨說過的。
「誰要賣你了?你身為姐姐,讓點吃食給妹妹不是應該的嘛。」何遠香到底是不願意放棄那豬頭。
青寧凝笑了,「那好,你給錢,或者把你們明天的晚飯拿出來換。」
「你……」
「要是都不願意,那趕緊有多遠滾多遠,燙傷你女兒的是沸水,雖然有衣服遮著留疤看不出,但將來嫁人了,讓夫婿看到也還是很倒胃口。」
何遠香想到什麼,面色一變,眼睛凝過去,大叫著指揮,「那你還呆站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叫郎中!」
「六嬸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爹急病那會兒,你們一家好像就這麼看著吧?而且,今早六叔出門前說了什麼?哦,他說『趁著青近黎進山,我們先將之前的獸皮賣了換錢,免得那人死後沾上晦氣』?」
青寧凝將早上聽到的話語一字不變的說來。
也正是因為她聽到這話,氣憤的想要制止這一家子人拿走獸皮,才被所謂的堂哥一把推倒在地,磕到腦袋,這才覺醒那個科技世界的記憶。
「那只是一時氣話當不得真,你莫要放在心上,現在還是去叫郎中要緊。」
「哦,這之前說的都是氣話,那往我爹葯里加數倍分量的丹砂呢?」
「轟!」彷彿突然間降下晴空霹靂。
何遠香面上一白,連眼睛都不覺睜大了,「你胡說什麼!!!丹砂可是好東西!」
「呵,你不是要叫郎中嗎?好啊,我現在就去里正爺爺家,讓柳叔去鄉里叫郎中,也讓里正過來作證,看我爹的葯里,是不是被你們放了數倍分量的丹砂!看這究竟是好東西還是好毒藥!」青寧凝丟下話語,抬步往外走去。
「青寧凝你給我站住!」何遠香明白事情的嚴重,匆忙叫喊。
「咳……」
「爹爹!」外頭突然傳來青寧恆的驚呼。
青寧凝沒理會何遠香,才踏出灶房,抬眸就見弟弟青寧恆半拉半抱著男人的大腿,似乎想要扶住他,可奈何身量太矮,除了干著急外什麼都做不了。
被他抱著大腿的人身材高瘦,穿著厚重的棉袍,單手扶著牆壁,蒼白的薄唇上還有血絲未曾拭去,可縱使如此,也還是無法掩蓋他原有的朗俊。
青寧凝呆立當場。
這張失去血色滿的容顏,與另一張臉完全重合。
哪怕在融合記憶時就已經知道,這個世界的父親和弟弟,與那個世界的父親和弟弟一模一樣,可當親眼看到,還是不免震驚和欣喜……以及一點點的酸澀和慶幸。
青寧凝雙唇蠕動好一會兒,才壓住鼻音,匆忙過去,「爹,您怎麼出來了。」
男孩見姐姐過來,知道自己幫不上忙,自發讓出位置。
青寧凝在同齡的女孩中已經算高了,哪怕十二三歲的女孩都未必有她這身高,可往父親身前一站,卻還是只到他腰上。
「咳咳……」青夜白抵唇輕咳著,眸里不知是震驚還是憤怒,垂頭看著女兒,「你剛剛說的可有證據?」
他問的,是有關丹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