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回京
葉珩抵達京城時，已是正月底。
無衣等人簇擁著馬上少年，望著大燕都城門前來來往往的人群，一時感慨良多。
距離他們離開京城去往晉州，已有近一年時光了。
「爺，待會是直接回公主府，還是回葉府？」無衣打馬靠近，低聲詢問。
葉珩冷眼看著那近在咫尺的都城，面上有過瞬間陰翳，剎那又換成熟悉的矜傲，連嘴角都往上挑了兩分，聲音頗有些不以為意：「回什麼府，小爺可不想一回去就挨揍，走，先進宮去！」
少年話語一落，倏然打馬朝城門口奔去。
其他暗衛立即跟上，後頭尾隨著的黑麟衛似乎遲疑了瞬，也很快跟了上去。
大燕皇城，戲苑閣內。
「陛下，珩郡王到了。」廖進德放輕腳步，悄然從旁側進來回稟。
元景帝正陪著一眾妃子看戲，聞言眉宇輕擰了下，扭頭往另一邊的小閣樓望去。
那處閣樓與這邊的觀戲台並排而立，是除了帝后所處的位置外，最適合的觀戲方位。
「等這齣戲劇結束，讓玉妃留此稍等，我很快回來。」他留下話語，正要起身。
旁邊坐著的皇后看了來，「陛下……」
「朕還有些要事未處理，皇后隨意。」元景帝丟下話語，都不待皇后說完，先走了出去。
兩旁靜立的內侍隨即跟上。
皇后朱唇微張，愣然看著皇帝遠處，面色忽地涼了分，握著茶盞的手緊了緊。
帝后位置離得不算遠，廖進德的話她沒聽清，但元景帝讓人給玉妃留的話語卻聽得清楚。
對她是隨意，對白惋兮就是很快回來！
到底……誰是他的妻！
文德殿外，葉珩百無聊賴地等了會兒，廖進德才眯眯笑著從里出來傳話，「郡王爺，陛下讓您進去。」
「嗯……」葉珩點了下頭，正要進去，走了兩步又回頭瞥向跟上來的大內總管，「上回你想要我上元節回來，可小爺日夜兼程也沒能趕到，長公主要是因此下手更狠，你說該怎麼辦？」
廖進德猝不及防，先是一怔，很快又揚上笑臉，「郡王爺這不是先進宮來了嗎？在宮裡，長公主可從來沒對您動過手。」
也正是如此，葉珩每次將要挨揍時，都會想要往宮裡躲。
「這有什麼用，宮門落鎖前，我不還是得回去！」葉珩對這話沒有半分欣喜。
廖進德仍舊笑著，「郡王爺想要回來，必然是已經接到長公主的回信了，既然已得回信，那郡王爺該放寬心，長公主從來言而有信。」
葉珩多看了他一眼，隱約有分委屈，卻什麼也沒說，抬步朝殿內走了去。
廖進德被他這眼看得再怔了下，隨即兀地笑了。
只怕長公主書信裡頭，根本沒有明確表示不揍他……
大內總管心裡樂了下。
殿內很快傳出葉珩那處於變聲期的沙啞嗓音：「舅舅，我回來了！」
「嗯？你聲音……」元景帝稍訝，很快又反應過來。
男孩長大成人前，都會經歷一段不短的變聲期，嗓音即沙又啞，如同鴨公。
「哈，一年未見，倒是快跟我一樣高了。」帝王掠過這難聽的嗓音，直接將人招至身前，都沒讓他請安行禮。
葉珩也直接無視什麼君臣禮儀，行到御前，還略有些驕傲的挺了挺胸膛：「那是，我還能長更高呢！」
他說著，過到旁邊，脫口又道：「您上回可是說了，只要我快些回來，就把那套玉石硯和玉鎮紙賜給我的！」
「一年不見，回來就問我討要東西，就不能問問別的？」元景帝笑罵了聲。
葉珩馬上接話：「好啊，我問別的，我娘在京城嗎？」
元景帝沒好氣地颳了他一眼，「放心，她在京城，這頓揍你跑不了。」
「舅舅！」葉珩加大聲音，面上浮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您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我被揍！」
元景帝不客氣地投了眼過去，「那是我長姐，你還想要我阻攔長姐教訓兒子？」
「不阻攔，但可以幫忙說說嘛。」葉珩笑著更加靠近，將身上帶著的一包兔肉乾拿出來，往御案上一獻，「舅舅，要不要嘗嘗我帶回來的肉乾？」
「這可是神廚親手做的！要不是你外甥我面子好使，讓那小神廚親自炮製，咱們還吃不到呢！」他說這話時，面上一派驕傲，還稍抬了抬下巴。
元景帝也是知道葉珩這性子的。
接近一年未見，他卻絲毫不顯生疏，好似離開才幾天。
元景帝笑了下，眸光投向案上放著的肉乾。
醬紅色的小肉塊乾乾淨淨地裹在油紙內，看著除了比往常吃的肉要幹些外，並無其他區別。
「舅舅，您嘗嘗？」葉珩極力推銷。
元景帝倒也沒拒絕，眼角往伺候的小太監斜了下。
那小太監立即往前，捧出餐具，依規矩先用銀針試毒，再試吃品嘗，過後沒有任何不適，這才退了下去。
葉珩也不在意這試吃，等小太監退下，隨手從油紙包里捻了塊肉乾吃著，「這東西寧凝……我是說那神廚給我做了不少來，路上都被我吃得差不多了，後面我又讓人回去買，也不知道青……她賣不賣給我。」
「唉，舅舅，你不知道那神廚有多過分，讓她離開青州來給我做菜她還不樂意。不僅如此，想吃她做的東西還得忍受種種規矩，譬如什麼自備食材，什麼看心情，還有什麼抽籤等等，就是御膳首廚也沒她規矩多！」
葉珩邊吃邊吐槽，說話間已經捻了好幾塊肉乾吃了。
那一包肉乾本就不多，還不到一斤的樣子，被他這麼一吃，就去了小半。
元景帝眸中掠過一絲不明情緒，見他越吃越來勁，大有當著他的面，要將這包肉乾都吃進嘴裡的趨勢。
他這才執起銀筷，隨意夾了小塊肉乾吃進嘴裡。
嗯，肉質有些硬了，可吃起來卻又不覺得柴，反而入口醇香，回味悠長，有股煮肉所沒有的特殊風味。
「這肉乾味道還真不錯。」元景帝點頭表示肯定，又伸筷子夾了塊吃著。
葉珩見此，眼睛很明顯的一亮，「舅舅喜歡那這肉乾就獻給您了！
這是兔肉做的，回頭我在讓人給您送些羊肉乾豬肉乾，還有其他各類肉脯……啊，不對，肉脯小爺路上吃完了，得等青寧凝再給我送些來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