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郎二憤怒的將臉轉向便利店,看著那隻在便利店裡待了已經快一個小時的狐狸。
白易然早就沒有在挑商品了,而是買了杯速溶咖啡,坐到便利店的自助餐台上,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玩手機。眼下,接近凌晨一點,他的咖啡喝完了,手機大概也玩夠了,終於從凳子上站起,帶著一袋子付完賬的泡椒鳳爪,走出了便利店。
郎二想要跟上,又注意到橘貓還在發獃,便用爪子拍了拍對方。關凜被提醒,終於意識到他們監視的對象要離開了,連忙收攏起自己雜亂的思緒,追著狐狸離去。
白易然沒有再在外面瞎晃,他這回直接回了宿舍。而關凜和郎二蹲在宿舍樓下,商量著下一步的行動。
「怎麼辦?他好像回去睡覺了,既然他有很大嫌疑的話,我們要不要一直盯著他,找到他是兇手的證據,也防止他再次作案?」郎二問。
關凜心不在焉的,從郎二說完那個故事之後,他就一直有些神思不屬,心思完全不在眼前的案情上。他看看天色,乾脆撂挑子道:「不,我要回去睡覺了,你繼續努力。」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站起身往回走了,並不等郎二回應。
郎二看著貓離開的背影,耳朵耷拉了一下,狗臉上現出一抹失落。他一隻狗查了十來天的案子,好不容易有了同伴,案子也有了進展,結果橘貓卻在這種時候自己走了。
但他也沒有要關凜留下的意思,畢竟關凜只是個普通妖怪,不像他有公職在身,查案是必須要做的工作。關凜肯幫忙就已經很好心了,不該對貓要求更多,所以他只是認真的答了一句:「好。」
然後郎二就匍匐在草叢裡認認真真的進行著盯梢工作,認真的關凜有些忍不住了,本已經走遠的腳步一拐,又走了回來,然後恨鐵不成鋼的一爪子呼在狗頭上:「你是白痴嗎?都說是在滿月動手了,現在剛剛十一,那狐狸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間作案?」
郎二:「...對...嗷嗚!」他一句「對哦」沒說完整就又挨了一記喵喵拳。
關凜揍完了狗,仍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心想風狼一族怎麼就能出了這麼個傻子,像郎延就沒有這麼......好吧,郎延好像也不太聰明。
關凜的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張跟郎二分外相似的狗臉,他看著郎二一時有些失神,郎二卻以為關凜還想再揍他,所以緊張的抱緊了腦袋。
關凜看著郎二那副傻樣,沒有再動手,他原本還心裡憋著氣,但此刻,突然就散了,怒氣消散后,心裡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了。
打消傻狗白蹲一夜的念頭后,他跟郎二道了別,約定白天再碰面繼續調查,今夜到此為止。
告別完后關凜便一言不發的往外走,準備從圍牆上翻出去,趁著顧懷山沒發現,偷偷溜回家。
可在□□前,他碰巧遇上了三個跟他有同樣目的的人類,他們是江城大學的學生,大學平日里不禁止學生外出,晚上卻有門禁。可門禁怎麼能攔得住學生們想要通宵包宿的心呢,這三個男學生正嘻嘻哈哈的準備□□溜出去玩。
其中兩個□□很利索,輕輕鬆鬆就上了牆,剩下一個則比較笨了,爬了半天沒爬上去,兩個先上去的嘴裡不停的嫌棄,手卻伸下來幫著拉對方上去。
他們大概是很好的朋友吧。關凜看著這笑鬧著的三人心想。他想要繼續離開,可腳卻像是生了根,再邁不動半步。
關凜一直不想去回憶,郎二講故事時他是真的在發獃,他在努力的放空自己,不去想那些已經過去的事。可此時此刻,在如此相似的場景下,那些洶湧而來的回憶,像是滔天的波浪,一瞬間就吞沒了他。
他曾經也有這樣的好朋友......
關凜出生的時間,大概就在天魔王突然破獄而出,狴犴一族第十任首領被襲殺斬首的那個時段。戰禍之中,前任首領的女兒繼位,天魔王退兵,妖族得以短暫的喘息。
虎牢關內,汜水以東的前線雖然時有戰事,但在靠近關門的後方,汜水以西的那片山林,也就是妖族的棲息地,其實還算安寧,算是戰火暫時波及不到的桃源,關凜得以與自己的朋友們在此擁有一個較為安穩的童年。
郎延是風狼一族的成員,也是關凜的朋友。
關凜只有三個.......不,兩個朋友,一個是郎延,另一個是跟關凜同族的趙玄明。雖然是同族,但趙玄明又有些不一樣,關凜的本體是一隻橘色的長得跟老虎很像的大貓,趙玄明則是黑色的,變異的黑色,也是跟魔族分外相似的黑色。
也因此,在那個與魔族不死不休的戰亂時代,趙玄明在族裡備受排擠。
而與趙玄明玩在一起的關凜和郎延,也各有各的被排擠法,郎延是因為早產,導致他的身形比同族的其他狼要小上一些,也弱一些。
妖怪是野蠻的種族,即便修出人形,也擺不脫骨子裡的獸性,弱小就是會被歧視和欺負,理所當然。
關凜呢,毛色沒有變異,是正統的橘色,出生時也沒有早產,爪子粗壯且健康,但他依然被同族們排擠,原因嘛......不提也罷。
反正在幼年的那段還算和平的歲月里,他們三個被排擠孤立的幼崽抱團取暖,以及......調皮搗蛋。
「蹬後腿!蹬後腿啊!你前爪亂動什麼!」
在酒窖外的圍牆上,趴著一隻短手短腳比狗大不了多少的橘色虎崽,虎崽正往下探著身子,雙爪抓著幼狼的一隻前爪,試圖把掛在牆上的幼狼拽上來。
可幼狼大概是不習慣離地那麼高,後腿亂蹬還不夠,前爪也忍不住胡亂揮舞,全揮在關凜身上了,弄的抓著他的關凜氣的夠嗆,幾乎想松爪讓郎延摔下去算了。
但也就是想想,語氣再氣急,他也緊緊抓著自己的同伴。
「你們還沒好嗎?」黑色的虎崽從圍牆的另一邊繞了過來,他邊說邊警惕的打量著四周,以防看守酒窖的大人過來。
「郎延這個四肢不協調的白痴!爬個牆都那麼笨!」趙玄明不問還好,一問進一步激怒了關凜,關凜氣到開始罵狼了。
掛在牆上的郎延一聽不服氣了:「你們兩個都像貓,貓爬樹爬牆本來就很輕鬆,你們什麼時候聽過狼會爬牆的?」
「你是狼妖!又不是普通的狼!都是妖怪了還不會爬牆,你還當妖怪做什麼!」
「當妖怪就得會爬牆嗎?!」
這掛在牆上的兩人眼看著要吵起來了,趙玄明嘆了口氣,後退一蹬,跳下了圍牆。
趙玄明雖然跟郎延和關凜玩在一起,但他跟年齡相近的關凜郎延不同,他比這兩隻的年齡都要大上一些,性格也更沉穩,對於這幼稚的時不時要吵個架的兩人,他大多時候都像是包容的大哥哥,負責調停戰爭和解決問題。
就像此刻一樣,落地后,比關凜身形大了一圈的黑色大貓將身體伸長,雖然還是沒成年的幼崽,但直立起來也有近一人高,足夠頂到懸在空中的郎延。
有了支撐,郎延無處安放的爪子平靜下來,他借力一蹬,終於跳上了圍牆。郎延上去后,趙玄明也很快跟了上來,三隻毛茸茸成功在圍牆上會師,距離摘得勝利的果實,只有一步之遙。
關凜的鼻尖微微抽動,他嗅到了果酒的香氣,郎延同樣也嗅到了,這兩隻吵架吵的莫名其妙,和好的速度也不可思議,他們此刻就全然忘了剛才的爭執,只全心放在酒窖里的果酒身上了。
關內的成年妖怪們逢年過節都喜歡喝這些果酒,但是他們這些幼崽向來只能聞味道,沒成年前禁止飲酒。
但越是禁止,越是讓人躍躍欲試。今天,就是他們的第一次嘗試。
一橘一灰一黑挨個跳下圍牆,由關凜打頭,趙玄明殿後,分工有序的偷偷潛入了酒窖。
進去后關凜看著堆滿了倉庫柜子的酒罈,就近選了個小的,拆開封泥,先喝了一口,沒等他嘗明白滋味,郎延就迫不及待的湊過來:「怎麼樣怎麼樣?」
「唔......跟我想的不一樣。」關凜舔了舔唇,給了這麼個評價。
他想象的果酒是甜的,畢竟聞起來就很甜,但實際喝起來......有點嗆人,關凜並不喜歡。
趙玄明第二個嘗試,他嘗完一口后的結論是:「沒有槐楊花的花蜜好喝。」
「到我了到我了!」郎延早就急不可耐了,狼爪直接扒著罐子,將整個尖尖的嘴部都伸進了罐子里。
關凜和趙玄明都是淺嘗輒止,只有他是狼吞虎咽,一口喝下去小半壇,才捨得把嘴從罐子里拿出來,拿出來后一個勁的誇讚:「果然很好喝!」
說完郎延就再次將嘴埋進了酒罈里,咕嘟咕嘟豪飲起來。
關凜心說哪裡好喝了,一定是郎延的口味太奇怪,一點都不合群......他正這麼想著,就見趙玄明也找了一個酒罈,抱著喝了起來。
關凜:「......」原來不合群的是自己嗎?!
他忍不住去問趙玄明:「你不是說不好喝嗎?」
趙玄明奇怪的回頭望了關凜一眼:「沒有啊,我說的是沒有槐楊花的花蜜好喝,槐楊花的花蜜最好喝,這個也不錯。」
關凜:「......」是他曲解了趙玄明的本意。
趙玄明答完後繼續喝了起來,而關凜......他擺著不愉快的飛機耳,看著這在自己面前暢快飲酒的黑虎和灰狼。
本來對果酒很期待,來了才發現這麼難喝,真是白費那麼多功夫。
但是他也不能走,他跟郎延和趙玄明向來是同進同退的,沒有一個人先走的道理。
關凜就這麼無聊的蹲坐在一旁,眼看著郎延喝酒喝的越來越豪邁,一開始還只是把嘴伸進去呢,到最後整個腦袋都鑽進了酒罈里,而趙玄明相對就文雅多了,喝的也少很多,他雖然覺得不錯,但也知道酒容易醉,醉了容易耽誤事,所以十分克制的只喝了小半壇。
事實證明,他很有遠見。
關凜他們挑的時間是看守酒窖的妖怪外去吃飯的時間,那是只熊妖,吃飯後總要去山南邊買一杯槐楊花蜜,來去起碼得半個多時辰,而關凜他們剛剛溜進來一炷香,時間上很安全,熊妖絕不該這個時候回來。
但他回來了。
聽到熊妖的腳步聲和飽嗝聲的時候,躲在酒窖里的三隻齊齊的打了個激靈,然後互相對視一眼,關凜和趙玄明倒是默契的從對方眼神里讀出了「快走」的意思,但是郎延的眼神......
這蠢狼根本沒有眼神,因為他腦袋上卡了個罐子,拔不出來了!
「誒!怎麼弄不下來了?!」他還兀自在奇怪。他剛剛喝酒時能鑽進去,怎麼能拔不出來呢?
「你后我前!」時間緊迫,關凜飛快的吩咐。
不需要過多解釋,僅僅是這籠統的四個字,趙玄明就明白了關凜的意思,他立刻跑到郎延身後,用嘴咬住狼尾巴,然後跟在前方抱住酒罈的關凜一起用力,往兩頭拽,試圖將狼和罐子分離開。
結果還沒用上勁,郎延就「嗷嗚」的小聲叫了起來:「痛痛痛!尾巴!尾巴要掉了!還有耳朵!耳朵卡住了!」
趙玄明連忙鬆了口,關凜則氣的一爪子拍在罐子上,罐子傳倒震蕩,效果跟被蓋在嗡鳴的大鐘下差不多,給郎延拍的暈暈乎乎,咕嚕一下倒在地上。
而熊妖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已經聽到他拿鑰匙開門的聲音了!
「我去引開他!」電光火石間,趙玄明做了決定。
說完,他也不等關凜意見,直接趁著酒窖門被打開的一瞬,從門縫裡飛撲了出去,他正好撲在熊妖身上,踩著熊妖寬大的肩背一跳,就飛竄了四五米。
熊妖被這撲出的黑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大怒著吼叫了一聲,就朝門外追趕去了。至於酒窖里剩下的兩隻,他完全沒注意。
趙玄明誘敵成功,留在酒窖里的關凜也不敢耽擱,知道罐子一時拔不出來,就指揮著郎延跟自己走:「往右走,然後左拐!」
郎延撞在了牆上。
「往左往左,不對,太左了!往右回一點!」
郎延撞在了門上。
「前面直走!」
郎延沒有再撞上東西了,但他滾下了台階。
「台階你都看不到,你瞎了嗎?!」關凜怒了。
郎延也怒了:「我腦袋上卡著罐子,我哪來的眼睛看?!」
「還不都是你自己鑽進去的!」關凜憤怒指責。
「還不是你說要偷酒喝我才陪你來的!」郎延同樣憤怒回擊。
「你是在怪我咯?!」關凜開始呲牙。
「本來就應該怪你!不是你起的頭怎麼會有現在!」郎延在罐子里呲牙。
趙玄明在外面繞了一圈,把熊妖騙走後,又悄悄跑回了酒窖,回來時本來以為關凜和郎延應該已經成功逃跑了,卻在酒窖門口發現,正和橘色大貓抱成一團打架的......腦袋上卡著罐子的狼。
趙玄明:「......」
這兩人打的連逃跑都忘了,在地上滾了一身泥,難分勝負。但關凜很快取得了上風,因為他發現了郎延的弱點,他每敲一下罐子,郎延都會暈乎一下。
關凜痛打狗頭,像是敲鼓一樣,把郎延敲的原地轉圈圈。
關凜本已經穩操勝券,卻不想異變陡生。郎延也意識到了罐子的弱點,但他同時也發現了,這是個克敵制勝的武器!
他後腿蓄力,然後瞄準關凜的方向,像是箭矢一樣撲了出去,用卡在腦袋上的罐子重重的撞向關凜,威風的像是攻城的大鎚。
關凜被撞的往後一跳,怒火再次澆油,正準備回擊。而趙玄明也終於看不下去,準備出來阻止。
兩人的動作卻同時一頓,他們雙雙回頭看向身後,是叉著腰,凶神惡煞的看著他們的熊妖。
要光是熊妖也就算了,關凜雖然暫時打不過對方,但也不怕對方,尤其他現在正是怒火中燒的狀態,絕不會因為熊妖的出現而停止跟郎延的戰鬥。
可熊妖旁還有一個人,一個相較於熊妖魁梧高大的身形顯得瘦小了些的女人。她很年輕,穿著戎裝,身姿筆挺,雖為女性,眉宇間卻有股不輸於男性的英氣。
她也沒做什麼表情,反正論氣勢肯定不如旁邊的熊妖看起來嚇人,但關凜一見到她,就立刻倒下了耳朵,團起了尾巴,看起來要多乖有多乖,跟剛才霸道又不講理的樣子判若兩虎,簡直像是一隻大了點的貓咪。
她叫關冷,是關凜的姐姐。
關凜天不怕地不怕,生平只怕兩樣東西,其中之一就是關冷。趙玄明一見關冷來了,就知道他不用出手了,這架打不下去。
關凜這邊是偃旗息鼓了,但腦袋卡著罐子的郎延對此全不知情,見關凜許久沒有回擊,只以為自己取得了全面勝利,當即哈哈大笑起來。
但他笑著笑著就發現了不對,他在空中撲騰著自己的四爪,奇怪道:「我怎麼飛起來了?」
沒人說話。
「誒?是誰在拎我後頸?!」
還是沒人說話。
「誰那麼卑鄙偷襲我,有種單......」
「嘩啦」一聲,質量過硬,磕碰了幾十下都完好無損的罐子,在熊妖的爪尖輕輕一觸下,碎了。
郎延的腦袋終於得以從罐子里解脫,然後就看到了面前拎著自己彷彿鐵塔一般高大的狗熊,「單挑」的最後一個「挑」字怎麼也說不出口。
場面靜默的彷彿成了一幅畫,好半晌之後,郎延對熊妖扯出一個笑臉,試圖萌混過關。
那副諂媚的神情,即便是關凜現在想來,也忍不住發笑。可笑完了,環顧四周,空茫夜色中,只有他了。
無論是那三個□□離校的學生,還是郎延和趙玄明,亦或是關冷,都走了。
關凜的童年是安寧的,還有機會與朋友們胡鬧玩耍,可也只有那段時間是安寧的,二十年的平靜不過是因為天魔王在等待時機,從魔重現人間的那日起,人間就註定沒有安寧。
成年之後,他們相繼進入戰場,也於那場死傷慘重的戰役中,就此訣別。
若是共赴黃泉,倒也不寂寞,可偏偏,關凜活下來了,活在這個陌生的不再需要他的新世界里。
他孤零零的待在原地,借著夜色的掩藏,讓耳朵耷拉了一會兒。
就一會兒,一小會兒。
一小會兒之後,關凜回了家,顧懷山的家。
家裡靜悄悄的,顧懷山睡的很熟,對關凜一來一回的事似乎全無所覺。
關凜走到客廳角落裡的貓窩裡趴好,準備睡覺。
角落臨窗,殘月的光華恰恰好從窗扇的縫隙里滲進客廳,落在關凜身上,照出一片冷清。
關凜團了團身體,心想前幾天才秋分,今天就感覺有些冷了,氣溫降的真快。
雖然憑他這身厚實的皮毛,氣溫零下的寒冬臘月都不該覺得冷,但他還是將自己緊緊團了起來,像是個橘色的毛線球。
可還沒真正團成球型,他的動作突然一頓,一雙耳朵高高豎起,聽著隔壁傳來的動靜。
是顧懷山的卧室,關凜聽到了床鋪翻動,以及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並且,很快,發出聲音的人從卧室走到了客廳,他睡眼惺忪,迷迷濛蒙的,也不開燈,就循著關凜那雙黑夜裡會發光的貓眼徑直來到了關凜面前。
他蹲下身,開始跟關凜打商量:「我做了個噩夢,一個人睡有點怕,你跟我一起睡好不好?」
有貓陪著睡就不怕了嗎?人類真奇怪。關凜心想。
他本該拒絕的,就像他之前那幾次拒絕一樣,畢竟他是一隻守禮的妖怪。
可不知道是此刻的貓窩太冷,而顧懷山那充滿著人氣的卧室看起來特別溫暖,還是顧懷山懇求的眼神太真誠,關凜「喵~」了一聲,不情不願的。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