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積沙成海（修）

第971章積沙成海（修）

夜色里。

陳氏莊園之外，大羽操控25個畫作掩殺進去，卻意外發現整個陳氏莊園空空蕩蕩，扭曲的樹景在黑夜裡顯得格外空寂，就彷彿進入了一座鬧鬼的宅院。

大羽怔在原地：「為什麼沒有守備力量？」

「不要繼續糾結這些事情了，不管你有再多疑慮，總歸是要殺進去的，」Zard深吸一口氣：「走！」

兩個人一路往莊園內部殺去，那個跟隨了陳氏36年的大管家就站在路邊，微笑著看向大羽與Zard：「少爺晚上好啊，歡迎回家。」

大羽冷笑道：「已經製成傀儡的人，還要在這裡裝模作樣？」

傀儡師說道：「黑葉原的藤索真奇怪，明明只是一段植物的藤蔓，卻能鎖住強大的人類。」

卻見兩百個飛天神女已經衝破沙幕，她們突然分散開來，在天空中猶如一張大網似的朝大羽罩去。

大羽嘆息：「Zard，我連累你了，我們不該回來的。」

陳凝脂已經昏厥，大羽從空間戒指里取出黑葉原的藤索纏住母親雙手，扛著便朝外面跑去。

但Zard更擔心的是，大羽會失去理智殺回來。

陳氏家主怔了一下：「這個觀點倒是很契合我的心態。」

Zard點點頭：「嗯，老闆說如果排污渠里看到生命體征感應裝置，就意味著我們被猜透了。」

Zard笑了：「我的夢想就是當一個科學家，造出一台時光機，回到父母車禍的那個夏天的夜裡，告訴他們不要走，或者跟他們一起去。後來每次新聞上有專家說時光倒流是不可能的，我就非常討厭他們。」

他對Zard喊道：「別去第三區了，用慶塵給的備用方案，直接殺出城去！」

卻不防大羽和Zard突然折返，竟從來時的路，硬生生又從包圍圈殺了出去。

（幫幫他！）

朱雀掃了他一眼，並未搭理。

大羽的畫作已經再次被裹屍布復原，然而正當他準備將空間戒指摘下來的時候，卻聽Zard笑道：「你走吧，不管是媽媽沒了兒子，還是兒子沒了媽媽，都讓人很難過，我無牽無掛，就算在戰場上也是我這樣的士兵更適合做敢死隊。」

大羽：「閉嘴，這種時候聽我的……」

鬆軟的沙土迅速將大羽吞沒，Zard將赤色長劍也投了進去，流沙裹挾著大羽和陳凝脂快速朝外圍衝去。

可Zard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大羽的方向。

Zard的髮絲一根根變成紅色，可是半神那道門檻並非誰都能邁過去的，他的髮絲竟又一根根退回黑色。

大羽和陳凝脂猝不及防之下一起凌空摔落出去，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

Zard一邊跑一邊感慨道：「小時候父母剛出車禍，我還沒犯病那會兒，老師在講台上讓大家寫下夢想，其他人都是當宇航員、當老師、當醫生、當律師，而我是當科學家。」

Zard就像是禁斷之海里食物鏈頂端的超級大王烏賊，用觸手將漫天神佛一一拖進泥土裡掩埋！

火神祝融噴吐火焰，想要將砂礫融化成釉面。

世間絕無僅有的一枚空間戒指，收容卻需要用另一件禁忌物做祭品，代價極大！

這也造就了如同迷宮一般的地下停車庫，飛天神女失去了開闊的視野，只能跟隨他們一起鑽進這迷宮裡面。

下一刻，卻見他的髮絲再次一根根赤紅，卻見地底驟然托起一隻巨大的手掌來，將Zard擎到天上。

「B14方向！」

……

朝陽穿透薄雲抵達地面，他的臉上、身上漸漸出現裂紋，宛如湖泊乾涸后的湖底，在陽光之下皸裂成一條條縫隙。

大羽怔然，難怪這段時間Zard一有空就對赤色長劍唱歌，原來是要將自己的歌聲錄在長劍里。

（他們幫禁忌之地的小動物們蓋過房子！）

那些年Zard的精神狀態漸漸失控，直到被自己的親戚送入精神病院。

在這巨大的地底迷宮裡，只要稍微丟失幾秒鐘視野，大羽很可能就消失不見了。

Zard搖搖頭：「你殺不了我。」

「你這夢想也沒什麼特殊的啊，」大羽吐槽道。

Zard：「別管他們！」

大羽也回望著，他的目光穿過飛天神女的縫隙，望向天上如神的Zard。

他們就站在路旁詭異的微笑著，每個人都只重複著一句話：「兩位真的要與我為敵嗎？真是令人感到惋惜。」

於是，他選擇長大！

「合！」

當大羽和Zard往裡殺時，大管家便獨自站在莊園的黑暗裡，注視著兩個人的背影。

當兩個人折返回去時，卻見三名分散的飛天神女迎面而來。

城市居民看見兩百個飛天神女穿梭於城市之間，追逐著目標，撞破了一個又一個全息投影。

此時此刻的Zard格外正常，比以往都要正常，正常的幾乎不像他了。

就像是沒有白白付出等待了一個盛夏，最終等到了金燦燦的秋天，沒有遺憾，並不孤獨。

行蹤還是暴露了。

廣袤的森林中央是一顆參天巨樹，它孤獨的佇立著，彷彿單手撐起了整個蒼穹的巨人。

大羽繼續往回跑，甚至都沒有多看零落的飛天神女一眼。

「你不懂，」Zard笑著回應道，兩個人竟是不再打了，都在靜靜等待著時間流逝。

「C38方向！」

大羽的童年是幸福的。

大羽說道：「但並非所有仿生體都和你一樣，慶氏先祖慶縝的仿生體就人性十足。」

這些神佛堵住了他們的去路，再也無法前進。

那漫天神佛一時間竟完全無法靠近，甚至還有神佛一時不慎被砂礫穿透隕落。

被傀儡師操控的陳氏畫師隔空問道：「難道不是自己的命才最寶貴嗎？為什麼要放棄自己，去救別人呢？」

此時，他看見Zard的頭髮漸漸乾枯，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

他們豁然回頭望向外面，卻見莊園門口正有一位年邁的陳氏畫師緩緩走進來，他身後還跟著一輛車。

這時，兩人看見黑暗的排污渠里有紅燈閃爍，大羽湊近看了一眼：「是生命體征感應裝置，防止有人從排污渠『偷渡』的。」

一旦慶塵和羅斯福王國兩敗俱傷，那麼這位傀儡師將會成為最大的贏家，到時候他可以通過陳氏畫師傳承不斷的『造兵』，然後控制全世界。

Zard的精神意志節節攀升，直衝天際！

大羽：「跑！」

她們必須分散在各個通道里，重新尋找。

Zard想了想說道：「這一次，我不想做那個被獨自留在這個世界的人了。」

他忽然放聲大哭。

就像是一個大哥哥站在臨別前的十字路口，夕陽下，他拍拍弟弟的腦袋笑著說：「要想念我哦！」

來到莊園中心的別墅，大羽用雨燕探路，卻發現整棟別墅里都沒有人了，唯獨只有陳氏家主挾持這陳凝脂一人微笑著站在別墅中央。

大羽問道：「每個傀儡是不是都有獨立的思想？」

大羽知道這個決定是錯誤的，但人這一輩子不一定每次都得做出正確決定。

當一尊火神祝融將拍向自己的沙之觸手熔化成玻璃釉，緊接著，那觸手裡竟有沙土頂破了釉面，生長出了新的觸手！

恐怖的觸手抽取著Zard的生命與意志，不斷生長！

陳氏畫師看到這一幕：「還好是現在解決了，不然以後會很麻煩啊。」

說完，傀儡師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飛天神女：「還追著呢。」

這一路上，大羽遇到了三十多個曾經熟悉的面孔，侍女、廚師、園丁、守衛。

大羽怔住了。

下一刻，兩百個飛天神女身披紅綢，懸浮在空中搖曳生姿，身材曼妙。

大羽不再跟傀儡師廢話：「Zard，搶了我母親，我們殺出去！」

一位巨人站在樹榦上眺望這邊，叮咚只看見大羽卻不見Zard的身影，他往世界之樹頂端爬去，爬到朱雀的窩裡：「叮咚！」

這裡有我呢！

就是這個時候，Zard的精神意志再次攀升，他腳下的沙子一枚枚向外迸射，如子彈一般在天上如疾風驟雨般打向漫天神佛。

大羽怔怔的走過去蹲下身子，只見那雕塑的底座上寫著一句話：「一個都不許少。」

大羽瞳孔驟然收縮，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畫作都是一次性的，對方能一口氣拿出兩百幅用掉，怕是手裡還有十倍都不止。

傀儡師分出三十個飛天神女來追殺大羽，而那位蒼老的陳氏畫師則低聲說道：「燃燒生命成為半神了啊，真讓人意外。」

大羽對這位爺爺的感情不深，對方一心想要從陳余手中奪權，並沒有特別在意親情。

朱雀翻了個白眼，它振翅而起，發出一聲長鳴。

「這種遊戲很好玩嗎？」大羽冷聲道：「是因為你自己並非真正的人類，沒有人性，所以也希望看到人類跟你一樣沒有感情、沒有人性，對嗎？」

說著，他竟然選擇再次擰碎兩百幅畫作！

大羽絕望了，Zard再次說道：「走吧。」

Zard繼續說道：「那會兒我剛寄宿在親戚家裡，他們對我很不好，我就背著自己的書包走了七公里去陵園看爸爸媽媽。路上有警察把我攔下來了，問我為什麼大半夜的一個人外出，我說我想去陵園看看爸爸媽媽。警察當時也挺難過的，他們讓我先回家，等白天了專門接我過去看。但是我不同意，因為大家都說晚上才鬧鬼，所以我晚上才能見到他們啊。」

大羽暗道不好，對方竟然知道那扇密鑰之門的存在！

Zard靜靜的望著。

「F13方向！」

7號賽博城市的地下停車場幾乎連為整體，一根根承重柱頂起地面，讓城市的利用效率更高。

他不是很願意麵對現實，因為現實並不溫暖。

兩人瘋狂朝著第三區跑去，那裡有家長會的密鑰之門接應！

然而，他們逃跑時，又看見陳氏大管家站在路邊微笑著。

這時，被傀儡師操控的陳凝脂醒轉：「你不覺得悲傷嗎？」

超凡者的漫長千年歷史里，還從未有土元素覺醒者到達過半神級別，如今終於有了。

大管家微笑道：「兩位真的要與我為敵嗎？真是令人感到惋惜。」

夏天捉知了，冬天堆雪人，春天放風箏，秋天摘果實。

大羽嘆息一聲：「Zard，你是猜到我們跑不掉了，所以剛剛才會說那麼多話，對嗎？」

以Zard為圓心，大地之上驟然伸出數十隻砂礫化作的觸手。

陳氏畫師問道：「你堅持不了多久吧，你在等什麼？」

沙中出現一隻巨大的沙之手握住陳凝脂送到大羽面前：「快跑！」

已經是傀儡的陳氏家主微笑道：「你想要帶走你的母親嗎？不如我們再做一個交易吧，殺了伱身邊的那個Zard，我就把你的母親還給你。」

大羽將檢修門關好，扛著母親蹚水前進，排污渠里惡臭撲鼻，腳下還全是泥濘，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叮咚用食指點在大羽的手背上，下一秒，魁梧的巨人淚如雨下。

（還有一個人呢？Zard呢？）

這是兩百個A級畫作，大羽他們怎麼可能打得過？

只是一個照面的功夫，大羽的25個A級畫作便被飛天神女團團圍住。

一回頭間，大羽正看到這驚人的一幕。

Zard看向大羽笑道：「所以有機會救到母親就一定要救，不然會後悔的。這個世界上確實沒有時光機。」

卻見這陳氏畫師從車上取出畫軸一一擰碎，竟一口氣擰碎了200幅！

已經成為傀儡的陳氏畫師笑道：「為了留下兩位，便付出200幅以示尊重好了。」

這時，大羽忽然從臉上摘下面具，在面具額頭舔了一下。

Zard輕聲說道：「你如果死了，小羽也會死啊。走吧，別回頭，記得用那柄長劍給小羽聽兒歌，我發現它是可以錄音的，現在裡面的兒歌都是我唱的了。」

抵達Z341區域時，大羽說道：「就是這裡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Zard說道：「我們得活著回去才行啊，得把這裡的消息傳遞給老闆啊，必須讓他知道還有其他隱患。還有，你手裡的裹屍布，可千萬不能落在這個傀儡師手裡啊。」

……

一首首兒歌，便是Zard決心斷後之後，對小羽最後的溫柔。

丟手絹。

此時此刻，遠處三公里之外大羽剛剛被拋出地面，避免他在地底窒息而死。

大羽高聲怒吼：「叮咚！」

走吧，不要浪費我的努力，和小羽一起活下去。

大羽低聲說著：「我拖延一點時間，你直接土遁離開，把我的空間戒指帶著，收容條件是必須用一件禁忌物餵給它才能認主。」

大羽沉默了。

他想要往回沖，卻見Zard隔空望來，微笑著以口型說道：「走吧。」

大羽重新扛起母親，並拍了拍叮咚的手背示意對方帶路，家長會在002號禁忌之地中心還留了一扇密鑰之門。

紙條是慶塵給的，按照慶塵所說，只要跟隨這條路徑一直走下去，出口便在城市邊緣！

巨大的地底迷宮裡，大羽像是拿到了唯一解的正確答案，一路決絕不回頭。

當巨大的全息光影投射出來，她們彷彿穿行在一個猛獁、藍鯨、魔法、煙花同時存在的世界，瑰麗又燦爛。

小羽在精神病院總喜歡問Zard，Zard哥哥你是不是很厲害，Zard會哈哈大笑著回答，那當然了！

Zard笑道：「我真的很厲害。」

當兩人走出排污渠時，大羽看著面前已經懸在天空中的飛天神女，其中甚至還多了三十位A級火神祝融。

詭異。

兩個人打開一扇下水道的檢修門，門背後赫然是城市的排污渠，寬闊的像是一條單行車道。

當初Zard要做個更大的卻被制止了，但他又做了個小小的藏在這裡。

「當然，」傀儡師笑道：「我們每天都在擔心別的傀儡露出馬腳，結果害得大家一起死……你突然召喚出來的大貓是禁忌物ACE-005的二階形態吧，真是神奇。不過它能一直存在嗎，還是只能存在一段時間？我感覺它可能有A級巔峰的實力，應該不會毫無限制的使用吧，你已經坐著它跑了大概6個小時，它還能跑多久？」

叮咚急了：「叮咚！」

……

「殺出去！」大羽吼道。

三十個火神祝融想要將大羽融化在地底，可他們嘴裡的赤色烈焰都已經噴吐出來了，卻見四周巨大的沙浪如海嘯般衝天而起，硬生生將火焰全部攔下！

城外，那位蒼老的陳氏畫師笑道：「真是感人啊，但是他們在地底應該閉氣不了太久吧，總要從地底出來的，等殺了你，他們一樣跑不掉。」

他們快速來到地下停車場，輕車熟路的往B2方向跑去。

飛天神女與火神祝融飛在天上，他們腳下原本堅實的地面全部化為沙子，如同禁斷之海那平靜的海面，剎那間卻有深淵巨口張開，彷彿那裡蟄伏著一隻龐大鯨魚一躍而起。

大羽心裡一緊。

Zard掀起巨大的沙浪，將陳氏家主和陳凝脂硬生生分開。

大羽背著母親伏在大福背上，死死抓著大福背上的毛髮。

洶湧的觸手與Zard自己一起化作飛沙，一同散落在地面，再也不見。

大羽在狂奔中，一邊拿著一張紙條，一邊辨識著地下城庫的指示牌，在這四通八達的車庫通道里自由穿梭。

大羽問道：「Zard怎麼樣了？」

漸漸的，飛天神女被甩在了後面。

話音剛落，他的身體開始沙化。

甚至數十倍。

叮咚第二次哭泣，是因為大羽心中的悲傷。

所以當他面對抉擇時，最終選擇回到陳氏莊園鋌而走險。

可問題是，這種克制只存在於同等級之中！

Zard樂呵呵笑道：「真的救到了。」

兩個人殺出莊園，匯入熱鬧的城市中。

他的精神意志正在不斷與世界融合，想要強行向上突破。

傀儡師說的沒錯，大福的二階形態剛好只能保持六個小時，如果再甩不掉飛天神女，自己怕是危險了。

現在不是他怕不怕死的問題，他是不希望Zard的努力白費。

可陳凝脂卻笑著說道：「今天這個小插曲格外生動有趣，但兩位想要殺出去，怕是不太可能了。」

當他選擇丟掉偽裝去面對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像是一個小孩子突然舉起了軍旗長大成人。

可是話音剛落，卻見他腳下出現流沙。

她們原本漸漸形成包圍圈，將在下一個路口堵住兩人去路。

卻見三十個飛天神女已經朝大羽殺去，如果大羽還扛著陳凝脂必然跑不掉。

「謝我幹嘛，」Zard說道：「好歹你也是我曾經的老闆啊！」

他就像是一個遊戲里的NPC，靜靜的看著一切。

……

Zard嗷嗷亂叫：「怎麼還要回去送死？」

兩人往禁忌之地裡面走去，當經過一條小小的石子路時，大羽忽然怔住了。

兩個人再次狂奔起來。

大羽抬頭看向天上的戰鬥，卻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Zard在後方以沙塵為幕，阻擋那兩百多個飛天神女的視線。

小孩子夜夜期盼著自己回到那個曾經的夏天，彷彿只要他不長大，那個夏天就永遠也不會過去。

大福向遠方發足狂奔，即便背負了兩個人，速度依然比飛天神女快上一線！

Zard放心了。

……

大羽沉默兩秒后說道：「謝謝。」

陳氏家主搖搖頭：「他被製作出來的時候獲得了神明之血，本身就是完全體。」

他看見路邊的草叢裡放著一個小小的雕塑，雕塑上是他、Zard、慶塵、大羽等人如同表世界國企門口的工農兵戰士，做著奮鬥的姿勢。

大羽勉強的笑了笑，他聽不懂叮咚說話。

黑暗的排水渠里，Zard自顧自的說著亂七八糟的話。

漫天神佛驚覺不對想要拉升高度，可猝不及防之下竟被這一口吞走了上百個飛天神女！

地面的沙子重新歸於寂靜，彷彿那深淵巨口和那上百個飛天神女都不曾存在過！

毫無疑問，他們已經重新暴露在傀儡師的掌握之中，想到那鋪天蓋地的飛天神女，兩人同時一陣絕望。

傀儡師撇撇嘴：「我也不知道，你們不都已經研究明白了嗎，傀儡與傀儡之間是不能跨越長距離溝通的。但我猜，他已經化作一捧沙子了吧。」

果然如慶塵所料，滲透陳氏才是傀儡師最好的選擇！

他的人生不像是深宅大院里那些苦苦掙扎的人，過得格外充實且自由。

馬蘭花。

Zard身周的建築正在逐漸沙化，整座別墅如沙子壘砌的城堡一般，沙子簌簌落下，房頂也漸漸消失不見。

Zard驚嘆：「哇哦。」

大羽冷聲道：「閉嘴。」

大羽：「謝謝你提醒我還當過你老闆！」

叮咚第一次哭泣，是因為慶塵心中的悲傷。

灰色的大貓在平原上狂奔，不知道跑了多少里，大羽面色平靜，看不出絲毫異樣。

小星星。

陳氏家主站在陳氏莊園里笑道：「準備的如此充分……但沒用。」

大福狂奔之中，就在即將抵達禁忌之地時驟然消散，變回了一副面具。

剎那間，大羽手裡的面具化作一頭體型巨大的緬因貓。

這緬因貓足有六米之巨，渾身肌肉虯結著被掩蓋在長長的毛髮之下。

這一幕也曾出現過，當初慶准離開時，叮咚看見慶塵的內心，也是這般悲傷。

身後傳來腳步聲。

他回頭看去，正看見叮咚在樹冠之下彎腰跑來：「叮咚！」

傀儡師搖搖頭：「我好不容易才能從地底跑出來，火種基地要抽取我們培養皿里的呼吸液，那一次如果我沒有意外蘇醒，恐怕就死在裡面了。從地底爬出來之後，有人想賣我的器官，有人想謀害我性命，我還差點餓死。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那些年我為了活下來，甚至本體還下過煤礦賺錢……活著真的好不容易啊，為什麼要放棄自己的生命呢。」

但母親陳凝脂不同，就在其他人還爭權奪利的時候，她便陪著幼年的大羽離開7號城市，走了很多路，看了很多山川大河，認識了許多珍奇動物。

大羽帶著Zard穿過人群，忽然鑽進一棟大廈。

樹冠之上，上千隻飛鳥隨朱雀一同出征，竟是幾個呼吸間就飛到禁忌之地邊緣，將三十個神女撞的七零八落。

Zard忽的笑了：「別回頭。」

小喇叭。

但今天他終於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這位大管家沒有動手的意思，而大羽也不想殺這位從小就照顧他的人，於是繼續往裡面殺去，尋找母親陳凝脂。

大羽：「慶塵紙條上就這麼寫的。」

大羽最後看了Zard一眼，跳上大福脊背，抓緊了它背上的毛髮。

……

神女抖動手中紅綢擊打在大羽胸口，可大羽拼著受傷也腳步未停，他身旁伴隨著僅剩的三百多隻雨燕，如子彈一般從飛天神女身上透體而過。

大羽看了一眼紙條說道：「返回！從H291走！」

對方看見他們逃跑的狼狽模樣，只是笑著說道：「看方向，兩位應該是要去第三區尋找密鑰之門吧？」

這時，遠處已經出現一片森林的輪廓，傀儡師有些意外：「002號禁忌之地？怎麼跑這裡來了？」

7號城市之外的地面，難以計數的散沙忽然向地底滲透，一粒一粒的輕輕匯聚在一起，最終它們在地底擠開了一塊小小的空間，凝結成一個心臟，輕微的跳動著。

沙子一粒粒的向心臟聚集過來，緩慢卻堅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