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落花院雖然名字詩情畫意,其實不過一個光禿禿的荒草園子。

院子的主人沉迷於修鍊多年,也沒招收過弟子,這院子從建成起便一直荒廢著,從未打理過。沈蘊之負手立在院門前,靜靜地等。那滿院子未經修剪的草木枝繁葉茂,越過院牆重重地垂下來。這野蠻瘋長的模樣,就像院落的主人,不修邊幅卻充滿蓬勃的生命力。

等了片刻,不見看門的弟子進去稟告,沈蘊之眉頭蹙起來:「怎麼不進去傳信?」

平素很是殷勤的弟子此時恨不得白眼都翻到天上去。

他往日巴結,不過是因為仙尊喜歡姓沈的。結果這姓沈的不識好歹,大婚之日拋下他們仙尊非要去救那煩人精徒弟。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仙尊成了天下笑柄!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這人為了離開,一掌劈在仙尊身上,下手毫不留情。

「仙尊不在,」弟子把這門,「月見真君請回吧。」

門童的態度變化沈蘊之並非沒感覺,只是他今日是來負荊請罪的,態度自然得擺正。

沈蘊之舒展了眉頭,淡聲道:「本君今日前來,是為大婚之日的唐突之舉道歉,也是為重商與你家仙尊的成親事宜。你不必刻意與本君為難,本君既然來了,必然是誠心誠意道歉。」

本以為他這一番軟話說出口,看門弟子的態度會軟化。誰知弟子更不耐煩:「都說了仙尊不在。」

沈蘊之臉瞬間沉下來。

守門弟子頓時一僵,咽了一口口水,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沈蘊之畢竟是化神期的大能,真要論,修為比單九還高出一截。再者,他不僅是沈家家主,也是跟掌門同輩份的天衍宗師叔祖。跺一跺腳,整個靈界都得掂量掂量。此時放下身段與他一個小小守門弟子說話,已經算是屈尊降貴。

此時見他發怒,守門弟子不敢放肆:「……回稟沈師叔祖,我們仙尊確實不在院中。自大婚當日被羽西真人帶走以後便再沒回來過,弟子當真不知仙尊的去處。」

沈蘊之放開神識迅速覆蓋落了花院。片刻后睜開眼睛,他眉頭擰得打結。

確實不在。

「等你們仙尊回來,告訴她本君來過了。」既然單九不在,再多糾纏也無意義。負荊請罪之事,還得單九回來當面再談。

留下一道傳信符,沈蘊之便轉身回了馬車。

事實上,那日大婚之日倉促離開,落的不僅僅是單九的臉面。單九乃天衍宗掌門落緣劍尊的師妹,五百歲便步入大乘後期的瑤光仙尊,對外也算得上天衍宗的門面。落她的臉面,等同於落天衍宗的臉。那日各派道友齊聚天衍宗,眾目睽睽之下那般行事,天衍宗一眾自然也成了笑柄。

沈蘊之嘆了口氣,放下帘子:「去天啟峰。」

趕馬車的道童一甩鞭子,拉車的妖獸四蹄騰空飛天,飛向天啟峰。

天啟峰在天機峰的不遠處,就隔著一道山脈。沈蘊之到天啟峰時,剛巧碰上駱玉敏從外面回來。駱玉敏一看沈家的馬車,拔出腰間軟鞭便一鞭子狠狠揮出去。

鞭子噼啪一聲脆響,馬車應聲而碎。

只見空中一道白影閃過,馬車之中的沈蘊之飛身躲過,飄飄然落到了地上。

「你還敢來!」

沈蘊之一身月牙廣袖,玉冠烏髮,還是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模樣。陽光透過樹葉照在他肩膀落下斑駁的光影。他側身站在樹下,神情疏淡,平淡得彷彿無事發生。駱玉敏見狀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銀牙一咬,她手腕使力又一擊沖著他的腦袋甩去。

沈蘊之知她心中惱火,此時任由她出氣,只躲不攻。

兩人就這般一個狠辣的攻擊,一個身影飄忽地閃躲。眼看著天啟峰這一片樹木七零八落,倒塌一片。院落中傳來一聲厲喝:「都給我住手!要打滾出去打!」

打得正歡的兩人同時住了手,黑著臉的落緣劍尊從門裡走出來。他幾步走到兩人近前,瞪了一眼殺紅眼的駱玉敏。駱玉敏冷冷一哼,餘光見沈蘊之居然毫髮無傷,頓時臉一陣青一陣紅。有心想給他一個教訓,但在掌門嚴厲的等時下,只能心有不甘地收起了鞭子。

掃了一眼滿地狼藉,掌門轉頭看向沈蘊之,態度格外冷淡:「你來這作甚?」

沈蘊之一愣,雖然也是沈家人,自幼與師兄弟們聚少離多。但因師從同門,與天衍宗的師兄弟們一直以來關係還算親密。幾百年的相伴往來,眾人皆知他寡言少語的脾性,素來對他都頗為照顧。這還是頭一次,掌門師兄對他如此冷淡。

斂了斂心神,沈蘊之忙上前說明了來由:「蘊之今日前來,是來給宗門一個交代的。」

其實不比沈蘊之說,在場幾人閉著眼睛都清楚他緣何而來。大婚之日鬧出那麼大的笑話,誰的心裡都不好受。駱玉敏冷哼:「做都做了,現在才來裝模作樣有何用?真是有夠噁心人的!」

沈蘊之也不惱,當下撩了袍子便當著掌門的面跪下來:「蘊之自知有錯,請掌門責罰。」

他膝蓋著地的瞬間,駱玉敏與掌門神色齊齊一變。

雖說佔了年長的優勢做了師兄師姐,但沈蘊之其實是師兄弟師姐妹幾人之中修為最高的一個。在修真界,向來是以強者為尊。真要論起來,沈蘊之即便是道歉也不需要將姿態放得這般低。此時他實打實地跪下,兩人面面相覷,心中都是震驚。

掌門趕緊伸手將人扶起來,無奈道:「你,你這又是何必?!」

「應當的,」沈蘊之順勢站起身,「蘊之肆意妄為,令宗門蒙羞,自然要按門規處置。」

掌門本還惱他,此時也無話可說。長吁短嘆,不由將目光投向駱玉敏。

駱玉敏自然是不忿。她親手養大的小姑娘被他大庭廣眾之下這麼下臉面,如今輕飄飄地道個歉就想矇混過關,哪有那麼好的事兒!

駱玉敏冷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預備如何?」

「蘊之自會封住修為,去思過崖閉門思過。等小九回來再負荊請罪,重商婚姻大事。」

思過崖不僅靈氣匱乏,常年煞氣瀰漫,那煞氣銳利如刀,即便是鋼筋銅骨的體修進去都會被割得片體鱗傷。且除了煞氣,還有關押在此地的魔獸。魔獸關押千年,怨氣衝天。時不時攻擊,重傷進入思過崖之人。若封住修為進去,滋味委實不好受。

沈蘊之這種話說出口,他們再咄咄逼人便顯得有些有失風度了。

兩人頓了頓,駱玉敏卻還是氣不過。單九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居然就這般輕飄飄就放過了。

看了眼掌門,掌門搖了搖頭,顯然這件事也只能到此為止。

駱玉敏氣得咬牙:「沈蘊之,若非小九那丫頭不爭氣,瞎了眼就是喜歡你,今日我是絕不會如此輕易就放過。還有,叫你那淚人兒徒弟千萬藏好了尾巴,否則……」

沈蘊之有心為徒弟辯解幾句。但一想華裳裳這次確實過了分,便識趣地將話咽下去。

「至於你二人的婚事,」駱玉敏嘆氣,「再有一次這種事,就算讓小九往後的歲月里都恨我,我也會親手也斬斷你們的姻緣。」

沈蘊之點點頭,這樁事就這般作罷。

……

遠在千里之外的單九尚不知沈蘊之一個下跪就平息了怒火。此時正抱著她新得的徒弟蹲在牛圈裡,正在研究怎麼餵奶。

沒辦法,並非她不做人,故意整這孩子。實在是小徒弟如今的身體破碎得輕輕一拍就會死。他那破碎的腸胃,稍微硬點的食物都吞不下去,只能吃奶。

牛圈裡充斥著牛糞和稻草,濃郁的奶香味混合著動物身上的腥臭,變成了一種詭異的味道。兩手抱著孩子伸到牛肚子下面,單九興奮得兩眼放光:「快!吸一口看看!」

魔主大人看著垂在眼前的碩大的乳.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快吸啊!怎麼地?不懂?」單九看他遲遲不張嘴,急得恨不得親自替他吸,「嘿呀你這傻孩子!你該不會以為牛乳會自己流到你嘴裡吧?」

魔主大人:「……」

「真是的!笨瓜娃子!」

單九將裙子扎到褲腰裡,蹲下來,一手抓住了牛乳.頭。

這牛估計剛生產過,牛乳十分充沛。不過是輕輕用力一擠,那濃郁奶香味的汁水便汩汩地流出來。單九眼睛蹭地一亮,單手舉著魔主大人伸過去,另一隻手握著牛乳.頭強勢地往魔主大人的嘴裡懟。然而別看這孩子已經破碎得只剩一個腦袋,但他就是死都不張嘴。

「……還挺倔強?」單九這狗脾氣被這他給激起來,一個小屁孩兒而已,能杠得過她瑤光仙尊?

「不吃你就死了!」

單九那叫一個執著,雖然只是一隻手,但不妨礙她舉著小徒弟的同時繞過他的肩頸去捏他嘴。手無寸鐵的魔主大人紅艷艷的小嘴都被她捏嘟起來。

不得不說,操作雖然騷,但單九成功讓奶水順著他的唇縫滲進去。

她蹲在牛肚子旁邊,這牛不知是傻了還是呆了,居然不踢她。乖乖地站著,任由單九擠奶。單九其實沒養過小孩子,根本不清楚一個三歲的小孩兒該吃多少奶。反正她就一直喂,直到小徒弟的肚皮鼓起來才意猶未盡地鬆開了牛乳.頭。

「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

嘬了一口手指頭,其實還挺甜。

魔主大人面無表情地打了一個嗝。此時他一肚子奶水,晃蕩起來還聽到咚咚的聲響,如此的生無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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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頻道是真的冷,西伯利亞的風啊~吹得我心哇涼哇涼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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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師徒戀的聖母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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