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華裳裳脫光了衣裳站在鏡子前,看著胸前一掌長的疤痕,漸漸地紅了眼睛。這疤痕就像一隻醜陋的蜈蚣牢牢地長在她的身上,將她本來白璧無瑕的肌膚弄得醜陋不堪。她轉過身,透過鏡子看向後背。自己漂亮的蝴蝶骨也被扎穿,留下一個猙獰的傷痕……

華裳裳的雙眼瞬間血紅。她素來愛惜自己,尤其是這輩子得天獨厚的美貌。每日花在保養上的時辰比修鍊的還多。天知道她有多喜歡自己這輩子的臉和皮膚,平日里保養都不敢太用力,生怕留了印子,單九居然敢這樣對她!

憶起沈蘊之對單九的維護,華裳裳猛地一把將鏡子推到,鏡子應聲而碎:「賤人!」

她從來沒有哪一刻這樣怨恨過單九。她無往而不利的寵愛,每回到了單九身上都要被大打折扣。憑什麼?不過一個愚昧的古代人罷了,憑什麼跟她比特殊?她有資格麽!

作為穿越女,華裳裳從來沒將單九看在眼裡過。雖然經常弄點小事膈應一下她,但華裳裳打心裡不覺得單九能傷到她一根頭髮絲。結果就是這樣一個不被她放在眼裡的人給了她一劍,怨恨之餘更有種被羞辱的憤怒。抬手抹了眼淚,她將道童喚進來。

既然師父不替她報仇,總有人替她報:「將大師兄喊來,就說我心口疼。」

道童應了一聲,立即小跑著出去。

沈蘊之雖然只有華裳裳一個親傳弟子,卻並非只有她一個徒弟。修行六百多年,教導弟子無數。沈家子嗣皆修行自沈蘊之不說,四大世家的子弟,其他門派資質出眾的弟子也有都來沈蘊之身邊受過教導。華裳裳口中大師兄,乃沈家三房第十三代嫡長子沈清源。

一百四十歲有餘,已經結嬰,這樣的資質在年輕一代之中不可謂不出眾。

沈清源作為新一代的佼佼者,自幼在沈蘊之身邊受教。親眼見證了華裳裳從嬌嬌軟軟的小姑娘長成至今嬌俏小姑娘,是將華裳裳放在手心裡寵愛的諸多師兄其中之一。

對於華裳裳,他只有更寵沒有最寵。一聽說她心口疼,忙放下手頭的事情就急匆匆趕過來。

沈清源一進洞府,看到他疼愛的小姑娘蜷縮著身子蹲在地上,縮成了一小團。地上一堆碎晶石,小姑娘那白皙如玉的腳踩在地上,被晶石割破,流了一地的血。頓時就心疼得一個箭步衝上去將人給抱起來:「心口疼了?怎麼回事?師父不是說傷已經治好了么?」

華裳裳撲到他懷裡嚎啕大哭,掀開了衣襟就讓他看:「師兄,瑤光師叔就這般恨我嗎?好疼啊!」

猝不及防地看到一團綿軟,沈清源一張俊俏的臉騰的就紅了。他蜷了蜷手指,眼疾手快地將她衣裳拉上去,紅著臉別過頭去,嘴裡斥道:「小姑娘家家的,別亂掀衣裳!」

華裳裳看他紅得滴血的耳朵,眼眸一閃,繼續哭著將單九刺傷她之事添鹽加醋地說給沈清源聽。

「都怪我!若非我不中用,這麼多年了築個基還差點走火入魔,需要師父救命……」華裳裳抹著眼淚,「若是就這般死了就好了,傷口實在太疼了……」

「胡說八道,什麼死不死的!」沈清源的臉色沉了下來。

這些年,裳裳因為這瑤光仙尊受了不止多少委屈,他們這些師兄都看在眼裡。要不是看在單九是師父未來道侶的份上,他們早就給這狂妄之人一個深刻的教訓。結果沈家的容忍,裳裳的一再退讓反而叫這單九得寸進尺!

「莫哭了,莫哭了,」看她哭,沈清源心疼得要命,「這件事,師兄替你討回公道。」

「這般好嗎?畢竟是我有錯在先……」

「哪裡就是你的錯了?她單九都幾百歲的人,還為這事與你計較,何等的小肚雞腸。修行之人誰不知走火入魔是大事。師父若不即使趕回,你這一輩子就毀了。」

沈清源看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還替別人著想,心中無奈,「你啊,就是心太善……」

華裳裳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她翕了翕嘴,還想說什麼替單九找補,沈清源卻不願聽,徑自轉移了話題。

果然小姑娘很快被他帶偏,順著他話說起來。沈清源見她不哭了,又說了幾句將小姑娘逗笑。眼看著華裳裳破涕為笑,他才松下一口氣。

打橫將小姑娘抱上床榻,又親自替她收拾了洞府,這才沉著臉轉身離去。

華裳裳盯著他的背影遠去,哼地一聲冷笑出聲……

沈蘊之尚且不知華裳裳賊心不死,在趕往天衍宗的路上吩咐沈家人找尋單九的下落。

也是他糊塗,這時候才想起來。

那日他情急之下的一掌用了全力,雖然單九避開了要害,但想必傷得不輕。化神期全力的一掌不是那麼好受的,一般修士若是中掌指不定要筋脈盡段,內腑崩潰而亡。單九拖著那樣的身體跑出去,若是遇上了仇家,後果不堪設想。

先前忙著給華裳裳忽略了單九,如今回過神來,他才驚覺已經許久沒有她的音信了。單九修善道,身上有功德,一般人傷不了她,應當沒事。

「發現蹤跡,即可來報。」

沈蘊之揉了揉眉頭,心裡煩躁得厲害。

……

單九還不知沈家正在找她,此時她正帶著已經能站起來的魔主大人和一頭已經看破紅塵的母牛站在人間世皇城最大的成衣鋪子門前,長吁短嘆。

正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誰能想到不畏艱難險阻不畏魔神鬼怪的瑤光仙尊,有朝一日會因為三兩五錢銀子,被店小二拿掃帚打出一條街。這小二也是勇猛,哪怕她自爆自己是修士還一點面子不給。一邊罵她腦子有問題一邊還瘋狂追打她們,直到將兩人趕出一條街才罷手。

揉了揉鼻子,單九真心地建議道:「要不然,你就這般將就著穿吧?」

三頭身小兒利眼一掃,瞪過來。

「那怎麼辦嘛!」單九也沒想到,這成衣鋪子居然不收銀子以外的東西,「反正也沒人看你,穿破點怎麼了!小孩兒家家的別那麼攀比,記住,你是劍修的徒弟!」

「劍修的徒弟就能有礙觀瞻了?」一路走來,魔主大人可以容忍風餐露宿,可以容忍喝牛乳,就是不能容忍自己大庭廣眾之下衣不蔽體!

「誰說你衣不蔽體?小孩兒說話要講道理,你明明穿著衣裳好嗎!」

「褻衣也算衣裳么?」

「褻衣怎麼不算衣裳?」單九就不懂,這小破孩兒問題怎麼就這麼多,「不是沒看見屁股蛋嗎!」

魔主大人被她粗俗的辭彙給氣得小臉通紅。他死死瞪著眼前弔兒郎當的女人,成魔多年,他已經好久沒這般被人氣過了,一雙漂亮的眼睛都吊了起來。小胸脯一起一伏的,咻咻喘氣。若非自己功力未恢復,還需仰仗這人替她修復經脈,魔主大人恨不得現在就擰斷她的脖子!

單九看小孩兒氣得這模樣,摸了摸鼻子:「罷了,去找當鋪吧。」

正好她這身紅嫁衣也穿膩了,是時候換一件。沈家送來的這嫁衣是用東海的鮫紗紡織的,上面點綴的寶石東珠也都不是凡品。凡人不識貨,找識貨之人便是了。

抬眸看了看街道,他們現如今是在凡間世,一個名為唐的國家。這個唐,並非歷史上大唐盛世的唐。只是剛好叫了這個名字,其他都不相同。單九修功德,是必然要入紅塵的。斬天下不平之事,替命苦之人平不白之冤,都是功德。

自己修行是其一,剛好她得知凡間世有一凈水能消天下晦煞之氣。小徒弟經脈中的煞氣不除,他經脈永遠沒辦法修補,只好先帶他來找凈水。

小孩兒瞥了她一眼,沒反對。

師徒兩人牽著一頭牛,就滿大街晃悠起來。

不得不說,凡間世當鋪不少,識貨之人卻不多。哪怕單九強調了衣裳是東海鮫紗所致,東珠和寶石都是世間少有的稀世珍寶,當鋪也只是冷酷地給一百兩。多一兩都沒有。

「你以為我沒有別處可賣了嗎?」

店家掀了掀眼皮:「那你讓它發個光給我看看?」

單九:「……蛟紗不發光。」

「那不就是了?」店家似乎早就習慣聽這種胡言亂語,撥弄了兩下算盤,應對自如,「一百兩,要當就當,不當就請出門左轉。」

單九:「……」

……

最終,師徒倆拎著一百兩銀子走出了當鋪。

魔主大人看著樂呵呵笑的蠢女人,無言以對:「你確定一百兩就都給他?」

「……」單九放下了銀子,不服氣道,「你懂什麼,為師自有用意!!」

魔主大人:「……」行吧,本就是她的嫁衣。

自從遇上了單九,他交代了自己人生不知多少個第一次。雖然不知這女人從誰的婚禮上跑出來,但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嫁衣的昂貴。

鮫人難抓,紅鮫紗更少。這嫁衣是天然的紅鮫紗所制,紅鮫紗不僅刀槍不入,還防火隔水,能抗一次金丹期的雷劫。那東珠雖然只是普通珠寶,但上面靈氣縈繞,貼身佩戴,能靜氣養身。寶石更不必說,火炎結晶石,一顆能布出一個天雷陣……一百兩全賣了,不愧是劍修,果然會過日子。

「你這麼看著為師作甚?」單九咬了一口銀子,琢磨著先找個酒樓吃一頓。

魔主大人默默地扭過頭,「我要衣裳。」

單九忍不住翻白眼,之前還沒發現。自從這小屁孩兒能站起來,要求就變得格外多。衣裳要穿好的,喝奶之前得沐浴洗手,連騎牛都得墊上一層葉子:「可講究死你!」

魔主大人充耳不聞,頭也不回地往成衣鋪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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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清明節上山,真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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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師徒戀的聖母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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