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生命之上
鍾景洲只是笑,不停的笑。
「大鬍子,你太過分了。」
鍾景洲沖他晃了晃手指頭:「小夏天,願賭服輸。」
「我們賭的是,到交警隊什麼材料都不要,直接就能抹除掉違章記錄,但實際上,兩位警官還是幫你出證明材料了啊!這個跟醫院給的證明沒有區別!所以,我沒輸。」
對於夏沫振振有詞的解釋,鍾景洲輕飄飄的問:「你親眼看到兩位警官出的證明材料了?」
呃,夏沫卡住。
那倒是沒有。
來的時候,都已經辦好了。
鍾景洲只是在幾份列印好的材料上依次簽字,然後兩位在現場目睹了全程的警官也一起簽了字,整個過程用了不到三十秒。之後的半小時里,鍾景洲一直是在跟交警隊的幾位警察同志閑聊,最後連他們領導都驚動了,過來以後,又一通誇讚。
夏沫那時候才知道,進入柳楊縣以後,每一個路口處都有警察或是交通協管員在指揮交通,為他們讓出了救人的順暢通道,這個並不是巧合。
是兩位警察在匆忙的護送他們前行的過程中,與指揮中心取得了聯絡,在每個畢竟的路口,臨時安排了人手趕了過去。
看似簡單的護送過程,實際上卻是迅速反應,多部門聯動,多人配合的結果。
生命之上,高於一切。
是所有人全力以赴,才讓夏大旺有了生的希望。
離開之前,夏沫感動的朝著所有人深深鞠躬,因為她發現,再多的話語,也無法訴說心底里的濃濃感激,更無法平復那些翻湧著的感動的情緒。
可是,出得門來,跟鍾景洲聊起來這樣,她又變的氣鼓鼓的了。
「肯定是早就準備好了,所以我才沒有看到的。」這一點,夏沫敢百分之百肯定,但她就是沒有辦法去證明。
因此,鍾景洲高高興興的說:「回杭市吃大餐嘍,小夏天,我知道你工資挺高的,別愁眉苦臉的了,最多吃掉你半個月的工資,不會太多的。」
夏沫大吃一驚:「喂,一餐飯就要吃掉那麼多嗎?就只有兩個人,太浪費了吧!我還得攢錢買房呢。」
她那副小氣的表情,逗的鐘景洲又露出了愉快的笑容來。
「一餐飯,影響不了你買飯的,現在房價那麼貴,你的缺口肯定很大,少幾千塊沒關係。」
「幾千塊!」夏沫簡直要窒息了,她誇讚的捂住了自己的心臟,「鍾景洲,你也太黑了吧,你吃的完嗎?浪費可不是個好習慣啊!」
「吃的完。」鍾景洲非常的確定,「如果剩了,我可以打包,拿回去做隔天的早、中、晚餐。」
……
回程的一路,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明顯親近了不少。
聊天講話,也比從前,親昵了許多。
不約而同的,他們都將這一段小小的遭遇,放在了心底裡邊,不打算提起。
倒是隔天上班時,張副院長把夏沫給喊到了辦公室,問起了夏大旺的狀況。
「昨晚上通過電話,暫時已經脫離生命危險,目前還在中心醫院內做後期的治療,這還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夏沫心裡邊還在猶豫著該怎麼提起鎮醫院血清緊缺的問題,其實不止是她家所屬的那個鎮上缺血清,環繞著整座山,附近的一些地方,應該都有這樣的困擾。
杭市人民醫院是省級的大醫院,張副院長不止是領導力強,方方面面的協調能力更是厲害,若是他肯答應幫一把,或許……
夏沫的心底里,說不出的緊張,因為她一直在醞釀琢磨,想的是怎麼懇請張副院長,關注到那麼一個距離杭市極遠,經濟很不發達,但卻是真的急需要幫助的小村鎮。
「春天裡村是屬於幸福鎮的區域,然後都歸柳楊縣管轄吧?昨天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一直在想,我怎麼對這幾個地名這麼熟悉。等到掛了電話才想起來,以前婦科的廖小娟醫生曾經牽頭組了一個志願者援助醫療隊,去義診幫扶的路線里,就有幸福鎮周邊的十幾個村子。而這個春天裡村,名字好聽也好記,廖醫生經常掛在嘴邊提起來,我當時印象很深,這幾年沒人提了,我竟然一時懵住了。」張副院長很是感慨的搖頭。
他的話,什麼都沒有提,但又好像,把往事全道盡了。
夏沫一聽,鼻子便跟著發酸。
她知道,那是因為她家在那兒,廖媽媽心裡總是會記掛著,連張副院長都聽她提起過,可見廖媽媽在世的時候,真的是沒少說這些。
「關於當地缺少蛇毒血清的問題,我昨晚上已經寫了一份書面材料,準備向鍾院長進行彙報,夏沫,你是當地人,對周邊情況比較了解,來,你先看一看這份材料,看看哪裡不足,是不是還有需要補充的地方。」
這才是張副院長今天喊她來的真正用意。
不必她絞盡腦汁的去懇求,也不必她費盡心思的倡議,張副院長竟然連夜做了這麼多努力的工作,且是準備落實了。
好聽的漂亮話,夏沫全說不出來。
坐在張副院長的桌子上,拿筆修改材料的時候,夏沫只是有種想哭的衝動。
那是,感動。
而對於鍾景洲來說,春天裡村的這一趟,不過是他生活里的小插曲。
上班之前,他特意的去查了一下自己的違章記錄,確定柳楊縣那邊的確是沒有把他闖紅燈和超速的違章都上了系統,他才長長的舒展了一口氣。
這件事跟著就拋到了腦後去。
而就在這時,廖隊長背著手,急匆匆的走了過來,也不知道大清早是誰招惹他了,臉上全都是惱火之色。
鍾景洲扭頭要走,他可不願意自己送上門去碰了一鼻子灰回來,不值當。
誰知,才有了轉身的動作,就聽到廖隊長喊他:「大鐘,你等會,我找你有事。」
得,躲不開了,竟然是沖他來的。
鍾景洲腦子裡迅速的在想,究竟是哪裡惹到了這一位了。
沒有啊,最近大家都是相安無事的狀態,廖隊長自己也忙,他已經很久都想不起來挑剔他身上的小問題了。
鍾景洲在原地站定,靜靜的等待。
廖隊長几個大跨步到了他面前,大約是嫌棄他的個子太高,隔著一米的距離就停下來了。
「你們車究竟是怎麼回事?能不能少給我填點麻煩?過去鬧騰一些我也不說什麼了,可是飲酒出車,這事兒是太離譜了吧?」
鍾景洲滿眼問號。
想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張冬的事。
這通脾氣,發的十分沒有道理,畢竟,喝酒的人是張冬,並不是他。
鍾景洲可從來不是那種能容忍別人往自己身上強壓罪名的個人,心有不滿,當場就懟回去了。
「隊長,我也很生氣,他飲酒後身上的味兒太大了,我開著車門散了半小時都沒散乾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