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共同的默契
聽說,冷刀子是名校畢業,天賦型的醫生,當年一來到醫院,就被有名的心腦外科大主任給收了徒,那是手把手的帶出來的關門弟子,視為**人來培養的,於是,他從進入醫院時起,年紀輕輕就參與了許多項目,大主任帶了幾年,冷刀子已能獨立完成複雜手術,而後在學術上,也有了較大的進步,還拿了好幾個國內外的大獎,風光極了。
聽說,不管是多複雜的疑難病例,只要評估還能做手術,冷刀子就有辦法完美的完成,他的手指極穩,人也相當的冷靜,當他站上手術台時,哪怕是被死神鎖定的人,他也能給搶回來。
聽說,院內對於冷刀子極其的重視,幾次出國交流學習,冷刀子都能參與其中。這等於是以絕對的實力,壓倒性的奪得了院內的資源,其他人就算是覺得不公平,可一想起冷刀子穿上大褂,正式成為醫生以後,所取得的一系列成果,便是連妒忌的心都抬不起來了。
什麼是天才橫掃一片?冷刀子就是。
什麼是學霸碾壓學渣?冷刀子就是。
後來,一旦有了緊急特殊的狀況,所有人都習慣性的趕緊給冷刀子打電話,他手上的那把手術刀,真的是一種信心,一種希望。
再後來,冷刀子好像一下子就從醫院內消失掉了。
可能是被別的醫院給挖走了。
也可能是跑到別處去進修,之後再沒回來過。
但醫療救援大隊這邊,每次遭遇到危機特殊的狀況時,總會有人不經意的說一句,如果當年的那個冷刀子還在,這種情況,他肯定能處理……
冷刀子姓什麼來的?
是了,他姓鍾。
可誰能想的到,救護車隊里的那個神情頹廢,滿臉鬍子,嘴巴賊毒,誰都不甩的鐘景洲,竟然就是冷刀子?
假的吧!
這怎麼可能?
張冬來救護車隊才三個月,對於冷刀子的傳說,只是聽到過,但感受遠沒有其他人那麼深刻。
「什麼冷刀子,很厲害?」
廖隊長立即瞪著他:「你少說兩句,不然別人會說你無知者無畏。」
張冬理直氣壯的嚷嚷:「不懂才要問,而且,我怎麼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冷刀子熱棒槌,又不是拍武俠電影。」
大老劉冷笑:「你這話,最好別去外科和急診科說,要是讓那些外科大夫聽到你這樣子詆毀他們心裡的偶像,你肯定要挨揍,群毆那種。」
「什麼外科和急診科?你能不能說明白點?」張冬還是不懂。
大老劉嘆了口氣:「你不是一直在懷疑鍾景洲有特殊來歷嗎?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他完全是憑藉自己的實力得到這一切,那個車位的確是他的專屬車位,院里之所以分配給他使用,是因為他是外科一把刀,是挽救了無數危重病人的鐘醫生。他也不是鍾院長的兒子,他爸只是救護車隊的一名普通的司機,名叫鍾建國。你不信,可以去查,直接找個救護車隊的老人問一問,鍾建國參加過非典救援,洪水救援,被評過英雄司機,上過電視,接受過表情,他可是跟他兒子一樣耀眼的好司機呢。」
張冬瞠目結舌:「騙人的吧,鍾景洲是外科的醫生?你絕對是騙人的,我不信……」
他的腦子轟隆隆的響,整個人都不知所措起來。
大老劉冷笑:「你去舉報的時候,為什麼領導不搭理你?現在你明白了吧?還去告鍾景洲非法行醫?天底下可再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行醫了,你這種行為,在別人眼裡就是個笑話,只不過領導不好意思說你罷了。」
張冬繼續搖頭,他不信,他信不了:「你肯定是騙人的,如果他是醫生,他為什麼要來救護車隊做司機?體驗生活?還是下放鍛煉?哈,還說他是什麼被重點對待的天才醫生呢,誰家醫生好好的門診、急診不呆,非得跑來救護車隊這種地方?」
大老劉沒有回答。
張冬彷彿抓住了什麼,不依不饒的繼續:「就算是曾經是醫生,也肯定是發生重大醫療事故,做不了醫生,才被下放到這兒的吧!」
大老劉瞪著他,兇巴巴的像是要打人:「你再信口開河,我就抽你的嘴。」
他那樣,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張冬憋著嘴,既糾結,又憤憤然。
「總而言之,這件事到此為止,能透的底,我都已經給你們說了,以後最好不要讓我再聽見有什麼謠言傳出來,不然,到時候找你們算賬的,可能就是院里的領導了。什麼都不懂,凈是添亂,你們都不知道,為了留下人才,領導們費了多大的勁兒……」
大老劉轉身就走,這裡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張冬整個人都訕訕的,想說什麼,但是說不出來。
夏沫突然跑過去,把大老劉給攔了下來:「劉科長,鍾景洲為什麼會去救護車隊做司機,這個,您一定知道吧?」
大老劉點了點頭,「我知道,但不方便說。」
夏沫換了一種問法:「那麼調換工作是永久性的,還是臨時的?這個您總是知道了吧?」
大老劉還是搖頭:「得看他自己。」
「他自己?您是說,得看鐘景洲自己,是這樣子嗎?」
「是。」大老劉回應了醫生,感慨更深。
夏沫只覺得自己的好奇,被高高的調了起來。
大老劉越是不想講,她反而控制不住的就想知道。
以她對鍾景洲的了解,跑去問他,那是絕對沒可能的。
因為鍾景洲自己對自己的過去,從來都是保持著閉口不言的姿態。那是一種絕對的沉默,並且拒絕身邊的所有人,去碰觸到的禁區。
夏沫清楚的知道,這是她能夠觸摸到鍾景洲的過去,最近最近的一次機會。
大老劉是個很好的突破口,她真的不想放棄。
「廖隊長,你這兒有茶嗎?劉主任來了好半天了,得請他坐下來,好好的聊一聊啊。」說完,夏沫就直接朝著廖隊長使了個眼色,再不客氣的推開了張冬,把大老劉給讓到了沙發上坐。
夏沫是個女同志,大老劉還是非常注意影響的。
她拉他的時候,他滿滿全都是緊張,就為了拒絕夏沫的熱情,大老劉無奈又無奈,最終還是去沙發上坐了下來。
廖隊長的八卦欲同樣是被勾起來了,非常聽從夏沫的提醒,給大老劉倒了一杯好差。
「劉主任,我們都是鍾景洲的同事,平常低頭不見抬頭見,總是存著誤會也不太好,既然您那麼了解他,就給我們講一講他的事唄,大家有所了解后,誤會少,糾紛也少,才能更好的工作,您說是這個理吧?」
夏沫說完,還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鍾景洲的那個脾氣,您心裡是有數的,不願意說的事,一個字都不提,別人愛怎麼講就怎麼講,他完全能做到聽而不聞視而不見,說真的,他在救護車隊工作的這幾年,人際關係真是不怎麼樣,他不搭理別人,別的同事也不搭理他,明明是個非常靠譜且優秀的男人,就因為太低調了,這日子也不很好過。」
她說著,眼神還若有若無的從張冬身上滑過,「有些人啊,總是看不慣鍾景洲的做派,喜歡以貌取人,不說別的,就說他那一臉的大鬍子,可就讓不少人拿來做起了文章了。」
大老劉撇嘴:「有本事的人,脾氣都爆,廢話也少,這在咱們杭市人民醫院,甚至是全國的各行各業里,幾乎都是一樣的。因為有本事,看的多,明白的多,要做的事更多,哪有時間管閑事說廢話?遇到一些不聰明的,說一遍不懂,說兩遍不會,第三遍自然就不耐煩了。」
「所以說,您就說說唄,為什麼鍾景洲要留鬍子不刮,是發生了什麼事?」頓了頓,夏沫猶豫著問,「是不是……因為他的父母?」
大老劉的目光,頓時轉為嚴肅:「你知道?」
夏沫咬著嘴唇:「他的母親是咱們婦科的一把刀廖小娟廖醫生,我是廖醫生的弟子,也是廖醫生資助長大的,我們的關係非常好。」
「廖醫生資助長大的?那你不就是小夏天?春天裡村走出來的小夏天?」大老劉瞬時態度改變了。
夏沫怔怔:「您怎麼知道?」
「廖醫生跟我是老朋友啦,我老婆十年前得了重病,也是廖醫生給救回來的,經歷的是九死一生,但最後還是痊癒了。後來,有了這麼一層關係在,而且是一個醫院的同事,平時里交往便多了一些。」大老劉一掃之前的拘謹,還拍了拍夏沫的手臂,「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自己是小夏天呢,你看看,在醫院裡呆了這麼久,都不知道小夏天也進了醫院工作了,你啊,好樣的,你把廖醫生當年的希望給完成了,她是真的很期望你能夠成為一名優秀的好醫生的。」
「是嗎?」夏沫的鼻子反酸。
「你都不知道,廖醫生掛在嘴邊吹牛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她的腦殼極聰明的天才兒子,另一個是她從生死線上救回來的另一個天才女兒。我們平時湊一起吃餐飯,她都要提個十次八次的,雖然沒見過你,但是對於你的很多事,我們都聽說過的。」大老劉一激動,就又拍了拍夏沫的手臂,「好啊,真的好,如果廖醫生還在,看到今天的你是這個樣子,她肯定非常高興,又要控制不住的洋洋得意了。」
廖隊長和張冬站在一旁聽著,卻並不是很了解狀況。
但看見大老劉激動的眼眶紅了,眼淚就在眼珠周圍打著轉,便也知道大老劉這是動了情緒了。
「劉主任,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鍾景洲是廖醫生的兒子,之前我問過他為什麼要做救護車醫生,但他不接話題。現在,我真的很想您告訴我,他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夏沫雙手合十,「拜託拜託。」
大老劉深呼吸,而後長嘆了一口氣。
「倒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只不過,全院上下知道這件事的職工,都有一種默契,那就是不要多加議論,再給鍾景洲造成壓力。再加上,這幾年他就待在救護車隊,幾乎不進醫院的大樓,大家碰不到面,慢慢也就忽略了他還待在醫院內的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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