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從沒有誤會
沒人與他聊天說話,張冬既沒有浮躁,也沒有憤怒,更沒有像是過去那樣想盡辦法的把別人的注意力往自己身上拉扯。
多餘的事,他什麼都沒做。
只是從背包里,取了一本書,一支筆,就那麼靜靜的看了起來。
周圍的一切嘈雜,彷彿都被一道無形的屏障給隔絕掉了。
張冬完全進入到了自己的小世界里,就連夏沫遞了一瓶礦泉水過去,他也只是下意識的接過,心不在焉的說了聲謝謝。
他的目光,全程沒有落在她這邊。
夏沫帶著幾分好奇,返回到了鍾景洲身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
「張冬是你喊來的?你喊他做什麼?」她小聲的問。
「他這次回杭市,是來收拾自己的物品的,過幾天,假期結束,他就要去北京長住,邊複習考試邊學習,未來幾年可能都沒辦法再回來了。不過,他的父母都已經去世了,家裡也沒其他兄弟姐妹,只他一個人,東西收拾好了去哪裡住都是一樣。」鍾景洲解釋了一通。
但夏沫並沒有聽的很清楚。
「然後呢,他回來杭市,你還去找他了?」
什麼時候,鍾景洲跟張冬的關係變的這麼好了?
她很是意外。
「我沒找他,是他來找我。既然來了,當然得看看能不能用得上了。張冬現在距離成為一位好醫生還有很大的一段距離,但他的確已經是一位好護士。我們這一趟過去,只有周小乾一位護士,多了張冬,效率會更加的快捷。」
至於張冬來找他做什麼,鍾景洲沒仔細說。因為一旦開始解釋,就得把他給張冬介紹中醫老師學習的事給講出來,事情有點複雜,他並不善於解釋。
好在,夏沫也沒有刨根問底的習慣。
她只是哭笑不得的說:「他來找你,你就直接想著用一用?」
鍾景洲抬起眼睛,理所當然的問:「自己送上門來的,當然不能隨便放他走。」
「這也太……」
「人嘛,都是越用越靈,越閑越傻。我這是在幫助張冬變聰明。」鍾景洲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八成,又是沒說實話。」夏沫白了他一眼。
鍾景洲給了她警告的一瞥,意思是不要亂說話。
夏沫才不怕他。
嘀咕了一聲:「等會到了目的地,我看你怎麼收場。你瞧著吧,白主任和盧醫生可都是帶家人來的,夫人和小朋友都在期待著野餐、聚會、森林、陽光,到地方一看是工作,他倆非翻臉不可。」
鍾景洲被她念個不停,乾脆掏出太陽鏡來,往眼睛上一架,假裝已經睡著了。
氣的夏沫,使勁的推了下他。
「安啦,有我呢。」
他打了個哈欠,攏一攏衣服,「我起來早了,先睡會,快到了再喊我。」
「可是……」
「沒有可是。」
夏沫見他如此油鹽不進,氣的咬了咬牙齒。
才幾分鐘不說話,就已經聽他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好像是真的睡著了。
「你就挺著吧,等會白主任他們找你算賬,可別把我拉進來。我是無辜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她這一次,一定要做好袖手旁觀的打算。
夏沫的聲明,還沒囂張完畢,她的左手就被他給攥住了。
鍾景洲是身材高大的男人,手掌也比大,只是手指纖細而柔軟,保養得當,這是一雙屬於醫生的手,即使鍾景洲口口聲聲的說,已經不再做這一行,但他依然習慣性的在注意手部的保養,干臟活、累活的時候,還會特意戴上厚手套,不讓這雙手有絲毫的損傷。
嘴上總在說著,他已經不是醫生,也不會再回去做醫生。
可在行動上,他還遵守著作為醫生時的習慣,對這雙手,異常珍惜。
「你做什麼?」她的心臟,在以一個不受控制的速度,激烈的跳動著。
反駁與質問,偏偏是聲音極小。
她氣呼呼的瞪著他,只是臉頰全紅,目光流轉,根本沒有殺傷力可言。
「放開我啦,被人看到怎麼辦?」夏沫緊張極了。
她和他雖然是坐在第一排,但身後坐的可是盧金他們呢。
本來他們就是在誤會,這萬一要是看到他和她手牽著手,還不知道要笑成什麼樣呢。
「小夏天,你也閉上眼睛休息一會,我們時間不多,到了村子里以後得先工作,忙起來肯定是要到晚上的,趁著現在,趕緊養精蓄銳。」他還把自己搭在一旁的外套扯過來,搭在了她的身上。
被外套蓋住了身體,自然也蓋住了兩個人十指相扣的手指。
夏沫稍稍覺得安心了些。
但過了一會,又覺得很是不對勁。
他為什麼要握著她的手。
那是情侶才會擁有的親密姿勢,哪怕現在彼此的關係非常的親近,也不該出現在他們之間。
「你放開我啦。」夏沫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了。
呼呼呼……
他呼吸均勻,好像是睡著了似得,根本不應。
「鍾景洲,你這樣子做,就不怕我誤會嗎?」她急的咬牙切齒。
這一次,他有了反應。
「誤會什麼?」他懶洋洋的問,聲音里已全都是睡音。
「誤會你對我有意思!誤會你在追我!誤會你是在撩我!」她狠狠的攥緊了手指,非要故意弄痛了他。
「噢。」
然後,就又沒有聲音了。
呼呼呼……
繼續犯迷糊。
夏沫的強迫症完全被他勾出來了。
她咬著牙根,憤憤的喊:「鍾景洲!你給我把話講清楚,噢是什麼意思?」
許久,才聽到他的聲音,半是含糊,半是低啞:「你沒有誤會。」
夏沫:???
「我就是對你有意思。」
夏沫的腦子裡,宛若有千軍萬馬奔騰而過。
那種呼嘯的感覺,一時間卷的她連思考都不行了,身體維持著僵硬的姿勢,靜靜的看著他,看著,就那麼看著……
車子很快駛上了高速公路。
夏沫仍是這種側著身子,脊背僵直,坐在了那邊,深呼吸,再深呼吸……
白一峰最先發現了她的異樣。
「夏沫,你怎麼了?盯著大鐘直勾勾的看什麼呢?」
這一聲呼喊,把夏沫從失神的狀態里,一下子勾扯了回來。
她的臉,已然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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