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章 老王頭的試探
正所謂人心隔肚皮！
更何況是在這個人命如草賤的亂世，小心謹慎那是相當必須滴！
萬一這老王頭真的是那種善於玩弄權謀的老狐狸，那林熠只要一個不小心，就得落下口實把柄給他！
雖說林熠一劍捅了殷通自立為城主郡守，可畢竟立足未穩。
如果沒有系統加持，那神馬亂世梟雄魅力藥水加成，威望資歷嚴重不足的林熠，恐怕很難鎮得住一幫手下官吏。
哪怕山高皇帝遠，咸陽那邊遠遠顧不上遠在東海之濱的會稽郡。
哪怕林熠收了項梁叔侄當小弟，有項家軍做親衛。
哪怕林熠曾救了王皓一條老命！
可萬一這隔壁老王真的是那種白眼狼一樣的老狐狸，鬧出點幺蛾子來，也是夠林熠喝一壺的！
不過……
「王大人所說的，晚輩不敢妄加置評！」
「不過，對於天下大勢，晚輩卻有自己一番見解！」
盯著老王頭那張老臉左看右看一番后，林熠微微嘆口氣。
「正如王大人所說的，當今天下戰火四起生靈塗炭，乃是數百載未有之亂世。」
「晚輩人微言輕，又遠離中樞，廟堂之上的事情，不清楚，也不敢妄議！」
「不過，受先皇遺詔所託，晚輩勉力擔當會稽郡郡守，自當盡職盡責，為一方百姓謀的安寧福祉！」
「至於其他之事，晚輩尚無暇顧及罷了！」
一通堪稱教科書式的外交辭令，琅琅有聲聽得人不自覺點頭，仔細想想卻又發現……
這特么說得不都是屁話空話套話嗎？
王皓顯然也不太滿意林熠這番中規中矩的回答，老眼深處不經意閃過一縷狡黠。
「郡守大人言之有理！」
「不過老朽還是想斗膽請問，當此亂世，郡守大人作何打算？或者……」
王皓老臉忽地閃過一絲似笑非笑的意味。
「或者說有何胸襟抱負？」
嘿這老王頭，還有完沒完了？
見王皓一副刨根究底，不問個明白誓不罷休的架勢，林熠頓時有些不耐煩。
「王大人，您老到底想問什麼？」
王皓裂開老嘴淡淡一笑。
「老朽方才不是說了嗎？就是想聽聽郡守大人打算如何面對，即將波及而來的戰火？」
「眼下北方戰事四起，盜賊亂軍轉瞬即至！郡守大人，難道不早做些打算嗎？」
「打算？」
林熠撇撇嘴道：「我能有什麼打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他們那些亂軍流寇要是敢來襲擾我會稽郡百姓，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總而言之，林某既然坐在了郡守這個位置上，就絕不會讓我治下百姓遭受戰火塗炭！」
「就算天王老子來了，想要禍害我會稽郡百姓，也踏馬得給老子滾蛋！」
「一句話！犯我會稽郡者，雖遠必誅！」
說著，林熠身上的梟雄霸氣夾雜著陣陣凌冽殺氣，竟洶湧澎湃而出，直叫對面的老王頭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好！」
「好！」
「好！」
一個激靈過後，王皓老眼卻豁然大亮。老眉舒展，老臉笑得比菊花還燦爛！
「有大人如斯，我大秦之幸也！先皇在天有靈，亦能欣慰瞑目也！」
「皇天在上！我王皓在此立誓，終我殘生，必全心全意竭盡所能，傾力輔助郡守大人林熠！」
「如違此誓，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也！」
王皓一番慷慨激昂的立誓，頓時又給林熠整懵逼了！
嘔了個去！
這老王頭幾個意思？
腫么有種三顧茅廬，諸葛孔明拜主的既視感？
那也不對啊！要顧，不也得我去顧這老傢伙嗎？怎麼倒過來了？
「郡守大人，老朽此次前來，還有些要事想稟告大人！」
漲紅著老臉一通慷慨激昂，就差沒捶胸頓足后，老王頭終於氣喘吁吁地說到了正題。
「那什麼，王大人別急，慢慢說！」
林熠見狀忙不迭給這老頭端來一碗茶水。
王皓也不客氣，端起來咕嚕咕嚕猛灌一通，引得白花花鬍鬚都沾滿水滴后，這才長吁一口氣，左右看了眼空蕩蕩的軍帳，壓低聲調說了起來。
「不知郡守大人，是否聽聞，咸陽廟堂之上已生變故？」
「哦？此話怎講？」
林熠心下一動，反問道。
雖然前世是個理工生，不過因為興趣，林熠對於秦末這段歷史還是比較熟悉。
對於王皓說的所謂廟堂變故，其實林熠早已心下瞭然，只是故意裝作神馬都不知道罷了。
「老朽有一些門生故吏，還在咸陽朝堂之上。」
「近日，他們傳來密函給老朽，說了些讓老朽震驚萬分之事……」
接著，王皓便把自己所掌握的一些，說是他門生探聽得來的內幕，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內容無非就是朝堂奸佞趙高一黨，把持朝政禍害忠良，暗中殘害大秦忠良等等。
這些林熠其實早已經瞭然於胸。
唯一讓林熠感到興趣的是，王皓的一位在咸陽令府述職的門生，透露了一則相當隱秘的消息。
消息稱，迫於中原起義軍的壓力，屢次遭到胡亥責罵質疑的趙高，在暗中策劃要弒君自立。
趙高女婿閻樂已經在偷偷訓練死士！
「哎！每每想到我始皇陛下創下的偌大基業，就要毀在閹黨趙高一夥奸佞之手，老朽就心痛不已慟哭流涕！」
一邊說得老淚縱橫，王皓一對深邃老眼有意無意地掃過眉頭緊皺的林熠。
「倘若能有忠臣良將，振臂高呼、揮師勤王，掃清朝堂奸佞，老朽定當老驥伏櫪鞍馬效命！即便馬革裹屍，亦不足道哉！」
哦豁？
這老王頭是在慫恿我揭竿而起，揮師殺去咸陽嗎？
爺倒是想呢！可這現實嗎？
先不說，這城主郡守的位置，老子屁股都還沒坐熱呢，就要去攻打千里之外的咸陽？
本大人手裡一共才這麼點兵力，三千駐軍外加天知道是不是真心臣服的項家軍，估計還沒開出會稽郡多遠，就得被那些動輒十萬、數十萬的各路義軍給吞滅了。
到那時，誰特么去幫你實現「清君側」的遠大理想？
所以，做人要腳踏實地滴……
「咳咳，王大人所說的，晚輩都一一已經謹記在心裡！」
雖然對王皓這不切實際的慫恿不太感冒，不過咱也不能寒了這忠厚耿直的老臣的心啊。
「不過，我會稽郡眼下實在過於貧弱，人口不多，軍兵也少。」
「依晚輩之見，眼下首要的是韜光養晦，積聚力量。待時機成熟時，再做他圖！」
頓了頓，林熠意味深長笑道。
「當然，身為我大秦臣子，也理當為國分憂！」
「他日若我會稽郡兵強馬壯，晚輩自當揮師西進，替皇帝陛下掃蕩中原亂賊！」
林熠這番說辭，雖然沒能百分百讓老王頭滿意，但好歹也隱晦地表達了，自己會採納意見的姿態。
「韜光養晦，也是一理！」
王皓滿意點頭道：「郡守大人不驕不躁穩重老成，他日必成大器也！」
又被老王頭捧了下，林熠只覺得這個，原本耿直到跟茅房裡臭石頭有得一拼的老傢伙，竟忽然間看著順眼起來了。
於是，這一老一少又互相吹捧地閑聊會，關係竟愈加融洽。
到最後聊到高興時，林熠都恨不得拉著老王去喝兩杯，順便燒黃紙斬公雞，拜個忘年交把子得了。
「報！」
便在這時，郡守府吏卒小五子忽地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
「霧草！咋啦小五子？天塌了還是地陷了？瞅把你嚇得！」
林熠被嚇了一跳，瞪眼問道。
「打……打起來了，郡守大人……」
小五子上氣不接下氣地彙報道。
「打起來？誰跟誰打？」
林熠又是一怔。
「啟稟大人，工地……工地那邊出事了！」
小五子話音未落，林熠心下一驚，噌地差點直接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