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李婆子直言教子
大人們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李淑就已經吃的小肚子圓滾滾了。
她吃掉了小半碗面，在吃面的過程中還讓洛氏幫她拿了半個咸雞蛋，夾了幾筷子大蔥炒雞蛋、白菜燉豆腐、茄子和花生米。
把這些全都吃完，又吃了三塊洛氏單獨給她夾到另外一個小木碗里的紅燒肉，李淑的小肚子就已經鼓了起來。
她放下筷子，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娘。」她把沒怎麼見少的那碗紅燒肉遞給自家老娘，「這個，您給小蓮他們分一分唄。」
李婆子早就料到了李淑肯定不會吃獨食兒，她把木碗拿到自己手裡，然後給衛小寶、衛小蓮、洛氏、小洛氏每人夾了四塊紅燒肉。
至於李淑，這丫頭吃飽喝足，這會兒正笑眯眯看著自己娘親和洛氏、小洛氏彼此撕吧呢。
洛氏和小洛氏攔著不讓李婆子把屬於李淑的紅燒肉分給別人，李婆子卻是動作迅捷的直接把肉撥到了他們四人碗里。
分完了肉，李婆子又不由分說的給衛小寶和衛小蓮每人夾了一大塊炒雞蛋、一大塊魚、幾塊豆腐。
像衛家這樣的窮苦人家，家裡的好東西一向都是十分有限的，這些東西，家裡大人基本不是留著招待客人，就是留著孝敬長輩，真正能到孩子們嘴裡的其實是很少很少的。
李婆子也是從衛小蓮那麼大的時候過來的，在她小時候，她也和衛小寶以及衛小蓮一樣，筷子從來都不敢往好吃的上面走。
「放開了吃，姑奶奶不是外人。」李婆子摸著衛小蓮的頭，溫聲對她和衛小寶說。
衛小寶和衛小蓮想吃，但他們卻不敢真的放開了吃。
兩個孩子下意識去看洛氏，只是還沒等洛氏開口，衛老太太就已經笑著說了一句，「吃吧，難得吃頓好的，你們兄妹兩個也別拘著了。」
洛氏不好反駁自己婆婆，只好忍著肉疼的感覺，示意自己孫子孫女開吃。
兩個孩子在自家奶奶點頭之後，立刻不約而同地綻開了一抹既驚喜又滿足的笑。
他們吃的小心翼翼，萬分珍惜，旁觀的李淑卻被他們的那副樣子招的忍不住鼻頭微酸。
這些在達官貴人眼裡根本上不得檯面的「粗鄙之物」，對他們這些生活在貧寒農家的孩子來說卻是一年到頭也難得吃到幾口的珍饈美味。
大受刺激的李淑，再次堅定了她要讓自己一家以及那些幫助過他們一家的親人過上好日子的決心。
吃罷午飯，李老漢和李婆子就帶著李淑踏上了回家的路。
如今正是秋收時節，無論是李家還是衛家都忙的很，所以衛家人倒也沒有多做挽留。
李家三口兒離開之後，衛家的男人們就又下田收割其他莊稼去了，衛家的女人們則是小心翼翼收起了桌上的那些剩菜。
剩下的肉、蛋、豆腐、魚，洛氏打算分成幾次燉給家裡的男人們吃。
再有就是李婆子帶來的那些白面，衛老太太也跟洛氏交代過了，讓她找個時間和小洛氏一起全都烙成餅子，讓家裡的男人在秋收的時候能夠多吃幾口好的。
***
李淑他們到家時，王氏正在院子里，坐著小板凳兒收拾自家菜園子新下來的大白菜。
這些大白菜是他們專為過冬準備的，其中的一小半，李婆子婆媳幾個會把它們積成酸菜，剩下的一大半，則是會被李家人放進地窖儲存起來。
除此之外，李家人還會儘可能多的儲存一些蘿蔔、倭瓜、茄子。
不怎麼耐放的其他蔬菜，李家人也會採用晾曬、腌制等手段，延長它們的儲存期限。
「爹、娘、小妹。」看到李淑他們三個推門進來，王氏放下手裡的那棵白菜，笑著從小板凳兒上站了起來。
「怎麼就你一個人？你二弟妹和你三弟呢？」
「二弟妹去給小十洗尿布了，三弟......」
王氏不好說自己小叔子正在他們自己屋裡陪著柳氏，她遞了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隱晦眼神兒給李婆子，李婆子也果然意會到了自己大兒媳婦的未盡之意。
她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白菜先別收拾了，留著讓你三弟來。你去菜園子摘點兒豆角過來，晚上咱們吃豆角燉肉。」
王氏正準備洗了手去給二老和自家小姑子倒水，聽到李婆子這麼說，她立刻提著籃子去摘豆角了。
她剛走，聽到自家老娘說話聲的李老三就從自己屋裡走了出來，「爹、娘、小妹。」
李婆子朝他微微點了一下頭，「既然出來了，就去幫你爹打點兒洗臉水來。」
李老漢雖然喝了不少酒，但離喝醉卻還有著很長一段距離，李婆子使喚李老三幫他幹活兒的時候，老爺子都已經彎腰拿起了水瓢，正準備自己舀水出來。
「爹，我來。」李老三這會兒正心虛，看到這一幕，忙搶著過去幫李老漢打水。
李婆子輕哼一聲，沒有再繼續盯著他看。
她拿了另外一個木盆過來，然後又親自舀了水幫著李淑洗手洗臉。
李老三伺候完李老漢，磨磨蹭蹭的再次朝著自家老娘身邊靠了過來。
李婆子輕輕拍了一下李淑的肩，「好了，去找小七玩兒吧。」
李淑笑眯眯跑走了，李婆子這才斜了一眼自己兒子。
「娘。」李老三心裡發毛，他搓著手，一臉乞求的看著自家老娘。
李婆子卻並沒有因為自己兒子的可憐相心軟，她對李老三道：「你陪你媳婦兒娘沒意見，可你總不能啥活兒都推給你兩個嫂子干吧？她娘家不省心，我讓你留在家裡，為的難道就是讓你扎扎著手當大老爺？」
李老三把頭低的恨不能直接埋進胸腔里，他倒不是想偷懶，他也不怕幹活兒，他只是覺得自己媳婦兒很可憐，只是想要寸步不離的守在自己媳婦兒身邊。
他和柳氏第一次見面是在他們的新婚之夜，柳氏是被主家發嫁的並不受寵的小丫鬟，嫁來李家時，柳氏眼中既有忐忑又有期盼。
那時候的李家，家境和現在的衛家差不離兒，是那種雖然吃不好但卻吃的飽的、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人家。
柳氏嫁過來后，李老三因為她自小就被父母發賣的可憐遭遇，對她一向都是既包容又體貼。
除了越來越難吃上一頓飽飯，以及李家人對李淑的格外偏愛，柳氏可以說是過的相當稱心如意。
可她的這份稱心如意，卻在不久之前被她的娘家兄嫂給毀了個徹徹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