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謀士
大批部隊離開,紮營處只剩下一百多人留守,因為地勢,也不用擔心蜀州的兵從別處過來圍攻,羅袖閑來無事就想趁這幾天弄一種可水解的塑料出來。
季溟上午離開的,下午她正帶著幾個士兵在樹林子里找原料時,項清淺就帶著二三十士兵圍了過來。
「把這個霍亂軍心的女人抓起來」,項清淺一揮手,「弔死,以示懲戒。」
這些被項清淺命令過來的士兵其實不知道她是要做什麼的,聽到這麼句話,沒有立刻動手,反而一個個交頭接耳起來。
「怎麼,還不動手?」項清淺說道,「這是我師叔前去漫花谷探查前就交代的,此女不吉,必須絞絲。」
雖然師叔死了,她也要把這個女人殺了。
有人動了動腳步,想過來。
玲花擋在羅袖跟前,「你們想幹什麼?不怕將軍回來后將你們軍法示眾?」
士兵們裡面不想動手的多,因為這短短几天,誰都看得出來將軍對此女的喜歡,真要是他不在的時候他們處置了她,日後肯定不得活。
項清淺還要說什麼,漫花谷方向忽然傳來一陣陣遙遠隱約的廝殺慘叫聲。
竟然這麼快就交上手了嗎?
師叔之前明明說過,漫花谷一戰不好打,蜀軍只要用火攻,他們這邊是很有可能大敗的。
羅袖看向神情慌張的項清淺,說道:「鬧夠了就回去,惹我不高興的話,我可是會跟季溟告狀的。」
項清淺擔心季溟會很快回來,而且這些士兵竟然都不聽她的,當下朝羅袖放了句狠話便轉身匆匆離開。
羅袖指揮那二十幾個士兵道:「你們別忙著走,幫我找個東西。」
說著把一張簡圖拿出來,「找三樣草,找到了有賞。」
這二十幾個士兵面面相覷,但有一人先站了出來去看那簡圖上的草樣,其他人便也慢慢上前來。
漫花谷入口的地方他們這些人是不妨礙進去的,在外面樹林里找遍了也只找到一種草葉,羅袖便帶著那些士兵們在入口的兩側山谷上找。
第二天的時候,站在入口處,他們竟然看到遠遠的天邊處升起一陣濃煙。
羅袖有些擔心,等士兵們把她需要的三種原料都找齊,便回到營帳里專心按照蒼生給的一個方子,弄了些陶瓷的管子,自己鼓搗著做起來。
專心做起這個,時間過得也快。
但羅袖心裡還是擔心,兩天後倒真的是用那些胡亂的草葉汁草根汁做出來一種可以水解的塑料盒。
「這個一點環境污染都沒有?」
羅袖拿著一個成品,在心裡問道。
蒼生吃著東西,此時便嗯嗯點頭,「按照歷史進程,這種塑料主人那個時代也要再走一百年才能被發現,這算是一種生物材料。」
那三種草也都是好生長的,的確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這個水解,其實也是需要放一種青葉汁才能消解,平日里用作盛水的容器也沒什麼問題。
蒼生提醒道:「主人以後要把消解方法告訴專門處理垃圾的人,不然這種和白色污染也差不多。」
「知道了」,羅袖把一個盒子放到桌子上,讓玲花提來一籃子生石灰,這生石灰也是士兵們就近找的,物物齊全,她想大規模弄這種自熱飯鍋也很容易。
玲花一開始是莫名其妙的,但是看到那奇怪盒子里裝著的米和水放在兌了清水的白石中,不大會兒就咕嘟嘟冒起泡了,頓時目光複雜的看向羅袖。
她怎麼會做這些神奇的東西?
不大會兒,米飯燜好了,羅袖拿筷子夾了一點嘗了嘗,口感和柴禾蒸的差別也不大。
「你也嘗嘗」,她把筷子遞給玲花。
玲花拿著筷子嘗了兩口,抬眼看羅袖,「夫人,這是怎麼做到的?」
「生石灰遇水會產生熱量,自然可以代替柴火煮飯」,羅袖起身,把做實驗時穿的窄袖衣衫脫下來,換了身衣服,「哦,對了,小心生石灰入眼,若是不小心進到眼睛里,用桂花油沖洗才是。」
想了想,又道:「還是弄些紙包,把生石灰裝成小袋比較安全。」
玲花聽著,臉上的神色更加複雜。
「張夫人,您是不是不止是重活一次那麼簡單?」
話說出來,玲花才察覺自己把心底的疑惑問出口。
羅袖看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只笑了下。
這一下子把玲花震的更加敬畏。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陣陣馬蹄聲,還有許多人一起走動才會有的整齊腳步聲。
玲花忙道:「是將軍回來了。」
羅袖已掀開帳簾出來,看到逆著陽光高坐在馬背上而來的季溟,他顯然還未來得及收拾,身上那股濃重的血腥味和刺鼻煙味幾步外都能聞到。
「有沒有想我」,季溟利落地下馬,來到羅袖面前,沒有如往常那樣先抱一抱,這次他只是微彎腰盯著她的臉瞧了瞧,笑道:「沒瘦。」
羅袖拉住他一隻胳膊,「快去帳里洗洗,換一身新衣服。」
漫花谷一仗,季溟打得蜀州風雲變色,僅僅是用了五天時間,他便入住蜀州,然後趁消息未傳出時,用自己的兵從后偷襲攻下一應關。
開始,蜀州將兵不降者眾,季溟殺了一批蜀州周家的親派,才又對其他將兵道:跟他打仗,人人都能得賞,為將者均能提升一級,來日若得天下,所有小兵都能分到銀錢上等田。
反正就是這麼一番演講,駐守在一應關這邊的十萬將兵降了八萬,一萬多逃走。
季溟接了羅袖在一應關后的望天縣住下來,留下親兵看守之後,即刻又帶兵向後打,十日之內連克五城,即將長驅直入蜀州府城花重城。
亂世中的人大部分都為了一口飯吃,季溟這勢一起,接下來收降那些將兵都很容易,他像是一個殺神般殺進蜀州,還未到花重城,安居在裡面的陳王已經是嚇破了膽子。
「這麼個人,是哪裡冒出來的?」
陳王此時已經收到前方戰報,知道駐守在漫花谷的高將軍、一應關的堂弟都是被季溟斬在陣前,漫花谷的守兵更是死傷大半。
在金碧輝煌的周王宮議事廳內,陳王帶著顫抖的聲音傳出去老遠。
站在下面的文武將,一個個都垂著腦袋,好多人都在想著等季溟打進來時如何投降了。
在這樣的亂世,文人的守忠思想根本沒有那麼重,總歸一句話,主公是誰不重要,能成大業才是最重要的。
才至中年的陳王面上的老態十分明顯,他向下面問道:「有誰還能去迎敵?」
今早戰報,季軍已經在距離蜀州城九十裡外的三羊縣駐紮,看起來是緩了氣勢,但卻是已經把花重城當做囊中之物。
像是猛獸吃飽了狩獵時,將獵物當做玩具一般,故意放它輕鬆的片刻。
好些謀士此時都想建議陳王,為今之計最好是投降,那樣陳家人還能得個活命的機會,若是死戰,等季溟佔了花重城,整個陳家都難逃覆滅。
但是看到陳王猶有幾分希望的眼神,誰都不敢這麼說。
戰場之上情勢瞬息萬變,誰知道下一刻季軍是不是就佔了劣勢敗走了呢。
總要,掙扎一下吧。
陳王共有三個兒子,長子很早就去了蜀州北面鎮守,那裡也是天險重重,少少一些兵就能防住北面的陸家。
三子今年才剛十二歲,二子倒是正當年。
此時其他人都低著頭不吭聲,陳和熙便出聲道:「父王,兒子願意帶兵出城迎敵。」
陳王沒說話,又等了會兒,那些武將都是像是沒有耳朵沒有嘴的木頭,沒一個人開口。
只有三個兒子的陳王根本捨不得自己二兒子去送死,又道:「先生們,可有其他計策。」
陳王籠絡的謀士也不少,但是沒有一個人是計謀出群的,被問到頭上均是搖頭。
一陣寂靜時,有一個日常並不顯眼的文士說道:「我倒有一議。這季溟是奉肅王之命前來攻打蜀州的,但是他進入蜀州的第一件事,不是打開一應關接應蕭泓兄弟引領的軍隊進城,反而是讓士兵都換上蜀州兵服將蕭氏兄弟打了個落花流水。外面的肅王,想來還不知道這個信兒。」
陳王眼神立刻一亮。
「我們讓人走獸道出蜀,把季溟反叛胡肅的消息送到胡家軍中,他立時就要背後受敵。這些城池都是他匆匆打下,陳王一紙文書便能收回。」
這文士繼續道:「但與此同時,需再請王爺擇一美貌千金,送去前面的三羊縣,就說您有意招他為婿,想來也能為胡家軍拖延十天半個月的時間。」
陳王驀地起身,令人抬椅子上來,扶著此人坐下,恭敬道:「先生謀算高明,孤這裡拜謝了。」
文士沒敢坐著受陳王的禮,說道:「屬下只是粗通觀星之術,那季溟進攻蜀州時,天上一顆煞星分外明亮,想來只不過是個有勇無謀的殺魔星。這類人,難為人主,卻是勇將。屬下此議最重要的還是收服他,否則到時胡季兩軍在我們蜀州家門口對仗,影響的還是蜀州人命的生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