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查賬
秋後的上午，秋風雖然蕭蕭，但陽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這樣的陽光照在人的臉上，讓人舒服得只想閉目養神。可這樣美好的上午，廖小菲確是撅著小嘴巴跟在白昭身後不停的在街上走著。她在白昭身後使勁的用眼睛剜著走在她前面那個風度翩翩得足可以氣死人的男人。
白家的買賣怎麼那麼多？而且是分佈在好幾條街上，而這幾條街相當於半個岳州城了！哦，天啊！走得人腿都要斷了！雖然已經這樣跟著白昭走了好幾天了，但是廖小菲仍然覺得不能適應。要不是之前有過從彭州走到岳州的磨練，廖小菲此時已經暈倒了。但是她不想跟白昭抱怨，因為她不想在白昭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柔弱。
好不容易挨到了最後一處店鋪了。廖小菲抬頭看看頭頂的招牌——興泰綢緞莊。好俗氣的名字！廖小菲帶著感慨，隨白昭走了進去。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白昭採納了陳欣平的建議。廖小菲養傷期間，他足不出戶，每天呆在家裡處理商鋪的事項，查看賬冊。廖小菲傷勢一好，他就立即帶著她走出了白家的大門，隨著他在白家的各處商鋪間巡查。
白昭不經意間瞥見了廖小菲額頭上的薄汗，於是指著店裡的一個凳子習慣性的對廖小菲喊，「丫頭，」看到廖小菲慍怒的眼神，白昭馬上賠笑改口，「呃，小菲，坐下歇歇！」說著，還主動將凳子拿到廖小菲跟前。
店裡所有人都愣住了，而後大家又都不約而同的用一種敬佩的眼光看向廖小菲。這個漂亮柔美的姑娘好厲害，居然只消一個眼神便可以讓一向嚴肅的二爺賠上笑臉！
廖小菲在眾目睽睽之下，悻悻的坐到凳子上，臉上燙得可以烤雞蛋。好在掌柜的機靈，馬上拿出賬冊開始跟白昭說話，才解了廖小菲的尷尬。
「二爺，昨天小的們盤大庫的時候，找出來一大批棉花布。我查了查帳，這批布是前年老張掌柜進的。剛進來還沒擺，咱家就出事了。後來老張掌柜又回家養老了，結果這批布就一直壓在大庫里，到現在已經兩年多了，您看…」
「哦？」白昭思索了一下，又抬頭看向掌柜的，「滕掌柜可有好的辦法？」
「這…」滕掌柜沒料到白昭會有此一問，一時答不上來。
廖小菲見他們兩個人一時都沒了主意，便隨口說道，「這有什麼難？」
白昭一驚，轉過頭來看著廖小菲，「小菲，你有辦法？」
廖小菲笑笑，「把這些布都折價賣出去啊。盤迴現銀，再進新貨。」
「這雖是個主意。」滕掌柜介面，「不過折價賣出去利潤會虧不少啊！」
「滕掌柜，這些布已經兩年多了，按照稅例，兩年以上的轉手貨物就可以算作是舊貨了，而舊貨折現的收入可以節省三成稅銀。這樣你的利潤不就出來了？況且，如果這些布永遠不賣出去，那麼你的銀兩就總是死的，出去了，它就是活的了。」
「啊！老夫怎麼沒想到？廖姑娘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老夫佩服啊！」滕掌柜的說著就要作揖行禮。
廖小菲連忙站起來，扶住滕掌柜，「滕掌柜，您這可折煞我了。我不過是幫忙出個主意罷了。」
白昭亮晶晶的眼眸里滿是驚喜的神色，「小菲，沒想到你還懂得這些賬目和稅例的事情。」
廖小菲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笑說，「難道你忘了我爹是幹什麼的？我打小認字都是我爹帶著我從賬簿上開始的。」
「那…小菲，你能不能幫我個忙？」白昭笑得有些訕然。
「說吧。我的事這麼麻煩你都幫忙了，我幫你個忙有什麼。只是但願我能幫得上才好。」
「兩年前白家遭遇變故，當時有很多賬目都特別亂，我一直理不清，令我很頭疼。所以我想請你幫我把那些舊帳目理一理。」
「當然可以呀！」廖小菲自豪的笑著，燦爛的笑容讓陽光也失了顏色。
白昭已經把自己平日坐的位置讓給了廖小菲，並且專門派了一個小廝替她跑腿，以便隨時傳喚各店鋪的掌柜，核對理清賬目。白昭還從來沒有過這麼大規模這麼認真的查賬舉動，以至於一時間，各店鋪的掌柜都以為白家要變天了。
空閑的時候，白昭總是坐在廖小菲旁邊，不為別的，只為這樣能夠毫無限制的看著她，所以廖小菲的一舉手一投足，一蹙眉一微笑全都落入白昭眼裡。
白昭最喜歡看廖小菲撥算盤。嫩白修長的小手在算盤上熟練飛快的噼里啪啦的撥動，白昭認為那也是一種很值得欣賞的美。
當然，幫她端茶倒水，置巾拭汗的任務也落在了白昭身上。商鋪里並不是沒有人可以使喚，只不過白昭不願意讓其他男人靠近廖小菲就是了。就連派給廖小菲跑腿的王柱子，也都只能守在門外聽候差遣。因為白昭說了，這間屋子除了各店鋪掌柜對賬時能進來，其他閑雜人等一律不許入內。
廖小菲面對著堆得像小山似的帳頁，不厭其煩的翻著，思索著，摘抄著，偶爾還會咬著筆頭沉思。她無意中發現白昭正在目不轉睛的看她。廖小菲臉色緋紅，「撲哧」一笑，「白當家的沒事可做了？」
「我坐在這裡看看你有什麼需要。」白昭認為自己的理由很充分。
「我沒什麼需要。」廖小菲羞怯的搖搖頭，低頭繼續寫，打算不再分心。
「丫頭，歇一會兒吧。」白昭說著，從廖小菲手上奪下筆，「這幾天你太辛苦了。」
「白大哥，你要是總這樣打亂我，呆會兒帳也要亂了…」廖小菲嬌聲抱怨，想把筆從白昭手上搶過來。
「還是歇會兒…」白昭說著，卻不經意間握住了廖小菲伸過來拿筆的手。
白昭因為常年練劍，手心裡已經滿是老繭。握著廖小菲柔嫩的小手，那種感覺讓白昭舒服的得只想閉起眼睛來享受。真想就這樣一生一世的握著，永遠都不放手！
雖然廖小菲一直努力的想把手從白昭溫暖有力的大手裡掙脫出來，但是白昭的手卻絲毫不見鬆動。白昭微笑著不說話，欣賞著廖小菲又羞又急的可愛摸樣。
門口的王柱子忽然高聲喊道，「廖姑娘，碳場的胡進掌柜來了，在門口侯著呢。」
白昭馬上鬆了手，恢復成平時一貫的嚴肅表情。廖小菲也整頓了一下紛亂的心情，才朝門口說道，「請他進來吧。」
門被推開，進來的人一身青衫。胡掌柜年紀不大，應該還不到40歲，細眼瘦臉薄嘴唇，一副典型精於計算有能說會道的商人樣子。他進來時，看見白昭，愣了一下，然後謙卑的低頭行禮，「見過二爺，見過廖姑娘。」
白昭微一點頭算是招呼，廖小菲則客氣的笑道，「胡掌柜，是吧。請坐。」
胡掌柜抬起頭，才真正看見廖小菲的相貌，不由得有些發獃。
「胡掌柜？」廖小菲小心的喊著他。
「哦，」胡進回過神來答應著，「聽說廖姑娘找胡某前來對賬，胡某不敢耽擱，便馬上…」
胡進邊說邊往前走，剛走了幾步，白昭放下茶杯，用眼角的餘光掃過胡進，「胡掌柜，你過線了。」
胡進一驚，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腳下有一條白線。這條白線距離廖小菲坐的位置不到三尺，而他的左腳已經踏過白線了。胡進急忙收回左腳，老老實實的站在白線之後，但看著廖小菲的一臉垂涎表情卻未曾更改。
「過線？」廖小菲驚奇之下站起身，便看見了桌子前的那條白線，「這是怎麼回事？」這問題顯然提給問白昭的。
「沒什麼，不想讓他們離你太近而已。」白昭平靜的回答，帶著理所應當的口氣。
廖小菲追問，「我第一天來的時候怎麼沒看見有這條白線？」
「第一天你離開以後我讓人畫的。」白昭仍然平靜，穩穩的端著茶杯小口的品著茶水。回想起廖小菲第一天來這裡時，自己剛一轉身，便有很多年輕夥計都蜂擁的圍著廖小菲問這問那。所以才有了不讓閑雜人等進門的規矩，也才有了地上的這條白線。
「這樣說話多不方便啊！」廖小菲無奈的感慨。她才明白為什麼這幾天這裡那麼清凈，而那些掌柜的又為什麼要距離自己這麼遠的說話。
「若只是說正事，這個距離足夠了。」白昭說這話的時候，看見了胡進的臉，胸中一陣妒火熊熊燃燒。白昭還在笑，但是這樣的笑容只會讓人覺得危險，「胡掌柜，擦擦你的口水好嗎？」
廖小菲氣結了，她找不出任何反對的理由。做了個深呼吸壓下不悅，廖小菲開始問話，「胡掌柜，前年初秋，碳場有一筆三千五百兩的支出，是做什麼用了？」
「是進碳料用了。」經過白昭的提醒，胡進就真的擦擦嘴，開始正經了。
「哦？那為何這批碳料進場之後，未看見任何賣出碳料的收入，就緊跟著又有一筆兩千五百兩的購進碳料的支出？」
「這…」胡進略微思索了一下，「應該是兩項一起賣出的，然後一起做的收入。」
「那麼…我從三千五百兩的那一筆算起到現在，碳場總共進料二十五次，用所有收入減去成本以及出售之後應付的稅銀和利潤，卻正好有三千五兩的差額。」
「這…不太可能吧。許是姑娘算錯了？」胡進的嗓子已有點發乾。
廖小菲想了想，自言自語的說，「不可能吧，我已經算過三次。算了，不然我回頭再算一次吧。」
「哦，哦。」胡進邊答應著，如釋重負般的咽著唾沫。
白昭在旁冷眼看著胡進臉上身上的每一個細節。
「還有，胡掌柜，」廖小菲繼續問。
「啊？還有？」胡進對廖小菲的問題有些意外。
「胡掌柜別急，只一個問題。」
「姑娘請說。」
「能否請胡掌柜告訴我購進的碳料是多少銀子一石？」
「回…回姑娘，三兩銀子一石！」
「哦，那就對了。」廖小菲低頭看著賬本。聽見廖小菲的這句話，胡進鬆了一口氣。「可是…」廖小菲聲音再起，胡進又緊張起來。「我參考了胡掌柜接手之前的賬冊，那時候是一兩五一石。而胡掌柜接手后的第一筆進料就變成了三兩銀子一石。」
廖小菲抬頭看向胡進，胡進的額頭上已經滲出汗珠兒，「是…是…」胡進說不上來，只能用衣袖拭著額頭上不斷冒出的汗水。
白昭站起身，拿起一塊布巾，踱步走到胡進跟前，體貼的將布巾遞給他，嘴裡頗含深意的說著，「胡掌柜好像很熱…」
胡進的手在那一刻停在額頭上，恐懼的看了白昭一眼，然後「撲通」一聲，跪在白昭面前。
「二爺…二爺…是…是小的該死，一時財迷心竅啊！那三千五百兩是小的挪用了！還有，供給我們碳料的劉記的老闆還答應我只要我將進料的銀子調成三兩一石，他就按照每石一兩的數目給我反成…」胡進痛哭流涕，故作可憐的用手拉住白昭的衣角。
白昭嫌惡的扯回衣角，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廖小菲，「小菲，你說怎麼辦？」
廖小菲本來被胡進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這時白昭的問話，讓她回過神兒來，「該怎麼辦是白大哥的事。」
白昭思索了片刻，沉聲問道，「胡進，那些銀子你能交回來多少？」
胡進抽抽搭搭的回答，「回…二爺，我用那筆銀子在城西買了棟小宅子，剩餘的銀票我全都藏在地窖里，一分也未曾沒動過。」
「好。待會兒我派人跟你回去，你交出房契，然後收拾行裝離開這裡吧。不要再讓我在岳州城內看見你。」白昭轉頭又沖門外喊道，「柱子，你去通知劉記的老闆劉瑞福，告訴他以後白家不會再做他的生意了！」白昭的沉穩果斷令廖小菲十分佩服。那懾人的氣度更是看得她痴迷不已了。
秋後的上午，秋風雖然蕭蕭，但陽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這樣的陽光照在人的臉上，讓人舒服得只想閉目養神。可這樣美好的上午，廖小菲確是撅著小嘴巴跟在白昭身後不停的在街上走著。她在白昭身後使勁的用眼睛剜著走在她前面那個風度翩翩得足可以氣死人的男人。
白家的買賣怎麼那麼多？而且是分佈在好幾條街上，而這幾條街相當於半個岳州城了！哦，天啊！走得人腿都要斷了！雖然已經這樣跟著白昭走了好幾天了，但是廖小菲仍然覺得不能適應。要不是之前有過從彭州走到岳州的磨練，廖小菲此時已經暈倒了。但是她不想跟白昭抱怨，因為她不想在白昭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柔弱。
好不容易挨到了最後一處店鋪了。廖小菲抬頭看看頭頂的招牌——興泰綢緞莊。好俗氣的名字！廖小菲帶著感慨，隨白昭走了進去。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白昭採納了陳欣平的建議。廖小菲養傷期間，他足不出戶，每天呆在家裡處理商鋪的事項，查看賬冊。廖小菲傷勢一好，他就立即帶著她走出了白家的大門，隨著他在白家的各處商鋪間巡查。
白昭不經意間瞥見了廖小菲額頭上的薄汗，於是指著店裡的一個凳子習慣性的對廖小菲喊，「丫頭，」看到廖小菲慍怒的眼神，白昭馬上賠笑改口，「呃，小菲，坐下歇歇！」說著，還主動將凳子拿到廖小菲跟前。
店裡所有人都愣住了，而後大家又都不約而同的用一種敬佩的眼光看向廖小菲。這個漂亮柔美的姑娘好厲害，居然只消一個眼神便可以讓一向嚴肅的二爺賠上笑臉！
廖小菲在眾目睽睽之下，悻悻的坐到凳子上，臉上燙得可以烤雞蛋。好在掌柜的機靈，馬上拿出賬冊開始跟白昭說話，才解了廖小菲的尷尬。
「二爺，昨天小的們盤大庫的時候，找出來一大批棉花布。我查了查帳，這批布是前年老張掌柜進的。剛進來還沒擺，咱家就出事了。後來老張掌柜又回家養老了，結果這批布就一直壓在大庫里，到現在已經兩年多了，您看…」
「哦？」白昭思索了一下，又抬頭看向掌柜的，「滕掌柜可有好的辦法？」
「這…」滕掌柜沒料到白昭會有此一問，一時答不上來。
廖小菲見他們兩個人一時都沒了主意，便隨口說道，「這有什麼難？」
白昭一驚，轉過頭來看著廖小菲，「小菲，你有辦法？」
廖小菲笑笑，「把這些布都折價賣出去啊。盤迴現銀，再進新貨。」
「這雖是個主意。」滕掌柜介面，「不過折價賣出去利潤會虧不少啊！」
「滕掌柜，這些布已經兩年多了，按照稅例，兩年以上的轉手貨物就可以算作是舊貨了，而舊貨折現的收入可以節省三成稅銀。這樣你的利潤不就出來了？況且，如果這些布永遠不賣出去，那麼你的銀兩就總是死的，出去了，它就是活的了。」
「啊！老夫怎麼沒想到？廖姑娘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老夫佩服啊！」滕掌柜的說著就要作揖行禮。
廖小菲連忙站起來，扶住滕掌柜，「滕掌柜，您這可折煞我了。我不過是幫忙出個主意罷了。」
白昭亮晶晶的眼眸里滿是驚喜的神色，「小菲，沒想到你還懂得這些賬目和稅例的事情。」
廖小菲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笑說，「難道你忘了我爹是幹什麼的？我打小認字都是我爹帶著我從賬簿上開始的。」
「那…小菲，你能不能幫我個忙？」白昭笑得有些訕然。
「說吧。我的事這麼麻煩你都幫忙了，我幫你個忙有什麼。只是但願我能幫得上才好。」
「兩年前白家遭遇變故，當時有很多賬目都特別亂，我一直理不清，令我很頭疼。所以我想請你幫我把那些舊帳目理一理。」
「當然可以呀！」廖小菲自豪的笑著，燦爛的笑容讓陽光也失了顏色。
白昭已經把自己平日坐的位置讓給了廖小菲，並且專門派了一個小廝替她跑腿，以便隨時傳喚各店鋪的掌柜，核對理清賬目。白昭還從來沒有過這麼大規模這麼認真的查賬舉動，以至於一時間，各店鋪的掌柜都以為白家要變天了。
空閑的時候，白昭總是坐在廖小菲旁邊，不為別的，只為這樣能夠毫無限制的看著她，所以廖小菲的一舉手一投足，一蹙眉一微笑全都落入白昭眼裡。
白昭最喜歡看廖小菲撥算盤。嫩白修長的小手在算盤上熟練飛快的噼里啪啦的撥動，白昭認為那也是一種很值得欣賞的美。
當然，幫她端茶倒水，置巾拭汗的任務也落在了白昭身上。商鋪里並不是沒有人可以使喚，只不過白昭不願意讓其他男人靠近廖小菲就是了。就連派給廖小菲跑腿的王柱子，也都只能守在門外聽候差遣。因為白昭說了，這間屋子除了各店鋪掌柜對賬時能進來，其他閑雜人等一律不許入內。
廖小菲面對著堆得像小山似的帳頁，不厭其煩的翻著，思索著，摘抄著，偶爾還會咬著筆頭沉思。她無意中發現白昭正在目不轉睛的看她。廖小菲臉色緋紅，「撲哧」一笑，「白當家的沒事可做了？」
「我坐在這裡看看你有什麼需要。」白昭認為自己的理由很充分。
「我沒什麼需要。」廖小菲羞怯的搖搖頭，低頭繼續寫，打算不再分心。
「丫頭，歇一會兒吧。」白昭說著，從廖小菲手上奪下筆，「這幾天你太辛苦了。」
「白大哥，你要是總這樣打亂我，呆會兒帳也要亂了…」廖小菲嬌聲抱怨，想把筆從白昭手上搶過來。
「還是歇會兒…」白昭說著，卻不經意間握住了廖小菲伸過來拿筆的手。
白昭因為常年練劍，手心裡已經滿是老繭。握著廖小菲柔嫩的小手，那種感覺讓白昭舒服的得只想閉起眼睛來享受。真想就這樣一生一世的握著，永遠都不放手！
雖然廖小菲一直努力的想把手從白昭溫暖有力的大手裡掙脫出來，但是白昭的手卻絲毫不見鬆動。白昭微笑著不說話，欣賞著廖小菲又羞又急的可愛摸樣。
門口的王柱子忽然高聲喊道，「廖姑娘，碳場的胡進掌柜來了，在門口侯著呢。」
白昭馬上鬆了手，恢復成平時一貫的嚴肅表情。廖小菲也整頓了一下紛亂的心情，才朝門口說道，「請他進來吧。」
門被推開，進來的人一身青衫。胡掌柜年紀不大，應該還不到40歲，細眼瘦臉薄嘴唇，一副典型精於計算有能說會道的商人樣子。他進來時，看見白昭，愣了一下，然後謙卑的低頭行禮，「見過二爺，見過廖姑娘。」
白昭微一點頭算是招呼，廖小菲則客氣的笑道，「胡掌柜，是吧。請坐。」
胡掌柜抬起頭，才真正看見廖小菲的相貌，不由得有些發獃。
「胡掌柜？」廖小菲小心的喊著他。
「哦，」胡進回過神來答應著，「聽說廖姑娘找胡某前來對賬，胡某不敢耽擱，便馬上…」
胡進邊說邊往前走，剛走了幾步，白昭放下茶杯，用眼角的餘光掃過胡進，「胡掌柜，你過線了。」
胡進一驚，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腳下有一條白線。這條白線距離廖小菲坐的位置不到三尺，而他的左腳已經踏過白線了。胡進急忙收回左腳，老老實實的站在白線之後，但看著廖小菲的一臉垂涎表情卻未曾更改。
「過線？」廖小菲驚奇之下站起身，便看見了桌子前的那條白線，「這是怎麼回事？」這問題顯然提給問白昭的。
「沒什麼，不想讓他們離你太近而已。」白昭平靜的回答，帶著理所應當的口氣。
廖小菲追問，「我第一天來的時候怎麼沒看見有這條白線？」
「第一天你離開以後我讓人畫的。」白昭仍然平靜，穩穩的端著茶杯小口的品著茶水。回想起廖小菲第一天來這裡時，自己剛一轉身，便有很多年輕夥計都蜂擁的圍著廖小菲問這問那。所以才有了不讓閑雜人等進門的規矩，也才有了地上的這條白線。
「這樣說話多不方便啊！」廖小菲無奈的感慨。她才明白為什麼這幾天這裡那麼清凈，而那些掌柜的又為什麼要距離自己這麼遠的說話。
「若只是說正事，這個距離足夠了。」白昭說這話的時候，看見了胡進的臉，胸中一陣妒火熊熊燃燒。白昭還在笑，但是這樣的笑容只會讓人覺得危險，「胡掌柜，擦擦你的口水好嗎？」
廖小菲氣結了，她找不出任何反對的理由。做了個深呼吸壓下不悅，廖小菲開始問話，「胡掌柜，前年初秋，碳場有一筆三千五百兩的支出，是做什麼用了？」
「是進碳料用了。」經過白昭的提醒，胡進就真的擦擦嘴，開始正經了。
「哦？那為何這批碳料進場之後，未看見任何賣出碳料的收入，就緊跟著又有一筆兩千五百兩的購進碳料的支出？」
「這…」胡進略微思索了一下，「應該是兩項一起賣出的，然後一起做的收入。」
「那麼…我從三千五百兩的那一筆算起到現在，碳場總共進料二十五次，用所有收入減去成本以及出售之後應付的稅銀和利潤，卻正好有三千五兩的差額。」
「這…不太可能吧。許是姑娘算錯了？」胡進的嗓子已有點發乾。
廖小菲想了想，自言自語的說，「不可能吧，我已經算過三次。算了，不然我回頭再算一次吧。」
「哦，哦。」胡進邊答應著，如釋重負般的咽著唾沫。
白昭在旁冷眼看著胡進臉上身上的每一個細節。
「還有，胡掌柜，」廖小菲繼續問。
「啊？還有？」胡進對廖小菲的問題有些意外。
「胡掌柜別急，只一個問題。」
「姑娘請說。」
「能否請胡掌柜告訴我購進的碳料是多少銀子一石？」
「回…回姑娘，三兩銀子一石！」
「哦，那就對了。」廖小菲低頭看著賬本。聽見廖小菲的這句話，胡進鬆了一口氣。「可是…」廖小菲聲音再起，胡進又緊張起來。「我參考了胡掌柜接手之前的賬冊，那時候是一兩五一石。而胡掌柜接手后的第一筆進料就變成了三兩銀子一石。」
廖小菲抬頭看向胡進，胡進的額頭上已經滲出汗珠兒，「是…是…」胡進說不上來，只能用衣袖拭著額頭上不斷冒出的汗水。
白昭站起身，拿起一塊布巾，踱步走到胡進跟前，體貼的將布巾遞給他，嘴裡頗含深意的說著，「胡掌柜好像很熱…」
胡進的手在那一刻停在額頭上，恐懼的看了白昭一眼，然後「撲通」一聲，跪在白昭面前。
「二爺…二爺…是…是小的該死，一時財迷心竅啊！那三千五百兩是小的挪用了！還有，供給我們碳料的劉記的老闆還答應我只要我將進料的銀子調成三兩一石，他就按照每石一兩的數目給我反成…」胡進痛哭流涕，故作可憐的用手拉住白昭的衣角。
白昭嫌惡的扯回衣角，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廖小菲，「小菲，你說怎麼辦？」
廖小菲本來被胡進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這時白昭的問話，讓她回過神兒來，「該怎麼辦是白大哥的事。」
白昭思索了片刻，沉聲問道，「胡進，那些銀子你能交回來多少？」
胡進抽抽搭搭的回答，「回…二爺，我用那筆銀子在城西買了棟小宅子，剩餘的銀票我全都藏在地窖里，一分也未曾沒動過。」
「好。待會兒我派人跟你回去，你交出房契，然後收拾行裝離開這裡吧。不要再讓我在岳州城內看見你。」白昭轉頭又沖門外喊道，「柱子，你去通知劉記的老闆劉瑞福，告訴他以後白家不會再做他的生意了！」白昭的沉穩果斷令廖小菲十分佩服。那懾人的氣度更是看得她痴迷不已了。
秋後的上午，秋風雖然蕭蕭，但陽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這樣的陽光照在人的臉上，讓人舒服得只想閉目養神。可這樣美好的上午，廖小菲確是撅著小嘴巴跟在白昭身後不停的在街上走著。她在白昭身後使勁的用眼睛剜著走在她前面那個風度翩翩得足可以氣死人的男人。
白家的買賣怎麼那麼多？而且是分佈在好幾條街上，而這幾條街相當於半個岳州城了！哦，天啊！走得人腿都要斷了！雖然已經這樣跟著白昭走了好幾天了，但是廖小菲仍然覺得不能適應。要不是之前有過從彭州走到岳州的磨練，廖小菲此時已經暈倒了。但是她不想跟白昭抱怨，因為她不想在白昭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柔弱。
好不容易挨到了最後一處店鋪了。廖小菲抬頭看看頭頂的招牌——興泰綢緞莊。好俗氣的名字！廖小菲帶著感慨，隨白昭走了進去。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白昭採納了陳欣平的建議。廖小菲養傷期間，他足不出戶，每天呆在家裡處理商鋪的事項，查看賬冊。廖小菲傷勢一好，他就立即帶著她走出了白家的大門，隨著他在白家的各處商鋪間巡查。
白昭不經意間瞥見了廖小菲額頭上的薄汗，於是指著店裡的一個凳子習慣性的對廖小菲喊，「丫頭，」看到廖小菲慍怒的眼神，白昭馬上賠笑改口，「呃，小菲，坐下歇歇！」說著，還主動將凳子拿到廖小菲跟前。
店裡所有人都愣住了，而後大家又都不約而同的用一種敬佩的眼光看向廖小菲。這個漂亮柔美的姑娘好厲害，居然只消一個眼神便可以讓一向嚴肅的二爺賠上笑臉！
廖小菲在眾目睽睽之下，悻悻的坐到凳子上，臉上燙得可以烤雞蛋。好在掌柜的機靈，馬上拿出賬冊開始跟白昭說話，才解了廖小菲的尷尬。
「二爺，昨天小的們盤大庫的時候，找出來一大批棉花布。我查了查帳，這批布是前年老張掌柜進的。剛進來還沒擺，咱家就出事了。後來老張掌柜又回家養老了，結果這批布就一直壓在大庫里，到現在已經兩年多了，您看…」
「哦？」白昭思索了一下，又抬頭看向掌柜的，「滕掌柜可有好的辦法？」
「這…」滕掌柜沒料到白昭會有此一問，一時答不上來。
廖小菲見他們兩個人一時都沒了主意，便隨口說道，「這有什麼難？」
白昭一驚，轉過頭來看著廖小菲，「小菲，你有辦法？」
廖小菲笑笑，「把這些布都折價賣出去啊。盤迴現銀，再進新貨。」
「這雖是個主意。」滕掌柜介面，「不過折價賣出去利潤會虧不少啊！」
「滕掌柜，這些布已經兩年多了，按照稅例，兩年以上的轉手貨物就可以算作是舊貨了，而舊貨折現的收入可以節省三成稅銀。這樣你的利潤不就出來了？況且，如果這些布永遠不賣出去，那麼你的銀兩就總是死的，出去了，它就是活的了。」
「啊！老夫怎麼沒想到？廖姑娘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老夫佩服啊！」滕掌柜的說著就要作揖行禮。
廖小菲連忙站起來，扶住滕掌柜，「滕掌柜，您這可折煞我了。我不過是幫忙出個主意罷了。」
白昭亮晶晶的眼眸里滿是驚喜的神色，「小菲，沒想到你還懂得這些賬目和稅例的事情。」
廖小菲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笑說，「難道你忘了我爹是幹什麼的？我打小認字都是我爹帶著我從賬簿上開始的。」
「那…小菲，你能不能幫我個忙？」白昭笑得有些訕然。
「說吧。我的事這麼麻煩你都幫忙了，我幫你個忙有什麼。只是但願我能幫得上才好。」
「兩年前白家遭遇變故，當時有很多賬目都特別亂，我一直理不清，令我很頭疼。所以我想請你幫我把那些舊帳目理一理。」
「當然可以呀！」廖小菲自豪的笑著，燦爛的笑容讓陽光也失了顏色。
白昭已經把自己平日坐的位置讓給了廖小菲，並且專門派了一個小廝替她跑腿，以便隨時傳喚各店鋪的掌柜，核對理清賬目。白昭還從來沒有過這麼大規模這麼認真的查賬舉動，以至於一時間，各店鋪的掌柜都以為白家要變天了。
空閑的時候，白昭總是坐在廖小菲旁邊，不為別的，只為這樣能夠毫無限制的看著她，所以廖小菲的一舉手一投足，一蹙眉一微笑全都落入白昭眼裡。
白昭最喜歡看廖小菲撥算盤。嫩白修長的小手在算盤上熟練飛快的噼里啪啦的撥動，白昭認為那也是一種很值得欣賞的美。
當然，幫她端茶倒水，置巾拭汗的任務也落在了白昭身上。商鋪里並不是沒有人可以使喚，只不過白昭不願意讓其他男人靠近廖小菲就是了。就連派給廖小菲跑腿的王柱子，也都只能守在門外聽候差遣。因為白昭說了，這間屋子除了各店鋪掌柜對賬時能進來，其他閑雜人等一律不許入內。
廖小菲面對著堆得像小山似的帳頁，不厭其煩的翻著，思索著，摘抄著，偶爾還會咬著筆頭沉思。她無意中發現白昭正在目不轉睛的看她。廖小菲臉色緋紅，「撲哧」一笑，「白當家的沒事可做了？」
「我坐在這裡看看你有什麼需要。」白昭認為自己的理由很充分。
「我沒什麼需要。」廖小菲羞怯的搖搖頭，低頭繼續寫，打算不再分心。
「丫頭，歇一會兒吧。」白昭說著，從廖小菲手上奪下筆，「這幾天你太辛苦了。」
「白大哥，你要是總這樣打亂我，呆會兒帳也要亂了…」廖小菲嬌聲抱怨，想把筆從白昭手上搶過來。
「還是歇會兒…」白昭說著，卻不經意間握住了廖小菲伸過來拿筆的手。
白昭因為常年練劍，手心裡已經滿是老繭。握著廖小菲柔嫩的小手，那種感覺讓白昭舒服的得只想閉起眼睛來享受。真想就這樣一生一世的握著，永遠都不放手！
雖然廖小菲一直努力的想把手從白昭溫暖有力的大手裡掙脫出來，但是白昭的手卻絲毫不見鬆動。白昭微笑著不說話，欣賞著廖小菲又羞又急的可愛摸樣。
門口的王柱子忽然高聲喊道，「廖姑娘，碳場的胡進掌柜來了，在門口侯著呢。」
白昭馬上鬆了手，恢復成平時一貫的嚴肅表情。廖小菲也整頓了一下紛亂的心情，才朝門口說道，「請他進來吧。」
門被推開，進來的人一身青衫。胡掌柜年紀不大，應該還不到40歲，細眼瘦臉薄嘴唇，一副典型精於計算有能說會道的商人樣子。他進來時，看見白昭，愣了一下，然後謙卑的低頭行禮，「見過二爺，見過廖姑娘。」
白昭微一點頭算是招呼，廖小菲則客氣的笑道，「胡掌柜，是吧。請坐。」
胡掌柜抬起頭，才真正看見廖小菲的相貌，不由得有些發獃。
「胡掌柜？」廖小菲小心的喊著他。
「哦，」胡進回過神來答應著，「聽說廖姑娘找胡某前來對賬，胡某不敢耽擱，便馬上…」
胡進邊說邊往前走，剛走了幾步，白昭放下茶杯，用眼角的餘光掃過胡進，「胡掌柜，你過線了。」
胡進一驚，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腳下有一條白線。這條白線距離廖小菲坐的位置不到三尺，而他的左腳已經踏過白線了。胡進急忙收回左腳，老老實實的站在白線之後，但看著廖小菲的一臉垂涎表情卻未曾更改。
「過線？」廖小菲驚奇之下站起身，便看見了桌子前的那條白線，「這是怎麼回事？」這問題顯然提給問白昭的。
「沒什麼，不想讓他們離你太近而已。」白昭平靜的回答，帶著理所應當的口氣。
廖小菲追問，「我第一天來的時候怎麼沒看見有這條白線？」
「第一天你離開以後我讓人畫的。」白昭仍然平靜，穩穩的端著茶杯小口的品著茶水。回想起廖小菲第一天來這裡時，自己剛一轉身，便有很多年輕夥計都蜂擁的圍著廖小菲問這問那。所以才有了不讓閑雜人等進門的規矩，也才有了地上的這條白線。
「這樣說話多不方便啊！」廖小菲無奈的感慨。她才明白為什麼這幾天這裡那麼清凈，而那些掌柜的又為什麼要距離自己這麼遠的說話。
「若只是說正事，這個距離足夠了。」白昭說這話的時候，看見了胡進的臉，胸中一陣妒火熊熊燃燒。白昭還在笑，但是這樣的笑容只會讓人覺得危險，「胡掌柜，擦擦你的口水好嗎？」
廖小菲氣結了，她找不出任何反對的理由。做了個深呼吸壓下不悅，廖小菲開始問話，「胡掌柜，前年初秋，碳場有一筆三千五百兩的支出，是做什麼用了？」
「是進碳料用了。」經過白昭的提醒，胡進就真的擦擦嘴，開始正經了。
「哦？那為何這批碳料進場之後，未看見任何賣出碳料的收入，就緊跟著又有一筆兩千五百兩的購進碳料的支出？」
「這…」胡進略微思索了一下，「應該是兩項一起賣出的，然後一起做的收入。」
「那麼…我從三千五百兩的那一筆算起到現在，碳場總共進料二十五次，用所有收入減去成本以及出售之後應付的稅銀和利潤，卻正好有三千五兩的差額。」
「這…不太可能吧。許是姑娘算錯了？」胡進的嗓子已有點發乾。
廖小菲想了想，自言自語的說，「不可能吧，我已經算過三次。算了，不然我回頭再算一次吧。」
「哦，哦。」胡進邊答應著，如釋重負般的咽著唾沫。
白昭在旁冷眼看著胡進臉上身上的每一個細節。
「還有，胡掌柜，」廖小菲繼續問。
「啊？還有？」胡進對廖小菲的問題有些意外。
「胡掌柜別急，只一個問題。」
「姑娘請說。」
「能否請胡掌柜告訴我購進的碳料是多少銀子一石？」
「回…回姑娘，三兩銀子一石！」
「哦，那就對了。」廖小菲低頭看著賬本。聽見廖小菲的這句話，胡進鬆了一口氣。「可是…」廖小菲聲音再起，胡進又緊張起來。「我參考了胡掌柜接手之前的賬冊，那時候是一兩五一石。而胡掌柜接手后的第一筆進料就變成了三兩銀子一石。」
廖小菲抬頭看向胡進，胡進的額頭上已經滲出汗珠兒，「是…是…」胡進說不上來，只能用衣袖拭著額頭上不斷冒出的汗水。
白昭站起身，拿起一塊布巾，踱步走到胡進跟前，體貼的將布巾遞給他，嘴裡頗含深意的說著，「胡掌柜好像很熱…」
胡進的手在那一刻停在額頭上，恐懼的看了白昭一眼，然後「撲通」一聲，跪在白昭面前。
「二爺…二爺…是…是小的該死，一時財迷心竅啊！那三千五百兩是小的挪用了！還有，供給我們碳料的劉記的老闆還答應我只要我將進料的銀子調成三兩一石，他就按照每石一兩的數目給我反成…」胡進痛哭流涕，故作可憐的用手拉住白昭的衣角。
白昭嫌惡的扯回衣角，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廖小菲，「小菲，你說怎麼辦？」
廖小菲本來被胡進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這時白昭的問話，讓她回過神兒來，「該怎麼辦是白大哥的事。」
白昭思索了片刻，沉聲問道，「胡進，那些銀子你能交回來多少？」
胡進抽抽搭搭的回答，「回…二爺，我用那筆銀子在城西買了棟小宅子，剩餘的銀票我全都藏在地窖里，一分也未曾沒動過。」
「好。待會兒我派人跟你回去，你交出房契，然後收拾行裝離開這裡吧。不要再讓我在岳州城內看見你。」白昭轉頭又沖門外喊道，「柱子，你去通知劉記的老闆劉瑞福，告訴他以後白家不會再做他的生意了！」白昭的沉穩果斷令廖小菲十分佩服。那懾人的氣度更是看得她痴迷不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