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往事,逆流成河
情人節、愚人節,說到底還是人們自己定下的遊戲規則。如果真的遇見一個喜歡的人,不管是在哪一天,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都是真實美好的。漫步在大街上,苗筱花低著頭,嘴角輕輕地彎起,人在失意時總是會想這想那。她的臉上洋溢著淡淡的笑容,可是心裡卻是在哭泣著。仰頭看著蔚藍奠空,都說天氣晴朗人的心情也會變好,只是為什麼她的想到之前的那一幕,心中依舊覺得酸酸的,不是滋味。
俞遙和虞冰,看他們現在手牽手的樣子,兩個人的關係一定很和睦吧,所以他們之間的每一天都是甜蜜的,不像她,每天只是在相思中度過。在俞遙的眼裡,她永遠都只是一個小妹妹。只是她,一直傻傻的。如果說之前她因為破壞了相親而心情大好,那麼在見到俞遙和虞冰的那一刻,好心情已經被破壞殆盡。忘記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的困難。
忽然間苗筱花聞到了一股麻辣的香味,望去,是一家賣麻辣涮的店鋪。停下了腳步,苗筱花望著店鋪頂端「張婆麻辣串」的字樣,眼睛忽然覺得有些濕潤。她知道俞遙喜歡什麼,可是俞遙了解過她嗎?
俞遙老家在湖南,他六歲以前一直生長在那兒,從小可以說是在辣椒罐里泡大的,即便搬來了這兒,習慣也沒有改變。而苗筱花從小她不能吃辣的,一旦吃了辣的,胃會火辣辣帝。自從小時候在俞遙家裡吃了一頓漫山紅后,回家半夜鬧了肚子,被送進醫院檢查后得知是急性腸胃炎。這事不知怎麼被俞媽媽知道了,不僅送了一大堆補品過來表示歉意,而且以後苗筱花再去蹭飯的話,俞家的飯桌上總會多上一盤清淡的炒菜。
只是俞媽媽發現並不代表俞家所有的人都知道,或許男孩子天生粗心,俞遙並沒有發現如果苗筱花來到家中時飯桌上總會多出一道清淡的菜。
那時,苗筱花時不常地會拖著俞遙一起出去玩,而中午下飯館時,俞遙總是會點上滿滿一桌辣辣的食物,自小的習慣,他是無辣不歡。為了遷就俞遙,苗筱花總是表現的很喜歡俞遙點的食物一般,實際上卻是性地吃了幾口,然後說吃多了臉上會漲痘子便不再動筷子。為此,俞遙總是嘲笑她吃起飯來就像是在吃貓食。
一次又一次,俞遙似乎並沒有發現苗筱花不能吃辣的一般,反而習慣性地認為苗筱花和他一樣喜歡辣的食物。初入大學,身為學長兼鄰居大哥哥的俞遙帶著苗筱花和虞冰一起去了一家川菜館。和以往一樣,苗筱花又是只是扒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習以為常的俞遙並沒有怎麼在意,倒是虞冰若有所思地看著苗筱花。飯後虞冰提出一起去逛街,不想做電燈泡,苗筱花拒絕了。轉身時,聽到虞冰開口。
「你的這個鄰居小妹妹今晚沒吃多少,是不是不合她的胃口?」
「她就這樣,總是說要減肥。她的口味我清楚,從小她在我家可沒有少蹭過飯。」
苗筱花沒有走多遠,站在幾步之遠的地方,她清楚地聽見了虞冰和俞遙的話語。俞遙對她的了解遠遠不及她對俞遙了解的多,她知道俞遙最喜歡靛育明星是羅納爾多,最喜歡喝的飲料是可樂,最喜歡吃辣的食物,尤愛毛血旺,可是俞遙對她呢?這麼多年了,他難道一直看不出她不能吃太多辣的嗎?或者是說,他根本就沒有將她放在心上。直到俞遙畢業,他帶她去的最多的依舊是川菜館,而她一直沒有將這個秘密說出來。
眯著眼睛看著這家麻辣串店鋪,張婆麻辣串,在市是小有名氣,連鎖店也開了幾家。大一那年,學校門口也是開了一家,俞遙特意買了五塊錢的給她,吩咐她趁熱吃了。在俞遙走後,苗筱花完全可以將那一盒麻辣串扔掉,可是她沒有,反而是很認真地將那些麻辣串一根根吃完。事後她果然胃又疼了,忍著疼起來吃了一粒斯達舒,喝了大量的水,依舊沒有緩解。直到後來看出她面色難看的方盈盈將她送去了醫務室,掉了點滴,病情這才有所好轉。
「你就是個傻子!」事後,得知原委的方盈盈有些氣惱地數落著苗筱花。
寢室四人,苗筱花與方盈盈的關心比較融洽,所以方盈盈也是知道苗筱里的一些小秘密,「你這樣做希望什麼?希望他發現你生病了?可是他來了嗎?他關心過你嗎?他連你不能吃什麼都不知道,苗筱花,你要傻到什麼時候!」
方盈盈一向是個直腸子,方盈盈說的那些苗筱花又何嘗不知道,只是她苗筱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哪怕是在畢業時信誓旦旦地決定了要忘記他,可是忽然的見面卻還是讓她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逃避,是她那時唯一的念頭。
挪動著腳步,待緩過神來時人已經來到了麻辣串彈位前。
「想要什麼?」帶著口罩的大媽很熱心地問道。
「一串魚丸,兩串素雞,兩串海帶,一個不甜不辣,辣椒多放點。」
接過買東西的大媽遞過來的盒子,苗筱花捧著盒子走到了一邊,拿起一串正欲放進口中,猶豫了,怔怔地看著手中那紅彤彤的魚丸,她這是做什麼?就算她的胃因此而難受,那人又會知道嗎?她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懲罰自己?將魚丸放回到了盒子里,麻利地系好套在外面的袋子,順手將這一盒麻辣串扔到了垃圾桶里。轉身去了路邊的麵包屋,她喜歡的一向都是甜食。甜膩的油她向來不會拒絕。
只是苗筱花沒有發現,身後有一道目光鎖在了她的身上。
「在看什麼?」
「沒什麼。」
「爺爺要我問你,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一輛黑色的車子旁,一站立在那兒的男子聽到身邊男人的話,目光從一處收回,轉看向天空,眉頭不由皺起。
「我只是來傳個話,司逸,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問題。你的一次次任性爺爺可以容忍,唯獨這件事,爺爺不會妥協。我走了。」
目送來人開車離去,陽光打在了車身後的牌照上,清晰地照射出車牌上那紅色的兩個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