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山魁老頭

雲層被無限拔高，遠處森然巨樹的巨大冠蓋彷彿寄雲而居遮天蔽日，冠蓋上的樹藤如同巨蟒一般垂直落地，並且在巨林之中悠遠的傳來野獸的吼叫聲。

我情不自禁的說道，「這裡的景象可真是美啊。」

隔離墩哈哈一笑，「美啊？以後的日子讓你看個夠。」

同時隔離墩打開旅行包，掏出一堆壓縮餅乾和牛肉乾，我們三人便開始簡單的對付了起來。

沒過多久，火車門打開，隨著一股濃重的草藥味道在車廂內逐漸蔓延，一陣陣哄鬧的聲音從前方由遠及近，同時數量極多的人群朝後逐漸推進了過來。

我嚼著牛肉乾伸長了脖子大量著這群行走在車廂內的人群。

這群人數量極多，大概有幾百人之多，似乎是這裡的本地居民，哪怕是此刻已經即將冬至，每個人的身上卻至多穿上一件土黃色或是深綠色的外套，乾瘦而又厚實胸膛絲毫不畏嚴寒，大刺刺的裸露在外。

同時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的粘上一些泥土和乾枯的碎葉，而且每個人的背後都是背著一個髒兮兮的蛇皮袋，但卻難掩他們臉上的笑意。

每個人都是看見空位就坐，其餘的人依次往後走去。

隔離墩好奇的嘟囔道，「這些人都是幹什麼的啊？身上的草藥味可真重。」

坐在我對面的柳老闆咽下口中的牛肉乾，解釋道，「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滇南人，而且是世代在滇南這一帶採集草藥，因為常年寄居山裡採集名貴草藥，也被滇南人稱為山鬼，其中尋山覓林的也被稱著山魁，非常少有，而且他們大都是來年開山進林，入冬封山出林，帶著採集的草藥回家過年，咱們現在正好碰上了這群山鬼出山，是好事兒。」

我和隔離墩均是一臉的恍然大悟的表情，緊接著隔離墩好奇的說道，「柳老闆，你怎麼這麼清楚這些事情啊？」

柳老闆微微一笑，「早些年我還沒發跡的時候，一時想不開就來這滇南學別人挖草藥賣錢，你們也知道，這滇南到處都是深山惡林，我一個毛頭小子差點死在裡面，最後託了一個老山鬼的福把我從深山裡背了出來，從那之後我就離開了滇南，沒想到一別三十多年，我最終還是回到了這裡。」

隨著柳老闆唏噓的聲音，一個矮小乾瘦的老頭出現在我們面前，然後把背後的蛇皮袋放下，一屁股坐在了柳老闆的身旁，咧嘴笑了起來。

出於禮貌我和隔離墩報以一笑，而被這老頭大咧咧的坐姿擠向一旁的柳老闆絲毫沒有厭惡之色，反而頷首微笑了起來。

這老頭看模樣應該有七八十歲，但眼神卻是清澈無比，眨眼之間不經意的顯露出幾分鋒銳之意，好似鷹眼一般直勾人心。

只一眼我便看出了這老頭並不像是表面上的那般老實巴交，隨後我便將目光挪向了別處。

柳老闆顯然是來了興趣，開始興緻勃勃的攀談了起來，「老師傅，這滇南已經開始封山了嗎？」

老頭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臉說道，「那是咧，前幾天都已經封山嘍，我們這幫老弟兄想多賺點，這才熬到今天下山。」

「今年取貨怎麼樣？」柳老闆饒有興趣的問道。

老頭爽朗一笑說道，「今年取貨還是不錯，托山神的福，一幫子弟兄混了個飽肚。」

「敢問山魁，都收了些什麼寶貝？」柳老闆冷不丁的笑著說道。

那老頭臉上的笑意頓消，緊接著一臉凝重的看著柳老闆，鋒銳的眼神不住的打量著我們幾人。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老頭盯著柳老闆問道。

柳老闆哈哈一笑說道，「旁人自然是看不出這其中的精妙，我年輕的時候也來過滇南混跡過一陣子，也跟過一個老山鬼，我自己也勉強算是半個山鬼，自然是能夠看出老哥你的眼睛不一般，自幼年便開始用藤液浸潤眼睛，又取...」

柳老闆說到這裡被老頭揮手阻止，老頭重新恢復了笑呵呵的表情，「原來如此，是老頭子眼拙。」

「老山魁的眼睛可是天底下的最鋒利的刀子，可是比山鷹的眼睛還要銳利啊。」柳老闆笑著說道，這不經意之間的一句奉承讓老頭很是受用，笑的將眼睛擠成了一條縫。

緊接著老頭便打開了話匣子，「要說我收到的寶貝藥草，那可真的是多到數不過來啊，忘清，止鵲，香寧，荊三刀，這些可都是有價無市的寶貝啊。」

柳老闆眼睛微微發亮，並不住的點頭稱讚道，「果然不愧是老山魁，這些藥草要是流傳出去，恐怕又得一輪哄搶了啊。」

老頭眯著眼點頭笑了起來，而我和隔離墩則從頭到尾的一臉懵圈，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只能勉強知道這老頭很厲害，而柳老闆似乎是在攀關係？

柳老闆又試探的說道，「不過，這些好像還是不值得老山魁一提啊，想來老山魁手中應該還是有壓箱底的寶貝的。」

這山魁則是沒有隱瞞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果然瞞不住你啊，不錯，這次開山進林我確實是尋覓得了一件好寶貝藥草，其珍貴程度，哪怕是我也是生平僅見啊。」

柳老闆登時眼睛一亮，「哦，懇請老山魁說說。」

隨即老山魁壓低聲音神秘的說道，「這一味草藥，便是前穹。」

「前穹！」

柳老闆忽然失聲重複道，頓時周遭所有的山鬼都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紛紛朝我們這裡看了過來。

我和隔離墩頓時如坐針氈，只得裝作若無其事的看向窗外，同時在心中暗罵柳老闆沒有定力。

而柳老闆自知失言，訕訕的說了句抱歉。

老山魁似乎非常滿意柳老闆的失態，同時朝四周的山鬼揮了揮手，緊接著車廂內又恢復了哄鬧的聲音。

柳老闆還沒安靜多久，再次壓低聲音非常急迫的說道，「敢問老山魁手中真的有這一味前穹？」

「俺們山鬼可是從不騙人，何況是這種大事。」老山魁搖頭說道。

柳老闆頓時大喜，「還望老山魁割愛將這味前穹賣與我，我願意出原價的兩倍價錢！」

老山魁面露驚訝之色，隨即恢復如常，他皺眉說道，「草藥出土自然是價高者得，可是這味前穹卻早已被我許給了同鄉族人，現在要是再變的話，豈不是鬧了笑話？」

柳老闆搖頭說道，「老山魁前輩，價高者得這個詞的意思，我想你的那位族人也是非常的清楚明白，雖然您已經許給了他，但不知道他是否已經交了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