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相公
三坊主暗暗的搖頭,盛蘇痕是沒救了。
在盛蘭澤的面前,他對三坊主動刀,這不是逼盛蘭澤對他動手嗎?
早已冷了眉目的盛蘭澤,聽盛蘇痕這可笑的話語,都懶與他多費口舌。
他對著那邊打得不可開交的數人,輕飄飄的道了一聲。
「殺無赦。」
盛蘇痕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聽到那邊打鬥更兇猛了,方知盛蘭澤不是開玩笑。盛蘇痕當即便將刀往三坊主脖子上送,那麼雪白的頸項,若是被這冷兵器擦破皮,出了血,留下疤,那就失了光澤。
盛蘭澤可以那裡會讓盛蘇痕下手,他原本就站在三坊主身旁,這時只需抬手,彈指間,便將那兵器打了開去,盛蘇痕虎口發麻,差點握不穩刀。
盛蘇痕死要面子,刀被打開了,手也麻了,便順勢將刀杵地上,雙手按在刀柄上。
別看他自悠閑,轉眸,他便對禁衛道:「愣著做什麼,寡人的命令都不聽了嗎?全都拿下……」
不等禁衛動手,已經有人逼迫盛蘇痕,讓他囂張的氣焰頓時飛散。
玉連桀是真的忍盛蘇痕許久了,這會兒手裡銀針散發著寒氣,對準了盛蘇痕的眉心。
「陛下,攝政王今日大喜,陛下若不是來喝喜酒,不如先回皇宮。」
這逐客令,主人家都沒開口呢,玉連桀一個客人,倒是代勞起主人家的事來了。
盛蘇痕拿盛蘭澤沒辦法,但不代表拿誰都沒有辦法,這玉連桀膽子忒大,敢行刺。
「你們都瞎嗎?這賊人行刺寡人,還不拿下。」
「誒,別動啊,想讓你們主子活命,就放下手裡的武器,自己退出攝政王府。」
說罷,手裡的銀針與盛蘇痕的眉心又近了一分。
三坊主暗暗嘆了口氣,看這鬧的,玉連桀又跟著湊什麼熱鬧?
三坊主伸手按住玉連桀拿兇器的手,然後另一手將他手垵的兇器取下來。
「別嚇著了陛下。」
玉連桀向天翻個白眼,你們就任由他鬧吧?
玉連桀退到一邊看熱鬧,禁衛們張望著,在猶豫要不要動手拿下玉連桀。
三坊主初嫁人婦,當家主母要有風度,既然人家都說了是來觀禮,那她也不小氣,請他們喝杯喜酒。
「大哥,來者是客,請客人過來喝杯喜酒吧。」
有下人擺好桌案矮椅,送上酒菜,三坊主對著盛蘇痕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盛蘇痕還死盯著玉連桀,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他在怎麼自暴自棄,他始終是帝王,身體里流著高貴的血統,玉連桀就算是盛蘭澤請來的賓客,別說沒有位列百官,那怕是盛蘭澤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也不敢輕易的拿武器對著他,剛才攝政王妃在他刀子底下那樣生氣,攝政王也未敢對他動手,他玉連桀憑什麼?
禁衛都讓開了路,退到兩邊,盛蘇痕就算在生氣,怎麼咬牙切齒,這會兒也不能在動手了。
那邊房頂上接連飛下數人,太後為首,大坊主和二坊主隨其後,餘下的便是攝政王府的人,有些暗衛直接隱了。
太后原本的容貌就很艷麗,只是這死去數月,現在修練妖法,強行用少女精元來保肉身,皮膚的光澤度自然是不夠,想來今日是上過妝的,容顏比往夕偏陰暗,剛剛這一陣打鬥,這數日來的休養,也耗費過半了吧。
太后從來就是陰晴不定,這會兒雖說是三坊主阻止了盛蘭澤和大坊主等人,但是太后並不領情,且對三坊主仇視著。
三坊主只當太后想送盛蘭澤的新婚賀禮是她的屍身,然而她卻命大沒葬送於太后之手,所以太后不滿意。
你要是送別的賀禮吧,三坊主要是心情好,還能幫她完成,這要讓三坊主給出自己的命,這恕她辦不到。
雖然太后不給好臉色,但三坊主今日成親,是喜事,她得笑臉迎客。
加上她本就絕色的容貌,柳眉淡描,朱紅絳唇,此時微勾唇角,說不出的嬌艷,太后見后更是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轉開臉,這才忍住沒有動手。
剛剛暗哭已出,既然一招未中,這會兒在出手,就失了先機了。
盛蘭澤是不贊成讓太后同席而食的,不說太後生前如何跟他交惡,這死後,她也沒閑著,剛才不還想殺他的新娘嗎?
不過三坊主說自己是當家主母,既然是她請了,盛蘭澤在怎麼不喜,看在三坊主的面子上,也就忍了。
三坊主看來客皆已入坐,就主人家還涼涼的站在一旁,三坊主知道盛蘭澤在賭氣,便上去拉他。
「相公,你看,來賀喜的客人變多了,這是不是說明,我們成親是上天註定。」
三坊主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也沒有揚聲,但在場的賓客,哪個不是耳力超然,三坊主的話,自然是進了各有看客的耳中。
盛蘭澤的氣一下子就被堵死了,瞧瞧三坊主這話說的,要是他讓那兩個礙眼的客人滾出去,倒顯得他們成親是逆天而行了。
不過三坊主的一聲『相公』卻是叫得盛蘭澤心軟神飄,犯規,他好想聽她多喚幾聲。
不過盛蘭澤克制住了,雖然當著別人的面被三坊主喚『相公』更顯得意些,但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心猿意馬,一發不可收拾,所以還是忍著吧。
順著三坊主的意回到席上,原本幾人吃酒其樂融融,現在多了兩個討厭的人,除了三坊主偶爾搭理她們,還被無視,多數時間是盛蘇痕給太后獻殷勤,太后卻不領情。
太后自坐下后,就一直冷眼看著那十分礙眼的一對,後悔暗器沒有見到血,若是在這種場景見了血,她的心情怎麼都會滿意些,若是當場翹辮子,她就更愉悅了。
耐何三坊主命大,就是不讓她如意,是以太后這才氣得恨不能用眼神將三坊主絞殺。
一邊喝酒談笑畫面其樂融融,另一邊無人搭理,如過三月春雪,這要換了別人,明知自己不受歡迎,定然早就摔桌子走人了,可這兩位愣是坐到散席,盛蘭澤和三坊主去送客回來,這兩位都還坐在矮椅上。
盛蘭澤對他們沒有好臉色,環著三坊主的腰,想抱著自已媳婦兒去過小世界,三坊主也不知道要怎麼招呼那兩位,只聽盛蘭澤叫下人。
「他們想留便留,想走便走。」
留,也不缺他們一口吃的,走,那是歡送請趕緊的。
盛蘭澤攬著三坊主要離開,太後站起身來叫住他。
「澤……」
盛蘭澤的臉色頓變,別說盛蘭澤聽著不舒服,就三坊主聽著也不舒服,感覺耳朵里被什麼拉鋸,神煩。
不待盛蘭澤厲聲呵斥,太后就接著道:「我們聊聊。」
在太後站起身叫出那聲『澤』時,盛蘇痕也起身了,他看看太后,又看看盛蘭澤,前者是心痛,後者是希望他不要理會。
盛蘭澤還沒有理會太后又出聲了,『聊聊』二字出口,盛蘇痕心徹底涼了。
為什麼要這樣?她要什麼他都給,他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他哪一點不如那個連正眼都不瞧她的人好了?
盛蘭澤並沒有什麼話能跟太后聊的,他更願意和自己媳婦兒聊。
所以盛蘭澤未回頭,環著三坊主的腰便要離開,三坊主能留下太后二人吃喜酒還能給自己找借口是來祝賀,這新婚之日的,什麼事非得今日跟她相公聊?
這下三坊主不退讓了,要跟著盛蘭澤離開。
然而兩人並肩離開,身後太后卻是急了眼,伸手就在次掐上盛蘇痕的脖子,指甲在隱隱伸長。
盛蘇痕被太后掐住脖子,呼吸阻滯,嘴裡開始嗚咽,眼裡滿滿的是不敢置信。自太后復活這麼多天以來,他可謂是放棄了帝王的尊言,願意跟在她身邊做一個她招手即來揮手即去的跟隨者,然而太后卻始終不將他放在眼裡,現在竟然為了留住盛蘭澤,用他的命來做賭注。
可是太后,你真以為取了他的命,就能讓盛蘭澤聽你的嗎?
他不會!他已經徹底放棄他了,從他決定復活你開始。
盛蘇痕眼角有淚光,太后的指甲已經砍進他脖子的皮肉里,血順著傷口流出。
盛蘇痕的心這下是徹底死了,說什麼復活太后能改變太后,能讓她站到他的身邊,可結果呢,太后眼裡永遠是追著盛蘭澤的,他什麼都不是。
高興的時候伸手摸一摸,不高興了,隨時可以棄如敝履。
終究還是如那噩夢一樣,沒有辦法改變了嗎?
血腥味一出,盛蘭澤和三坊主皆回頭看著太后,她可真下得了手,盛蘇痕有多愛她,她難道一點也不知道?
其實盛蘇痕現在這樣,只是自食其果,他自己種下的因,這果自是他自己來還。
可他只是愛一個人,又有什麼錯,愛而不得,本就極其痛苦,現在還被自己愛的人傷害,心中之痛,萬蟻噬心吧。
三坊主雙手抱胸,語氣也不善。
「你還真下得去手,對一個死心踏地愛自己的人,為了復活你可以捨棄一切的人,你就算不愛,也不用傷害吧。」
盛蘭澤微微迷眼,身上也是鋪出了一層殺氣,妖氣頓時瀰漫而出。
太后似已瘋魔,任著手裡盛蘇痕的掙扎,然她的指甲卻半點沒停,還在不斷的往血肉里伸長。
「哀家不是說了嗎?我只想跟你聊聊,哀家哪裡知道,您竟能這麼狠心,連自己的親侄子的命也能不管?」
太后看著盛蘭澤,這會兒沒功夫搭理三坊主,便無視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