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君子約定
或許……
盛蘭澤靜靜等待著虞溫寧的下文。
虞溫寧一咬牙，緬甸羞澀著道。
「或許臣女會逃婚。」
盛蘭澤微眯著雙眸。逃婚？似乎虞溫寧之前不是這樣說的！
「這麼說來，虞大小姐不想退婚，打算嫁給孤？」
虞溫寧微驚，她還以為盛蘭澤不記得她提過退婚的事，沒想到他表面不說，暗暗都記著。
真是陰險小人！
「臣女之前說的退婚，不過是一時氣話，王不要當真才好。」
他站起身來，長袍滑落，交領長衫垂地，原本就高挑的身材，顯得更是華貴飄逸。盛蘭澤是真正的人中龍鳳，天渝攝政王，文韜武略，貌比潘安。
耐何他如今喜歡玩弄權術，為人陰戾，處事城府。
只見他伸出手臂，修長手指挑起她下額。
「為何孤在你眼裡看不到半點能嫁心悅之人的歡喜？」
虞溫寧嘴角在抽，她何時說過心悅他人了？
不過是為了轉移注意罷了！
只是，從來都是她挑別的姑娘下巴，現在換成她被別人挑下巴，這感覺……
指尖涼涼的溫度傳到她感官，虞溫寧不適應的想躲開，錯開他的身，走向矮几，拿起地上的長袍，回身過來，將長袍披到他的身上。
「王，這山中初春涼，別受寒了。」
他依她言，將長袍緊緊裹在身上。
他沒有在開口，或者說，他還在等她的回答。
虞溫寧腦中幾個輪迴的掙扎，最後不得違背了良心，坑姐騙攝政王。
她背對他，走到窗邊，望著窗外園子里的風景。
她幽幽道：「我不能欺騙王，但也不想瞞著王。原本兩家聯姻，這背後的利益關係繁雜，王說在我眼裡看不到歡喜，那是因為，我不敢在王面前露出半分弱勢，這份歡喜，我藏在心底。只有在王的心裡也有與我相同的歡喜的時候，我才敢將這份歡喜表露出來。」
說完，她抬手按住自己的心臟，明明說的都是謊話，為何她的心卻像真正感受到什麼一樣，狂跳不停。
盛蘭澤側眸看站在窗前的女子，臉上表情生硬，眸中黑暗閃閃，似有光點。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他笑著坐回矮几旁。
「虞大小姐能這麼說，孤就放心了，正好，靈兒來孤府上許久，孤很是喜歡，虞大小姐若是嫁入孤府上，打算如何安置於她？」
虞溫寧一顆狂躁亂蹦的心頓時被一盆冰冷涼水澆下，剛剛還搖晃不安的感覺，剎那飛散無影。
她微黑著一張小臉，面紗遮住了她的表情，卻擋不住她一身的幽怨。
盛蘭澤嘴角的笑意拉得更歡，他倒是要看看，她的假面何時不攻自破。
虞溫寧盯著盛蘭澤的後腦，幾欲想將他後腦盯出一個窟窿來，果然還是只有退婚才是上上策啊！
「王真心喜歡蘭小姐，日後將她收房便是了。」
虞溫寧眼角眉捎都在跳，這還沒娶妻呢，都跟未婚妻先談收房的事了，這個色胚。
「哦，如此看來，虞大小姐的美意，孤不能不受了，那孤娶靈兒為側妃，虞大小姐不會在意吧？」
側妃？側妃也是妾，正妃才是妻……等等，為何她覺得這些話有些耳熟呢。
虞溫寧抬手按上太陽穴，都是被二哥和姐姐給洗腦的，幸得姐姐看得開，不然日後姐姐知道這些，怕是別提多委屈。
她袖中的拳緊了緊，然後鬆開。
她有些太入角色了，可不能被盛蘭澤給激怒。
她兩手一攤：「王現在跟臣女說這些會不會為時過早，臣女特意過來看王，其實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與王商量。」
盛蘭澤歪頭，伸手敲著矮几對面，意思不言而喻。
虞溫寧顛顛的跑到矮几邊坐下，雙手寸到矮几上。
「王是否看押了太后的人？」
盛蘭澤不言，然他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的了一切。
虞溫寧認真的看著他，嚴肅的道：「他讓我給太後傳信……」
虞溫寧自認她知道了盛蘭澤一些秘密，她賭，盛蘭澤會給她想要的。
盛蘭澤側眸看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雙眸中是一慣的漆黑如墨。
「有意思，信呢？內容你看過嗎？」
虞溫寧從矮几上收回雙手，坐正身子，猶豫了片刻，她道：「攝政王關閉山門，潛心救治瘟災，雲頂天方無礙，速派人接應。」
說罷，她偷眼瞧盛蘭澤，他還是一派的閑適從容，並無半點擔心之意。
「他不識得我，只當我是雲頂天方的一個大夫，還許若離開雲頂天方之日，便請命讓我做御醫。」
「哦？你答應了？」
盛蘭澤深沉的眉眼投到她身上，虞溫寧感覺自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沒……沒有。」
他挑眉，收回視線，卻聽她接著說道：「我是被賜婚給王的妃，入宮了不就會被識穿，所以我要了另外一個條件。」
盛蘭澤眉頭沉了沉，虞溫寧跟他賣關子，他耐心有限，別等到他耐心耗盡，讓他衝動的想伸手掐死她。
「嗯？所以……你幫他把消息送出去了？」
虞溫寧眉頭擰在了一起，果然盛蘭澤是擔心這個的，可是他問錯了主題啊！
「沒有。我這不是過來跟您商量了嗎？」
「呵……虞大小姐是聰明人，那不如說說你的條件。」
虞溫寧心底拍了一個掌，這就對了嗎？
「王別誤會，您跟太后之間的事，我虞府不敢插手，不管我做什麼，我只是希望虞府上上下下平平安安，只要王能答應日後不牽扯我虞府，我也不會牽扯您跟太后。」
「懂得明哲保身，這才是為官之道，虞大小姐不愧是將門之後，膽識魄力皆不輸虞將軍。」
虞溫寧抬手作揖：「攝政王誇獎了，我就是個無知丫頭，平日里只會擺弄藥草，兵法權術，不敢在攝政王面前班門弄斧。」
盛蘭澤揚著頭底眸俾睨著她：「你跟太后提的要求可是與跟孤提的是同一個？」
虞溫寧被盛蘭澤身上釋放出的強大氣場鎮壓，眸子不敢去看他的，眼觀鼻鼻觀心。
「不瞞攝政王，我跟太后提的條件是……解除虞府和攝政王府兩家的婚約。」
聞聽虞溫寧的話，盛蘭澤不由來的覺得有些不是滋味，眼前這個小女子，前一刻還在贊他丰神俊逸，說什麼不會退婚，能嫁給他很歡喜，然這一刻，她又通過手段拿著條件，要解除跟他的婚約。
女人果真善變。
虞溫寧覺得對面的氣壓越來越低，好似那個男人隨時都有可能伸手一把掐死她。
「哦，對了，有個好消息還沒有告訴王，蘭小姐的病已經快醫治好了，只是還差一味葯，我看雲頂天方也沒有人被傳染，我打算再觀察兩天，就去尋葯。」
這麼一件大喜事，喜歡的姑娘好了，她又立下大功，這總能讓盛蘭澤平息一些怒火吧。
虞溫寧細細的打量著盛蘭澤，然盛蘭澤面上一絲一毫的變動都沒有，別說沒有給她記上一大功，連怒火都沒有平息一點。
不是吧，難道真如她猜的那樣，是他自己給蘭靈兒下的毒？
盛蘭澤回過神來，虞溫寧一臉吃驚，眉眼都快移位，想起她剛剛說了什麼，他瞭然的道：「我雲頂天方有葯庫，差什麼葯，去葯庫取吧。」
虞溫寧乾笑兩聲：「不用，我師父說了，解藥在苗都。」
「你師父……」盛蘭澤好奇，略一想：「虞夫人？」
不對，虞夫人在京都，蘭靈兒一直在雲頂天方，虞夫人何來機會告訴虞溫寧解藥在苗都。
「師父是師父，母親是母親，這怎麼……啊，對啊，王好聰明……」
她跟玉連桀合謀的事，可不能讓盛蘭澤知道了。
盛蘭澤一瞧就看出虞溫寧沒說實話，這話圓得太牽強。
不過，在他的雲頂天方里，他竟不知有人能收服眼前這個善變又狡猾還聰明的女子做徒弟。
盛蘭澤唇角漸漸拉開一絲危險的意味，他與虞溫寧道：「我答應你，不過，你也要為我做一件事。」
盛蘭澤突來的承諾，讓虞溫寧一頭霧水，心裡緊繃著的那根弦這會兒得到答案，漸漸松下。
他答應了，就這麼簡單的就答應了，原來，他也還有良知的一面。
「你靠耳過來。」
虞溫寧不明所以，她只聽到了盛蘭澤的前半句話，後半名話在前半句話的衝擊之下，被她遺忘。
僵硬的附耳上去，他靠在她耳邊，對她提出了要求。
她聽完像是傻掉一樣，愣愣的看著他。
然他卻是理所當然。
「互惠互利，孤可不受人威脅，所以，你自己選擇。」
她想了想，猶豫片刻，站起身來。
「一言為定！」
「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
兩人定下交易，虞溫寧是個說到做到的人，這就回去，去見陳公公。
殿樓地下密室，玉連桀等盛蘭澤小半個時辰了，這會兒才見著盛蘭澤的身影，待到盛蘭澤走近，他發現他似乎心情很好。
「碰上什麼開心的事了？」他也算與盛蘭澤結識了五年，這五年裡，他從未見過盛蘭澤像今天這般開心過？
盛蘭澤自顧脫了衣衫，走進泉眼中。
「你好像越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