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又來一個姓衛的？
第二天清晨，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孤兒院的門口拉扯著。
「今天可不能逃學哦！不然打你屁屁哦！」左雅菊眉頭微皺，半開玩笑地警告著。
「不要！我不進去！」小木那雙單眼皮瞪得老大，腳使勁踩著地面，無奈雙手被左雅菊僅僅握住，他只能像拔河一樣拚命往後扯。
「小木。」院長艾瑪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他們身邊，慈愛地撫摸著他蓬鬆的捲髮，「沒事就好啊！那天可把大家給嚇壞了！」
「不好意思，院長，又要給您添麻煩了！」左雅菊一邊維持著臉上的笑容，一邊用手使勁捏了捏小木的嫩手，疼得他齜牙咧嘴。
「你要聽話哦！不然姐姐把你送到警察叔叔那裡去！」左雅菊蹲下身，笑眯眯地說著狠話。
「院長，拜拜！」不等他反駁，左雅菊立刻彈起身，將這雙小嫩手使勁交付到院長手中，朝院長鞠了一躬，轉身飛快地離開了。
正要離開孤兒院的操場，卻發現不遠處一群黑衣人氣勢洶洶地湧來，後面還跟著一輛轟鳴的挖掘機。
不好！他們又來鬧事了！想到這兒，左雅菊立刻折返。
「嘭！」
突然傳來的一陣巨響，讓沉浸在歡樂中的孩子們瞬間嚇得抱作一團。
老師緊張地走到門口張望著，小木也好奇地跟在後面。
門外，一輛重型挖掘機正在空中揮舞著鐵爪，鐵爪旁的鐘樓頂，被摧毀了一角。一行黑衣人氣勢洶洶地朝這邊走來，為首的是個光頭。
「你們幹什麼？」老師搶先一步站在小木身前，護住他。
「幹什麼？」光頭嘴裡嚼著檳榔，猙獰地歪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幫你們搬家！」
說著，他手一揮，身後的黑衣人紛紛闖入教室，開始打、砸、摔。
光頭用力將老師推開，大步跨進教室，拿起桌上的文具正要扔，被一個小女孩死死抱住大腿，她滿臉淚水地哭喊著：「不許扔！不許扔！這是我的，是我的……嗚哇！」
光頭還是狠狠將文具砸在了地上，抬起腿想甩開小女孩，小木忍不住怒火中燒，衝上去，拽住光頭的手腕，「住手！」
光頭低頭一看，不屑地嗤笑道：「臭小子？想英雄救美啊？滾回家吃奶吧！」
說著大手一揮，小木沒有站穩，摔在了地上，看著光頭猙獰的面孔，氣得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住手！小木！你怎麼了？」
身後忽然傳來左雅菊的聲音，沒等他轉過頭，一雙白皙的小手將他攬入懷中。
左雅菊又急又氣，顫抖著將小木轉來轉去，確定沒有受傷后才鬆了口氣，隨即站起來，將他護在身後。
「又是你這臭丫頭！怎麼？上次跳樓，這次要不要上吊呀？」光頭捲起袖子，活動著脖子，捏得手關節「咯噠」作響。
「呸！」左雅菊一口啐在他臉上。
「靠！找死！」光頭勃然大怒，拳頭揚起正要揮來，卻被一個不明物體砸中眼睛，「哎喲！臭小子，你敢砸我……」
左雅菊錯愕之際，小木拉起她的手，大喊道：「快跑！」
兩人迅速跑出了教室，光頭捂住眼睛，氣急敗壞地追了出去，三個人就這樣在小操場里上演著「速度與激情」，完全沒留意兩個身影走了進來。
「站住！臭小子！」
光頭朝一個拐彎，差點撞上進來的兩個人。
「冒冒失失的幹什麼呢？沒看到衛副總來哪？」Eric翹著蘭花指，怒斥光頭，把他嚇得低頭彎腰連連後退。
衛副總？左雅菊停住了腳步，喘著粗氣定睛一看，咦？跟上次那個大叔長得不一樣嘛。上次那個大叔是什麼衛總？這個是副總？管他什麼呢！反正都姓衛，姓衛的是一夥的，都不是好人！
衛銘熙環視一周，微皺眉頭，指著光頭對Eric說道：「把他們打發走，今後不許找這些人來這裡搗亂。」
「可是……三天前衛總說過要強拆的……」光頭還欲爭辯。
「衛總出國了，公司事務現在由我負責，Eric？」衛銘熙再次加重了語氣。
「啊？是是！我這就把他們打發走！」Eric愣了一下，趕緊點頭哈腰，狠狠瞪了光頭一眼，光頭立刻心神領會地朝教室跑去，去召集其餘的黑衣人。
衛銘熙往前走了幾步，溫和地看著蹲在地上的左雅菊和小木，左雅菊慌忙站起身來，害怕他傷害小木。
「我，我不怕你哦！離我們遠點！」
看著她捏緊了粉拳，撅著小嘴，明澈的眸子里儘是倔強與堅定，一副抗爭到底的架勢，衛銘熙不禁燦爛一笑，溫柔的目光好似春天陽光般溫暖。
如果說他是春天的陽光，那之前那個衛總一定是寒冬里的冰山！左雅菊如是想，這笑容竟然讓她看得失了神。
「你就是用水槍對付我哥的女生？」衛銘熙饒有興緻地望著她。
「你，你怎麼知道？」左雅菊有點惴惴不安，他剛才說那個大叔是他哥？完了，他肯定是來報仇的！
衛銘熙忍俊不禁，露出潔白的牙齒，「整個A市沒有人不知道吧？你可是第一個敢用水槍對付他的人，嗯，不錯，很勇敢。」
這話讓左雅菊一時語塞，正想要怎麼回答，衛銘熙突然低頭一鞠躬：「我代我大哥向你們說聲抱歉，對不起，讓你們受驚了，今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今天損壞的東西，我都會叫人來弄好，很抱歉。」
衛銘熙的這番話讓左雅菊和小木始料未及，小木怔怔地看著衛銘熙。
左雅菊反倒覺得不好意思了，漲紅了臉，張了張嘴，還沒說出一個字，衛銘熙再次向她點頭致歉，然後轉身走到Eric面前交代了幾句，便坐上了車。
「哇，同樣是姓衛的，為什麼差別這麼大？」
望著衛銘熙遠去的方向，左雅菊喃喃自語著，一旁的小木狠狠踩了她一腳。
「嘶！幹嘛你？」左雅菊疼得跳起來。
「你不去上班，跑回來幹什麼？」小木板著張臭臉。
「啊，對，上班……我都忘了，就是看到那群人向這邊跑來，我才倒回來……」
左雅菊趕緊拍拍身上的塵土，準備離去。
「雅菊呀，今天看樣子是上不了課了，你去上班吧，我送小木回去。」院長艾瑪無可奈何地望著她。
想著自己還沒著落的工作，左雅菊只好點點頭，將表情木然的小木拉到院長跟前，「那好，麻煩您了，那我先走了。」
回到家，小木全身僵硬地坐在沙發上，心裡還想著在孤兒院的事，隱隱有些愧疚。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機，腰挺得筆直，全身緊繃著，屏幕時不時閃爍著雪花點，看得眼睛發脹，但他仍然不敢轉移目光，因為，他左邊坐著左爺爺，右邊坐著蛋蛋。這兩個對他來說都是危險指數五顆星。
「雅菊呀，我餓了。」左爺爺盯著屏幕，表情獃滯。
小木身體一顫，他知道左爺爺的老年痴呆症又開始發作了，「餓了？哦，我也餓了……」
「你也餓了啊。」左爺爺緩慢地轉過頭，滄桑的眼裡儘是迷茫，忽然他咧開嘴像個小孩般笑著，「那我們出去買東西吃吧。」
說著，站起身來，不顧他的反對，拽起他的小手朝門外走去，蛋蛋也搖著尾巴興奮地跟在後面。
一老一少一狗出現在超市門口，左爺爺還不忘推了個小車，神秘兮兮地對小木說：「你看，這車可以坐的，我上去，你推我？」
小木瞪大了萌眼，使勁搖頭，「我可推不動，我是小孩！」
左爺爺眯起眼仔細看了看他，「哦！你是小孩？」
「嗯！」小木呆然地使勁點點頭。
「那你上去，我推你！」
說著，不顧他的掙扎，一把將他扔進了推車裡。
蛋蛋是寵物不能進入超市，左爺爺便將他系在門口，興奮地推著小木進去了。
小木悶著一張臉，不時被左爺爺扔進來的薯條，牛肉乾，餅乾之類的砸到，最後，車裡越堆越多，他目光渙散地失去焦距，正打呵欠，一袋粉紅色的東西砸在他嘴上，氣急敗壞地拿起一看：竟然是衛生巾！
左爺爺轉過頭，憨笑著：「你平常不是最喜歡吃這個么？每個月都來買。」
小木怨念地望著手中的衛生巾，齜著牙。
推著堆積如山的小車來到收銀台，服務員「嗶嗶嗶」地掃瞄了半天，漠然地吐出一個數字，「一共是四百八十六元！」
左爺爺毫不理會服務員的報數，一個勁往袋子里塞著這些吃的，服務員又加重了語氣，「一共三百八十六元，請付賬！」
小木趕緊拉了拉左爺爺的衣角，低聲說，「咳，該付錢了……」
「嗯？付錢？我沒帶錢啊！」左爺爺一臉茫然，還在往袋子里塞零食。
小木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幾秒鐘之後，他扯動嘴角，賣萌地朝服務員咧嘴一笑，用盡量可愛的語調，小心地詢問道：「我想請問下，忘記帶錢包了，該怎麼辦？」
服務員瞬間拉下臉，與小木對視了幾秒，拿起對講機，「保安，保安，這裡有人搗亂。」不遠處的保安立刻跑了過來。
「你們幹什麼？不要搶我吃的……」左爺爺立馬撲在那堆食物上，不肯放手。
「不是搗亂！只是忘記帶錢包……」小木瞪大了眼睛，朝收銀員連連擺手。
「那好，你們家還有誰？打個電話讓家人來付錢吧！」收銀員依然面無表情。
還在面試的左雅菊接到電話后連簡歷也沒帶走，匆匆忙忙地趕到了超市。在收銀員和保安異樣的眼光中不住點頭賠不是，付完錢，像做賊似地拉起這一老一小迅速閃離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