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此生的劫(1)

自己真的變強大了，殷舞起身下了穿，剛走到窗邊準備將窗戶打開，卻赫然看見迴廊盡頭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屋檐之下，雨隨著風被吹進了迴廊里，那不染纖塵的白色長袍一側完全濕透了。

可是白陌塵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雨水已經濕透了衣服，依舊靜靜的如同一尊石像一般佇立在迴廊里，絕美出塵的臉上肅穆而清寒，目光悠遠的凝望著遠處的雨幕，整個人似乎都陷入了沉思里，明明是一副安靜的畫面，卻在無形之中給人一種落寞而蕭索的氣息。

師傅？殷舞心似乎被什麼給扯痛了一般，數日的避讓，殷舞知道師傅肯定是明白的，其實師傅或許正是清楚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躲避到了寒谷，所以他才什麼都沒有說，任由自己整日的窩在房間里修行，一日三餐都是清一送過來的。

自己似乎都一直在傷害這些關心自己的人，三哥如此，軒轅傲如此，如今連師傅也是如此！殷舞低下頭，落在窗棱上的手用力的收緊了幾分，素白而清瘦的臉因為愧疚，因為自責而深深的皺了起來，如果可能，殷舞真的寧願受到傷害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這些關心自己的人。

還記得第一次看見師傅時，那個時候，師傅明明是那樣出塵離世的人，什麼都不在乎，眉宇之間是修真者的清冷疏離，可是如今，殷舞明白是自己讓師傅染上了愁慮。

察覺到一道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白陌塵幾乎因為是自己的幻覺，從當日在林子里回來，小舞就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思，她雖然安靜而沉默，可是卻是那麼的聰慧而敏銳，白陌塵明白自己的心思必定瞞不住的。

知道了也好，白陌塵苦澀著的接受著這樣的事實，可是連日來殷舞的躲避，卻依舊讓白陌塵有種受傷的感覺，原來以為自己可以坦然面對一切的，就是是面對小舞的拒絕，可是她僅僅是躲避，卻竟然如同在自己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那種澀澀的難受，如同有針尖扎在心頭一般，原來這就是動情的感覺。

此刻，白陌塵不敢相信那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殷舞的，可是當他回頭看了過去，隔著雨幕，卻果真看見窗口處那清瘦的身影，即使隔的遠，即使雨幕朦朧，可是白陌塵卻依舊看見殷舞眼中的愧疚和自責，一剎那，心頭動容著，原來避讓著自己，也讓小舞如此的痛苦。

這個傻丫頭，這只是自己的情劫，她根本無需這樣自責的！白陌塵轉身向著殷舞這邊走了過來，風忽然刮的猛了起來，白色的衣袂隨風獵舞著，白陌塵隨意盤起的黑髮在風中凌亂的飄揚著，配上他傾城絕世的面容，宛若謫仙從雲端而拉。

「小舞修為增進了不少。」只是一眼，白陌塵便察覺到殷舞身上靈力的變化，原本雅緻的臉上不由的浮現出一抹柔和的微笑，小舞果真沒有讓自己失望，靈力增長的是如此的迅速。

「師傅，你身上都濕透了。」雖然已經是立春之後了，可是天氣依舊是陰寒多雨，而白陌塵原本穿的就少，裡衣、中衣外就是一間白色的素袍，剛剛不知道在迴廊里站了多久，左側大半個身體都被雨水給打濕了。

殷舞皺著眉頭看著渾然不在意的白陌塵，忽然催動了身體的靈力，走近到白陌塵的身邊，掌心裡有著靈力在流動，原本只是聚集起了風，可是在風中，殷舞慢慢的聚集了第二道火的靈力。

溫暖的感覺撲面而來，白陌塵並沒有制止，只是用寵溺的目光看著聚集起靈力的殷舞，慢慢的，那濕透的衣服在灼熱的暖風氣流之下漸漸的被烤乾。

成功的感覺讓殷舞不由的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仰起頭看向身邊的白陌塵，目光璀璨宛若星辰，似乎是等待著被誇獎的孩子一般。

「靈力還不夠強，不過兩種了風和火的靈力融合的很好。」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白陌塵薄唇處噙著淡淡的笑意，小舞這才學了不到十天，果真，人的悟性和靈力修為是有著莫大的關聯，清一和清和兩個小童跟了自己快十多年了，可是到如今，卻依舊是修為進展緩慢。

或許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不用教授小舞了，白陌塵一剎那有種吾家有女初長的感慨，看著殷舞的目光里便多了一份不舍，白陌塵並不知道自己的期限會在什麼時候到，師傅死前曾經說過，情劫便是死劫，當初，白陌塵真的不曾在意過，他一心放在修為上，放在軒轅王朝上，從不認為自己會動情。

可是此刻，看著殷舞，那明明只是一張和其他人並沒有太多區別的面容，可是卻就這麼深深的烙印到了心底，一顰一笑，皆是魔障，讓白陌塵明知道是劫，卻依舊甘之如飴的墜入深淵之中，甚至不在乎因此有一日丟了自己的性命。

「師傅，你怎麼了？」殷舞雖然對感情了解的並不夠透徹，可是白陌塵這樣的眼神，卻讓殷舞感覺到害怕和不安，那種隨時會消失的從容目光，那麼的坦誠而真摯，帶著一股決然和落寞，讓殷舞如此的惶恐，她寧願師傅的雙眼永遠都是淡漠看待人世的清冷，卻也不願意在白陌塵身上看到這種即將消失，即將要離別的眼神。

「沒什麼，師傅只是有些感慨小舞的修為進展是如此的快，師傅都自嘆不如了。」白陌塵斂去眼底深處那哀默的眼神，淡淡的開口，清和的嗓音，絕美出塵的面容，剛剛那一瞬間的絕望，似乎只是殷舞眼花看錯了而已。

「大人，小姐，午膳已經準備好了。」清一原本只是過來提醒殷舞可以吃飯了，卻沒有想到竟然看見白陌塵也在殷舞房間里，錯愕的怔了一下，畢竟這些日子，小姐和大人都是分開進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