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判官

兩人被架送到一處開闊的的山谷，四周都是陡峭光滑的褐色岩壁，岩壁上每個五步便有一個工事堡壘，裡面影影綽綽站著衛兵，規模壯觀。

谷地邊上則圍了一圈服飾各異的人，手持刀棒，面色不善。山谷邊上排了一條長隊，十幾個同樣也是被繩索捆住的人在壯漢的催促下逶迤前行，看來也是被劫持綁架的路人。那幾個犬戎侍衛赫然也在隊列之中。

山谷正中則圍著一圈簡易的柵欄，不知作何用途。那隊伍前面架著一座高台，台前坐著一個身著寬袍的中年人，儀錶斯文，手持一桿長筆，但不知為何總有一種怪異之感。那寬袍人身邊則站著銀色面具的女子，神情冷峻。

「這裡是什麼地方？」姬滿疑惑地問旁邊押解的壯漢。

那漢子嘿嘿一笑，「一個你不想來第二次的地方，涿候城。」

原來這裡居然是涿候城！治外之地，法外之民，流民聚集的城邦。西周和犬戎的邊境之交是齊國的北境，幅員遼闊，青莽森原橫亘其中。這裡既是非法的邊境貿易的集中區，也是周朝歷代犯人的流放地。隨著周朝式微和齊國國力衰弱，北境關押的犯人年年暴動，終於在昭王六年間宣布獨立，建立了涿候城。齊國雖然屢次派兵鎮壓，但由於路途遙遠，地勢險峻易守難攻等原因，再加上內亂外患，始終未能完全剿滅。

雖然不被周朝和齊國承認，但各國的難民和被通緝而無路可去的犯人都慕名而來，涿候城儼然成了三教九流的自由城邦。

那隊伍中排在最前面的是個肥頭大耳富商模樣的人，此刻已經渾身篩糠，抖個不停。壯漢將他拎小雞一樣拎到寬袍人面前，惡狠狠地說：「你是死是活，就看判官的了。」

判官長袖一舒，抬起筆，用尖細的聲音陰陽怪氣地問道：「你是要錢還是要命？」

富商連連雞啄米似地點頭說道：「要命要命！判官手下留情啊！」

「你覺得你的命價值幾何？」

富商貌似在內心裡默默計算，然後試探地說道：「判官大人，我近年來家道中落，做生意也老是虧本，這次的這批貨也折損了，上有老下有小，實在是困難啊。您看要不一百貝幣？」

判官冷笑了一聲，用筆桿挑起了富商的袖子，那白胖的手腕上戴著一圈瑩如綠水的玉石手鏈，顆顆晶瑩飽滿。

「我看你這手鏈就值一百多刀幣，你這條賤命還不如這鏈子？本判官最討厭討價還價。」說完那筆桿便翻轉過來，凌厲的一起一落之間，那富商的一隻手指便被堪堪剁了下來，血跡飛濺。

富商捂著手殺豬般地嚎叫起來：「一千刀幣啊！一千！」

判官聽罷，確是毫不留情，手起筆落，富商的另一隻手指也不翼而飛。

「啊，五千刀幣！」富商撕心裂肺地慘叫。判官面無表情，繼續切下去，彷彿在切菜。

「一萬貝幣！貝幣啊判官大人！一萬貝幣！」富商最後全身力量喊出這個數字。

判官終於停了下來，拿起草紙擦了擦筆桿上的血跡，然後若無其事般上記了一筆。

「早點說多好，浪費我這麼多力氣，筆也弄髒了。」

判官給手下使了一個眼色，血跡斑斑、全身虛脫的富商哭喪著臉，被帶了下去。

這一招殺雞嚇猴確實有效，隊伍里人人自危，紛紛選擇了舍財保命，價格一個比一個報的高。判官貌似很滿意，記賬的時候也微微翹起了蘭花指。

輪到高個犬戎人了，他脖子一揚，硬邦邦地說道：「除了命以外，犬戎什麼都不會給中原人！」

姬滿微微一震，犬戎民族果然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