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虎兄

只見前方的草叢涌動，一隻壯碩的白虎低伏在地上，做出準備攻擊的姿態，豎起全身的毛，雙眼如銅鈴巨大，深沉的虎嘯威脅意味十足。而那白虎的背上赫然騎坐著那個帶銀色面具的女子，手持橫笛，淡定肅殺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

那最前面的幾匹馬見到白虎已是四肢戰戰，再聽得虎嘯便更加不受控制了，驚厥豎立，四處奔逃，顧不上馬背上人的死命抽打了，只想遠遠逃離這龐然大物。

那女子俯在白虎耳邊不知說了句什麼，只見白虎騰然躍起，直奔著馬車而來。剩下的穩住陣腳的犬戎人不愧是戰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迅速組建起馬陣，橫起長矛，刺向白虎。

那白虎身形極為靈活，挪騰倒轉間竟避開了長矛箭雨，後腿蹬在一匹馬的馬頭山，借力打力，在馬陣中穿梭。

紛亂中，有一支箭射中了白虎的後腿，白虎低低地**了一聲。

那女子皺了皺眉，拿起長笛，橫在唇邊，吹了起來。那曲子高亢凌厲，攝人心魄，初聞讓人心驚神盪，再聞則抓心撓肝，有種說不出的神魂不安感。

伴隨著笛聲，遠處樹林里傳來幾聲虎吟，彷彿在一唱一和，令人膽戰心顫。

剩下的馬匹聞到了異樣的野獸氣息，搖頭擺尾地躁動起來。

樹叢里草木刷刷的聲音越來越近，突然之間，兩頭白虎閃電般跳了出來，衝進馬陣，如同狂風捲殘雲，瞬間連人帶馬都被沖了個七零八散。

一片慌亂中，那女子衝進馬車，解開姬滿的繩索，二人跳上了最近一匹馬的馬背，那女子拍了拍受傷的白虎的頭，白虎也回蹭了幾下，然後回頭咆哮了一聲，剩下那兩頭白虎便向它聚攏過去，三隻虎齊齊躍進了叢林，消失了。

赫連昌意坐在馬上，從頭看到尾，也沒動過，直到那銀色面具的女子和姬滿雙雙消失在他的視野里。犬戎女子大多明艷奔放，熱情似火，他見過會騎射的英姿颯爽的，也見過殺伐果斷的巾幗豪傑，但這等善馭白虎的神秘女子還是第一次見。他眯起湛藍色的眼睛，自言自語道：「姑娘，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不遠開外，悄無聲息地停著一輛黑色軟轎，侍立在轎外的隨從恭敬地問轎中人：「侯爺，十一夜從犬戎人那裡把三公子姬滿帶走了，我們還要追嗎？」

一隻蒼白如玉的手掀起了帘子的一角，轎中人往外看了一眼，慢悠悠地道：「不必了。一切都在計劃中。回涿候城吧。」

月色如水，那隻白天受傷的白虎趴在雜草叢生的洞口，十一夜仔細地將精心研磨的藥草塗在白虎受箭傷的腿上。那白虎雖然眯著眼，但目光依然炯炯有神，警惕地盯著坐的遠遠的姬滿。

塗完箭傷后，十一夜俯在白虎身邊喃喃私語，白虎稍微放鬆了下來，似乎是比較愜意，偶爾甩一下尾巴。

十一夜拍了拍白虎，便走到了姬滿身邊。

姬滿好奇道：「你跟白虎都說了什麼？」

十一夜微微一笑：「我讓虎兄吃了你好養傷。」

姬滿坐直了身子，道：「那你辛辛苦苦救我一場豈不是白救了。」

「不管怎麼樣，犬戎都是我們的敵人，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抓你，但犬戎抓你，你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姬滿看著十一夜認真的樣子，嘴角浮起笑容。他望著月亮，回憶道：「記得我第一次見你也是在這兒，也是個有月亮的晚上。我當時看你一個人和白虎住在洞里可憐兮兮的，讓你跟我走，你拒絕了。不知你現在如何打算？」

他正色道：「十一夜，我是周朝的三公子，你有天賦，待在涿候城太埋沒了。不如跟我回鎬京吧，加入我的鐵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