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的選擇
突然感到放在衣袋中的手機在震動，夢菡掏出來一看上面顯示的一長串號碼，不由愣了愣，忙起身急步出了喧鬧的包房去接電話。梁青城此時剛唱完了那首歌，看到夢菡推門而去的背影，也立即跟了出去，根本顧不上再去禮貌地應付還想繼續糾纏的余小欣。
夢菡表情凝重地收起電話，一回身，發現梁青城正站在不遠處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
狀似悠閑地將雙手叉在休閑褲的口袋中，可梁青城臉上的神情卻帶著明顯的探究，這麼晚打來的電話，會是為了什麼事情呢？
夢菡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帶我去竹舍，好嗎？」
梁青城拉起她的手，向歌廳外走去。
兩人剛走到歌廳的大門口，迎面忽然從門外闖進一個人來，那人踉踉蹌蹌地走了沒幾步，就一頭栽倒在地上。
周圍看到的人都以為是個喝多的醉鬼，沒人上前管閑事。夢菡見狀跑上前去查看情況，發現那是一個中年男人，已經昏迷不醒。
「可能是心臟病，快打120。」夢菡對梁青城說了一句，自己在那個病人身旁跪下來給他做心肺復甦。經過多次心臟按壓，那個病人還是沒有呼吸，她只好採取口對口人工吹氣。
當那個病人漸漸恢復呼吸時，救護車也及時趕到了，迅速將病人送往醫院。
開車去竹舍的路上，梁青城問夢菡：「你怎麼看出那人不是醉鬼，而是病了？」
「我沒看出來啊，我只是看到他跌倒了，就想去幫忙扶起他。」
「那套急救方法——你常用？」
夢菡心虛地看了他一眼，「雖然學的時候練習過很多次，不過這是第一次用上——，是不是做得不夠標準？」
梁青城知道她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不過自己那點兒陰暗的小心思也實在難以說出口來，他笑了笑，說：「不是，我根本不懂急救，只是覺得你當時的表現很鎮定很熟練，很令人佩服。」
夢菡頓時一臉喜色，「真的嗎？我當時其實很緊張——」，她頓了頓，沉了聲音說：「我怕自己救不活他，很害怕——」
「為什麼？即使救不活也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儘力了。」
「幾年前，我的一個同事，也是心臟病發作，當時只有我在他身邊，可我卻不會急救，不知道應該怎麼救他，他死了。」
梁青城沉默了片刻，問：「所以你去學了急救？」
「是的。有時候我們自己付出一點兒微小的努力，可能會幫到別人很多，甚至能挽救他們的生命。」
「也許還能夠改變他們的人生。」梁青城想起心慧曾經告訴過他，夢菡將出書的全部所得都捐給了失學兒童基金會。
夢菡輕輕一笑，「會嗎？我沒有想那麼多，就是覺得自己應該盡一點兒力。」
「是應該儘力，但是——但是，人工呼吸這樣的事還是讓男人來做好一些——」梁青城終於忍不住說出了一直憋在心裡的話。
「哦——」夢菡隨口應了一聲，忽然間覺得他的話有哪裡不對勁兒，她皺眉看了身旁那人一眼，「你不是說你不會急救嗎？剛才那種情況也找不到別人啊。」
梁青城掃了一眼這個遲鈍的女人，「我不會，你可以教我，又沒有多難，非得你親自去做。」
「情況那麼危急，我緊張得要命，哪想到要教你啊，再說我親自做又費不了什麼事——」忽然聽到梁青城狠狠地吐了一口氣，夢菡眼睛一眨，有些恍然地笑了，「梁大帥哥——，你是在嫉妒剛才的那個病人嗎？」
梁青城沒好氣地說：「嫉妒？怎麼會？我那是害怕！剛才看到你給他做人工呼吸，我的心臟病也差點兒發作了——」
夢菡笑眯眯地看著他，「我不只會做人工呼吸，我還會按摩呢。」
聽到身旁那人重重的抽氣聲，夢菡哈哈地笑了起來。
晚風輕輕吹動著竹舍前懸挂著的那幾盞紅燈籠，將整片竹舍籠罩在迷離的光暈中，為這江南的春夜增添了幾分溫柔之意。
一起坐在竹舍前的石階上，夢菡依偎在梁青城的懷中，嘴裡輕輕哼著梁青城方才在歌廳中唱的那首歌。
「喜歡這首《見或不見》？」
「見或不見——，很動聽的歌曲，我應該是第一次聽到，但又彷彿很久以前就知道它。」
「很久以前？是前世嗎？」
夢菡無言地看著梁青城。
梁青城澀澀地一笑，「當你說要我帶你來竹舍，我就知道你還是放不下那些回憶。其實我應該感謝那些回憶，是它們幫我找到了你，讓我們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可也是因為它們，讓你總是想遠離我。為什麼，夢菡？你是在害怕我們還會受到天意的懲罰嗎？」
夢菡輕輕搖了搖頭，「我是在想，今天的我們之所以能夠回到竹舍，是因為當年的和坤沒有選擇回來。天意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要不斷地做出選擇。當我們以為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時，其實那只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正如今天的我們，種種的幸與不幸、得到與失去都是我們過去的選擇所帶來的結果。而我們此刻的選擇，又會影響我們未來的人生。你曾怪她當初沒有給過他選擇的機會，那麼這一次，我把選擇的機會留給你，無論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會心甘情願地接受。」
「在我做出選擇之前，能告訴我你心中的真實想法嗎？」梁青城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的顫抖。
夢菡微微一笑，輕聲說：「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
聽到夢菡的回答，梁青城的心中一時間竟是悲喜交集，他凝視著她波光流動的雙眼，猛然激動地用雙手捧起她的臉，將火熱的雙唇印上她含笑的唇畔。
夢菡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弄得有些驚惶失措，不由得任他肆意地巧取豪奪，絲毫沒有抗拒的能力。
待到心滿意足的梁青城停下來時，夢菡已是一副滿臉通紅、氣喘吁吁的模樣。她死命地緊閉雙眼，不想去面對那人掠奪的目光。
梁青城的心底陡然升起一縷柔情，輕輕地將臉貼在夢菡的頰上，感受她溫熱柔滑的肌膚帶給他的那份真實的存在感。不管他們曾經歷過多少聚散離合，現在——她終於又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