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個要求
看到夢菡身前立著的兩個大箱子，梁青城不由搖頭一笑，「你這是要去非洲商務談判嗎？怎麼看樣子像是去參加巴黎時裝周？」
夢菡自得地一笑，「沒辦法，誰讓我就是一副衣服架子，不多穿些漂亮衣服，豈不浪費了我的好身材？」
梁青城有趣地看著她笑，「還說我自戀，你這女人簡直自戀得無可救藥。」
夢菡才不在乎他的揶揄，繼續興奮地說：「非洲那個地方有一個極大的好處，就是一年到頭都是夏季，哈哈，可以讓我盡情向非洲人民展示我這些美麗的花裙子。」
梁青城的臉沉了下來，「這一次你打算在非洲呆很久？不是去談判嗎？一個星期還不夠？」
夢菡沉默了一下，不耐煩地說：「別耽誤時間了，快幫忙搬行李，去機場的路上可能會堵車，誤了飛機就糟了！」
梁青城站在那裡不動，冷冰冰地看著夢菡。
「唉呀，你這人怎麼比我媽管得還多啊！我還能去多久，我都向老媽保證過三個月之內就回來，否則她就不讓我進家門了。這下你滿意了吧？」夢菡立刻服軟，在這個關鍵時刻，不能把司機給得罪了。
梁青城「哼」了一聲，「算你老實交代」，將兩個箱子一一放到了車子的後備箱里。
夢菡見狀馬上高興地上了車。
見梁青城一直板著臉開車，夢菡知道他還在為自己要去那麼久而耿耿於懷。想說些什麼安慰他吧，又找不出什麼有實際意義的安慰話來說。她百無聊賴地打開了車上的音響，那首《見或不見》就那麼突然地飄了出來。
夢菡看看雙眼始終盯著前方路面的梁青城，輕聲說：「這首歌的歌詞本是源自一首禪詩，講的是佛對眾生的愛，可如今卻變成了一首情詩，講述了男女之愛，我覺得這一改變使它顯得更動人了。」
梁青城轉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柔和下來，「禪詩變情詩，聽起來像是和尚談戀愛一般，哪裡動人了？」
夢菡被他逗得一笑，「偏你能說出這麼古怪的比喻來！我是覺得本來禪詩與情詩的內容並沒有什麼不同，因為它們所表達的都是同一種情感——愛。而愛是沒有大小高下之分的，所有的愛都是要將自己最美好的東西給予你所愛的人。但是禪詩和情詩的作者卻是不同的，寫禪詩的是看破世情的佛，而寫情詩的是有七情六慾的人，雖說人是未來佛，佛是過來人，但真正能夠完全放下而成佛的又有幾個人？佛因為看破而慈悲，禪詩中說的都是憐憫，人因為看不破而怨恨，情詩中說的卻是無怨，所以禪詩雖能教化人，可情詩更能感動人。」
梁青城同意地點點頭，「不錯，所以我更喜歡聽情詩。」
這時一曲結束，下一曲的旋律又響了起來，竟然還是那首《見或不見》，夢菡奇怪地看了看音響上的各項設置，「我是按了循環播放嗎？」
「沒有，是盤裡只有這一首歌。」梁青城不在意地說。
「翻來覆去就聽這一首歌，煩不煩啊？」夢菡抱怨。
「其實我只想聽其中的一句而已。」梁青城笑了。
「哦？一定是那句『來我懷裡』吧，充分暴露了你的色狼本質。」夢菡故意氣他。
梁青城不以為忤，斜睨了她一眼，得意地說：「就是那句『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好像是某人的告白哦，真是讓我百聽不厭啊！」
夢菡沒想到他竟在這裡等著自己，而自己居然就這麼傻傻地鑽進了他的圈套中，不由被自己氣得一樂，「告白怎麼了？女人的告白你還少聽了？是不是沒聽過像這一個這麼傻的？」
「是沒見過你這麼傻的。」梁青城低啞的聲音裡帶了一絲溫柔。
夢菡眨了眨眼，有些不願意了，「從小到大，還沒有人說過我傻呢。」
梁青城沒好氣地說：「那是他們不忍心告訴你真相！」
真是拿這個不解風情的傻女人沒辦法！換作是別的女人，聽到男人說出這麼明顯帶著寵溺的情話，早就不勝嬌羞地靠過來了。
夢菡不服氣地瞪圓了眼睛，可一看梁青城不善的臉色，還是乖乖地咽下了這口氣，還是不要再去招惹這個心情極差的傢伙了。
梁青城還在這裡生悶氣，一旁的那個女人忽然「咦」了一聲，然後一陣子折騰，終於不知從哪裡翻出了手機，只見她對著另一條車道上跑著的一輛黑色奧迪一陣狂拍，嘴裡還不停念叨著：「轉過頭來……轉過頭來……讓我拍一下你的臉……」
「你究竟在做什麼？又遇到哪個夢中情人了？興奮成這樣？！」梁青城終於忍不住憤憤地問道。
「說什麼呢！我這人很專情的，我的夢中情人只有一個陳風！」
「哼！」梁青城一腳猛踩油門，飛快地超越了那輛奧迪。
本以為會招來夢菡的抗議，沒想到她根本沒在意他的舉動，而是一直低頭在看手機。
「好了！」她終於從手機上抬起頭來。
「什麼好了？你到底在做什麼？」梁青城覺得自己快被這個無厘頭的女人給攪瘋了。
「我剛把那輛車的車牌號和那個司機的照片發到網上了，讓大家都來圍觀他——在高速路上亂丟垃圾，可惡！」夢菡洋洋得意地說。
梁青城吃驚地張大了嘴，半晌無言——
前面已經看到3號航站樓的標識，夢菡輕聲說：「把車停在國際出發的隨便哪個入口處就好了。」
梁青城沒有言語，把車徑直開進了離機場大廳入口有很長一段距離的停車場中。
夢菡也沒敢抱怨，見梁青城下車去幫她取行李，她悄悄地嘆了口氣，也跟著下了車。她剛想從梁青城手中接過箱子，不料他一手拉著一個箱子就向停車場外走去。
夢菡急忙阻止他，「等等！青城，你就別去裡面了，人很多的，萬一給人認了出來——」
「認出來又怎樣？反正會誤飛機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怕什麼！」梁青城頭也不回地繼續前進。
夢菡知道這個傢伙還在跟自己置氣，算了，自己要去那麼久，事先也沒告訴他，他不高興也是有理由的。
到了機場大廳的入口處，梁青城找來一輛推車，將兩個箱子放到了推車上。他轉過身，看了一眼微垂了頭跟在自己後面不敢說話的夢菡，搖頭笑了笑，「你這樣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怎麼去談判？沒談就先敗了！」
夢菡抬頭沖著他狡黠地一笑，「不這樣怎麼會騙到你，讓你不再生我的氣了呢？」
梁青城上前將她輕輕摟在懷裡，低嘆了一聲：「真不想放你走！」
夢菡微微笑著將頭枕在他的胸前，輕聲說：「答應我一個要求好嗎？」
「你說。」
「無論你最終選擇的是誰，一定要親口告訴我你的選擇，可以嗎？」夢菡抬頭直視著梁青城的眼睛。
梁青城目光炯炯地看著她，「為什麼？」
「因為我不希望你後悔。我想，當初阿嬌做錯的一件事，就是沒有逼劉徹親口向她說出自己的選擇，所以她也沒有機會清楚地告訴他，她的離開不是因為怨恨，而是因為原諒。也許若是劉徹知道了這些，就不會因為悔恨而試圖彌補和挽回，也就不會有以後生生世世的恩怨牽纏。」
「你這樣說，就是已經斷定我不會選擇你了？」
「不，我是怕你不會選擇我。因為，我真的愛上你了，梁青城。」夢菡笑著說。
梁青城再次將她摟緊，心中突然感到一陣尖銳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