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門省親
木門小心開了一角,一個梳著羊角辮的丫鬟垂手立在檐下,恭敬道:「二小姐,三皇子和大小姐回府省親,大夫人喚您過去作陪。」
原是三日省親,木辰夏勾了勾唇角,想來這些日子,木婉容必定對自己諸般思念,其中之意,怕是比之自己郎君還要在乎幾分!
她袖子一招,笑意愈濃:「姐姐回來這等大事,我自是得去好好瞧瞧!」
因著回門的禮儀,喜宴的彩燈未除,門口支著燈籠,掛著兩簾動幡,迎風招展,瞧著甚是惹眼,木辰夏跟隨丫鬟一路走來,卻見廊檐儘是簪著喜花,興味正濃。
才到正廳,未曾想大夫人與木延盛早早候於此處,一瞧見木辰夏便皺著眉,眼裡滿是不悅。
「你姐姐今日回門省親,又同著你姐夫,你原該裝扮清雅,作個女兒家的情態,如何這般妝點艷麗?成何體統!」
前日心結未解,本就落了不快,這會瞧見素日其貌不揚的妾室之女,竟是意外的光彩照人,便是普通打扮,也要挑出幾分刺來!
木辰夏垂眸看了眼自己鵝黃色的舊衣,這半舊不新的料子,配一個時下淘汰的款式,也值得這樣大做文章?
她敷衍行了一禮,懶洋洋道:「夫人勿怪,辰夏無甚衣物,好容易挑了一件看得過眼的,若是夫人不喜,辰夏回去換一件也未為不可,只是櫃中只有粗布衣衫,這喜慶日子,怕是不吉利!」
這話明裡膈應李氏婚事,暗裡諷刺李氏苛待妾室之女,當真是氣的李氏七竅生煙,剛想訓誡,又顧忌木延盛正在一旁瞧著,只能狠狠瞪著木辰夏。
「三皇子攜皇妃回門,賀禮!」
兩人正對峙著,門口隨禮的差役拉長了調子,伴著一陣車馬響動,緩緩停當在木府門前。
三皇子府的丫鬟小廝,立在馬車兩側,搭著小馬扎,小心翼翼將車內木婉容攙扶著下了馬車。
另一頭三皇子倒是下的極快,縱身一蹦,大步往尚書府門口走去,瞧也不瞧身後木婉容一眼。
木婉容落在後頭跺了跺腳,氣的險些綳不住臉色,大庭廣眾,只能忍著不痛快,跟在三皇子身後,往大廳趕去。
今日說是省親,偏生前日鬧了不痛快,老太君拿著禮佛為由,乾脆把木延盛拒之門外,孟氏身子不利落,又告了病,剩下零零散散家族宗親,木延盛又顧及臉面,連招呼也不曾知與一聲,因而大廳稀稀落落,算上下人,竟只有十幾人,瞧著竟徒生幾分蕭瑟。
兩人見過禮,木延盛率先開口。
「如今容兒已是皇妃,日後出行定當謹小慎微,莫要丟了皇府顏面。」
如今生米已成熟飯,木家身份今非昔比,木延盛雖是不滿這女兒丟了自己顏面,只是到底是家主,場面話卻也要說幾句。
李氏坐於身側,瞧著木婉容滿是驕傲,當即怕委屈了女兒,連忙接話道:「容兒心中有度,見兩人恩愛非常,為母心裡真真是貼心至極!」
自進門時起,三皇子溫鈺澈的眼睛便一直盯在木辰夏的身上,其中木婉容使了幾次眼色,他只當不知道一般,仍是赤裸裸,直勾勾地望著。
木辰夏素來萬事不上心,便是明了溫鈺澈的意思,也只當瞎了一般,低著頭,一心把玩自己腰間的玉佩。
這番情形落在木婉容眼中,當真是如鯁在喉!
近日她總聽母親傳信,抱怨祖母偏袒木辰夏,諸事上不僅不像當年那般諸多幫扶,甚而總是在暗中使絆子,弄得自己在府中,許多事都束手束腳,平白挨了父親許多罵。
定是木辰夏這個小賤人使了什麼旁門左道!
她貴為三皇子妃,往前木辰夏便懼她三分,現下教訓一個尚書府的二小姐更是綽綽有餘的!
木婉容心中計較,臉上先掛了抹溫婉端莊的笑,朝著木辰夏伸手招呼:「我與妹妹也多日未曾親近,辰夏,坐來我身邊我們姐妹敘舊!」
突如其來的好意,讓木辰夏一下警覺起來,只是到底人多勢眾,自己也不好駁了她面子,只能硬著頭皮坐到木婉容身側。
剛剛坐下,木婉容笑裡藏刀,不陰不陽的一句話便堵了上來。
「妹妹今日竟穿的這般嬌嫩,往日怎麼不見你這般打扮?莫不是知曉今日三皇子同我一起回府,特意來同我爭風頭?」
木辰夏白眼都懶怠翻,靠著椅背,想看這人還能有什麼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