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冰窟窿的家族
第二十六章冰窟窿的家族
那些詭影雖被鎮住不假,但後來發生的事情卻是越加邪異起來。
自此之後,那些古人影像再未出現過,但這段即將匯入中原的平坦河段上,竟開始連續不斷地往外冒東西。
不是水晶棺材,也不是死屍、怪物、邪物,而是數之不盡的螃蟹、魚蝦,甚至還有王八。
這些生靈從那大段的黃河淤泥里爬出來,一點點上了岸,朝著兩邊擴散。
白飛宇他們小隊當時警告過村民,這些東西不可妄動,然而在那會兒人們連物質生活都滿足不了,還哪裡有得商量?
不少村民抓了那爬上來的王八燉湯喝,還有吃炸螃蟹的,甚至還有村民捉了一大挑子準備放到鎮集上去賣。但後面發生的事……
接下來出現在我手中的這頁紙整張都變成紅色的了,這意味著後面發生的事情只可能更加離奇甚至恐怖,更不能輕易被人所知。
果然,看了這張紅紙上的後續記錄,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吃了這些王八的村民在白飛宇道場鎮邪后,開始不斷咳嗽,臉上、眼睛里開始有奇長的蟲子從肉里鑽出來,這些人就跟那些當初爬上來的螃蟹一樣,趴在地上,橫著走路,只是一晚上便死乾淨了。
還好當時吃這東西的人只是少數!這些死屍被家人痛哭著抬到堂屋布置靈堂,等候下葬,但就在當夜,死屍全部消失。一天凌晨,有個癩子喝醉酒回家,在黃河岸邊上看見密密麻麻的人腳印,一直通向河道那兩條巨大鎖鏈中間,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白飛宇他們接到消息趕過去看,但沒人相信,那些死屍竟然自主進了這個黑漆漆的洞,但種種跡象似乎都表明,那些死屍……似乎真的進去了!
卷宗上只剩下一頁紙,上面還有白飛宇那幾天的記錄,全都是每天消失多少人、總之就跟高自定那個傳說一樣,進了那個洞的人全都沒出來。
白飛宇他們最後把一截繩子綁在一個捨生忘死的隊員身上,那個隊員懷著堅定的信念進了洞中,那繩子他們放得極長,有一百米,而那個拴了繩子進洞的隊員走進洞中四五十米之後,裡面忽然傳來巨大的拉力彷彿要把外面拽住繩子的人全都拉進去。
在眾人的不斷努力、拚命抵抗之下,裡面的東西僵持不下,白飛宇他們終於佔得先機,把繩子倒著開始往回拉,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繩子拉出來五十米,裡面的人依舊沒能拉出來,白飛宇記得,那個隊員身上裹著繩子進洞一共才走了四五十米,現在繩子按理來說應該拉完了,可為什麼繩子還沒到盡頭?那個隊員還沒拉出來?
但是,大家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繩子纏繞著的重量,那個隊員肯定還是綁在繩子上沒丟的。
大家繼續往外拉,六十米……七十米……一百米,最後繩子拉完了……依舊沒出來,所有人都傻眼了。白飛宇知道事情不對,立即往總部彙報消息給當時的龍王,而他的消息剛剛發出,緊接著又發出了一條消息,白飛宇那條消息是這樣說的:「東西出來了,龍王,我們可能遇上麻煩了!」
事件到此,上任龍王在當晚接到情報報告,派去執行任務的小組全部消失,具體過程不詳。
……
我緩緩合上了這份卷宗,在腦子裡琢磨了良久,最後才交還卷宗,從大廳里走出去。
我覺得這件事情十分壓抑,龍王的秘書小悅在收走檔案的時候,對我說道:「白飛宇在那之後失蹤,他的妻子林薇在七天之後忽然病發,被專家斷定腦死亡,一直被組織上細心護養,關於她究竟是否死亡現在還有很大爭議,所以現在白老爺子跟白丞丞祖孫相依為命。白丞丞還不知道這件事。」
小悅說完這段話,隨後悄聲告訴我:「龍王現在很疑惑,白飛宇突然回來了,對於當初的事情就好像沒發生過似的,他忘了很多事情,就像你們組的隊員冰窟窿一樣,加上你師父曾經出現在那裡,所以我們決定把這個消息告訴你,讓你隨時注意,最近多讓冰窟窿和白飛宇接觸,看他們會不會有什麼異常或者交集。」
小悅在叮囑我這些之後,便去找龍王需要的一些卷宗了。看得出來龍王現在很忙,甚至都有些心力交瘁,茶不思、飯不想了。
我轉過身出了大廳,走在路上,一個人獨自思索著。
「東西出來了,龍王,我們可能遇上麻煩了!」這句話一直縈繞在我耳邊,令我心中久久不能平復。畢竟,白飛宇那一次任務的確太驚人了,我僅僅看完卷宗便覺得心神劇震,更何況親自經歷了這些的丞丞父親呢?
可是,他真的像冰窟窿一樣,把這些經歷都忘了嗎?我一時間疑惑萬分。此時我想到了冰窟窿,想到了冰窟窿當初被我救出來的那個特殊的地帶,以及鎖龍台的地宮還有受冀圖作用的考古隊老李、老孔他們。
準確來說,他們之間或許是有聯繫的,畢竟在很多特質上都是那麼相似,比如說冰窟窿丟了很多記憶,白飛宇跟冰窟窿一樣,而老李、老孔他們受冀圖影響,最後也逐漸在向這一點上改變,這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未知的謎團。
等我快步回到房間,此時的冰窟窿坐在一邊不停地編著草戒指,還跟以前一樣,倒是黃隊對著鏡子在悉心打扮,竟然換了身新衣服,看他眉飛色舞的,似乎很是開心。
「隊長,這麼開心,你們家房梁著火了?」
「你們家房梁才著火了呢!」黃隊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說道,「咱們隔壁,丞丞的父親執行任務回來了,白丞丞要我們晚上去她家裡玩。」
「這樣啊?」我心說龍王才剛剛讓我看過卷宗,不想這會兒竟然要見到正主兒了,我也很好奇,想見見那位卷宗上的白飛宇,順便帶上冰窟窿,看他們兩個相似的人,能否出現交集,回想起來一些東西。我這才剛剛回來坐下,不承想白丞丞就過來了,一臉笑意的對我們三個說:「走吧,家父今天親自下廚,讓我過來叫你們幾個,晚上一起吃飯,現在就過去。」
我轉過去看黃隊跟冰窟窿,冰窟窿冷得就像個冰塊,黃隊興高采烈跟好久沒吃飯了似的。我看看前面帶路的白丞丞,心說去吧去吧,冰窟窿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似乎白家人都是天生的窈窕身形,白老爺子如今九十多歲高齡,可依然能從他那飽含風霜的臉上窺到他年輕時候的俊朗。白丞丞也生得如此漂亮,因而對於白丞丞父親白飛宇,我們自然見怪不怪了。
白飛宇一米七九的身高配上一張十分俊朗的臉,加上鍛煉有度的身材,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少女殺手。白丞丞和白飛宇站在一起,殺傷力巨大,不認識的人可能以為他們是兄妹,甚至是情侶,可能根本不會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是父女。
「來了啊?隨便坐。丞丞幫我招呼招呼,我去廚房,等下就出來。」白飛宇眉間帶笑,但能看出臉上的疲憊來。他繫上圍裙又進到廚房,我們三個都能看見白丞丞發自內心幸福的笑容。
「吃個橘子吧。」白丞丞連剝兩個橘子,分別遞給黃隊跟冰窟窿,結果到了我這裡卻沒了下文……
我心說這丫頭是吃槍葯了?可我仔細想了半天,也的確沒有惹到她啊。
這時的白丞丞白了我一眼,打開一旁的零食跟冰窟窿還有黃隊分了起來,冰窟窿這傢伙別的都不說,唯獨能吃,只要送給他食物,不是在食物缺少的緊急關頭,他永遠都可以不說一句話地埋頭苦吃,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黃隊坐在那邊跟白丞丞看著綜藝節目,笑得前仰後合。冰窟窿一個人坐在一大堆零食旁邊自顧自地把所有包裝都拆開吃了一遍。
我無奈地走到冰窟窿面前,抓起一塊棉花糖剛要放進嘴裡,冰窟窿把我剛抓起來的糖飛快奪過去,一口塞進嘴裡:「晨,這個別吃。」
我無奈,又伸手去抓另一邊的曲奇餅乾,冰窟窿一隻手飛快把餅乾抓起:「這個別吃。」
我又去抓巧酥派,冰窟窿又搶先我一步。我無奈道:「我不搶了,你自己吃。」
冰窟窿還是沒理我,無奈,我坐在一邊就好像個孤家寡人一樣……
爾後,白飛宇叫我進廚房,也並不是真的叫我來幫忙燒菜。他對我一笑,總有種說不出的親和力。
白飛宇說道:「丞丞今天跟他們都打成一片,唯獨跟你,冷冰冰的,你得罪她了?」
我搖搖頭:「沒啊,叔叔,我剛執行任務回來,自己路上差點掛了,回來她就這樣,這事兒我還真搞不清楚。」
白飛宇點點頭,卻看著我一笑:「這女人啊,你覺得挺正常的一件事情她們有時也會莫名生氣,你最好去問問,丞丞這丫頭可是很調皮的,說不定晚上就把你刁難一頓。」
被白叔這麼一說,我也鬱悶了起來,「女人心海底針」這話的確不假。
「嗨,又說多了,來,幫我把這盤菜端上桌。」說罷,他將鍋里香噴噴的魚盛出來。
就剛剛一次照面,我發現白飛宇對於自己家庭的這部分記憶還是很清楚的,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問題。
但就在我把菜端出去的一剎那,白丞丞示意我跟她上樓,然後在過道的位置,這丫頭忽然將我逼到牆角,質問我道:「你對爺爺說了什麼?怎麼他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還念叨了好幾遍你的名字?」
我被白丞丞這麼一問,心說這什麼跟什麼啊?
怎麼我就跟白老爺子說什麼了?我從回到組織開始,直到現在都還沒機會拜訪白老爺子呢,怎麼就跟他說了什麼?
「丞丞,快點招呼客人。」幸好白飛宇這時在樓下喊了一句,白丞丞才不滿地放開我,隨後狠瞪我一眼。
我被這丫頭整得莫名其妙的,這會兒一下樓,便看見組織里的幾位元老,鄧九爺、胡爺還有白老爺子他們幾位都來了,這當中還包括吳教授。
難得大家今天空閑,等一桌菜做好,大家悉數坐上了桌子。冰窟窿根本不等別人動碗筷,自己先吃上了。他這吃相難看不說,還狼吞虎咽,別看肚子小,吃的還真多,到最後飯桌上眾人都看著他大樂,這傢伙也根本不理。
這會兒大家高興,我跟黃隊順帶也就多喝了幾杯。酒過三巡,白飛宇站起來跟鄧九爺敬了杯酒,卻在這時候,八十多歲的鄧九爺一反常態,忽然悲從中來。
白老爺子機警,一見鄧九爺這控制不住的模樣,趕忙瞟了眼黃隊,對白丞丞說道:「丞丞,今天難得大家盡興,快去把我窖藏二十年的好酒拿出來。」
黃隊反應果然快,他忙站起來對白丞丞說:「我去幫你。」
「多拿兩瓶。」白老爺子趁機又跟黃隊使了個眼色,這些白丞丞轉過身去沒能看見,但我卻看得一清二楚。
我心說這幾位老爺子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就在黃隊他們剛剛走遠的時節,鄧九爺才道來:「我這一輩子就收了三個徒弟,薇薇是我的關門弟子,可是……唉,飛宇這孩子現在都回來了,我的徒弟……我的徒弟卻再也醒不過來,今天這闔家團圓飯,我……我……」
鄧九爺一時間老淚縱橫。我忽然發現在場眾人臉上已經沉重不已,尤其是白飛宇淚如雨下,他彷彿想起了往事。
到了這會兒,我便明白白老爺子是有意支開白丞丞的。
白老爺子嘆了口氣,隨後看了白飛宇一眼,他抓緊鄧九爺的手。旁邊吳教授跟胡爺都寬慰起鄧九爺來。此時餐廳的氛圍有些悲傷,但冰窟窿似乎不受影響,彷彿他什麼都沒聽到似的。
這時候,眾人也不再管他,反倒是鄧九爺控制住了剛才的情緒,對白老爺子道歉:「對不起啊老白,我一時沒忍住,要不是你反應快,現在丞丞可就知道了。」
「嗨,老夥計們都理解,薇薇是你的關門弟子,你這輩子收的三個徒弟兩個死在執行任務的途中,就剩下薇薇這一個,現在卻又……」白老爺子說到這裡,眼中淚花涌動。
冰窟窿這時忽然遞過去紙巾。白老爺子擦乾了眼淚,隨後嘆了口氣:「薇薇從小無父無母,多虧你這師父收留,師徒相依為命。你如同她的生父,出了這樣的事,自然對你來說打擊很大。我們作為老夥計又怎麼會不理解。」
「我們找個機會去看看她吧!」胡爺這時拍拍白老爺子跟鄧九爺肩膀,隨後問白叔,「飛宇,你失蹤后的第七天,當時正在照顧丞丞的薇薇突然腦死亡倒地,關於她的生死現在都還是一個謎,我們懷疑這跟你當初執行的那個任務有關。」
「你不要再瞞著我們了,那次任務的細節需要保密我們不問,我們幾個老傢伙今天就再問你一遍,你失蹤之後這十九年間,究竟去了哪裡?」胡爺直視向白飛宇的眼睛,白老爺子跟鄧九爺深邃的目光緊盯著白飛宇,似乎也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但白叔面對他們那迫切想要知道真相的目光,卻終究一嘆:「爸、鄧叔、胡叔,我真的記不得那些事情了,我甚至忘了我究竟執行了什麼任務,我唯一的記憶就是自己被人救醒,然後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我記得一點,我似乎去過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白老爺子三人這時全都激動地問道。
「那裡有永恆的光,還有永恆的暗。」就在這時,一旁久久未說話的冰窟窿忽然回答了這個問題。
隨即,白飛宇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忍不住問冰窟窿:「你……你怎麼知道那個地方?」
「我也進去了。」冰窟窿說道。
對話在這時,從白叔身上轉移到了冰窟窿身上,白飛宇跟冰窟窿這時候各自看了對方一眼,白飛宇正準備繼續發話。
「爺爺,我們拿了三瓶酒夠不夠?」門外白丞丞興高采烈,輕快的聲音忽然傳來。
眾人趕忙轉移話題,冰窟窿依舊大口啃著豬蹄,彷彿之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似的。
但這頓飯後,眾人表面吃著飯陪著白丞丞開心,但我知道,大家心事重重,因為大家把更多的目光都投向了冰窟窿,就連白丞丞跟黃隊都感受到了我們之間的異常。
「羅晨,你跟那位小哥兒來一下我的書房,給你們看一樣好東西。」白老爺子在飯後將我們兩個叫了進去,隨後又招呼白丞丞給鄧九爺他們泡茶,隨後白飛宇也上了二樓書房。我們三人在白老爺子面前坐了下來。
「薇薇就是飛宇的妻子,丞丞的母親,飛宇新婚後不久,當時丞丞出生不足兩月,便去執行了一次秘密任務,隨後消失,然後薇薇被發現腦死亡,我的老伴兒在次年悲傷過度中去世。丞丞一直跟我相依為命。」白老爺子說道。
「丞丞雖然沒有雙親,但也一直很努力,從小活得自由自在。只是我這個當爺爺的不想把這麼沉重的包袱給她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姑娘,所以……」
白老爺子在這一刻沉默了,而一邊的白飛宇早已淚流滿面。
白老爺子嘆了口氣:「飛宇他真的沒有那些記憶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我曾跟龍王說過這些問題,但他提供給我一個情報,飛宇執行任務的那個地方,你的師父曾經在那裡出現過。」
我點點頭,老爺子再次說道:「你的師父是個傳奇人物,我對鎖龍台以及其後續事件一直很關注,對於你師父的事情也曾經調集卷宗查看過。當年你師父甚至比飛宇還早幾十年出現在那個地方,甚至新中國成立初期,組織上還拍到過他掛在塑像上的屍體,這個事情龍王跟你說過沒有?」
我點點頭。白老爺子這時候鄭重地問我:「羅晨啊,我現在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師父當初在那裡遇到過什麼,他知不知道這當中的情況?我已經沒幾年活頭了,卻盼望有生之年家人團聚,弄清楚這當中的事情,這樣死了也就能瞑目了。」
聽到白老爺子的這些話,我心裡也很難過,我何嘗不想幫助他們?
然而,我只得無奈地嘆氣:「白爺爺、白叔,我也很想幫你們,但師父的蹤跡就連我自己也並不清楚,跟師父接觸這麼多年,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師父的這些事情,震驚之餘就連我也難以相信。至於師父的以往,他並沒有告訴我,我實在是不清楚。」
「唉!」白老爺子此刻重重嘆了口氣,我的確是於心不忍,不想這件事情就這麼斷了線索,令白老爺子他們絕望。
隨後,我看了冰窟窿一眼,因為我知道冰窟窿跟胡老道之間那未知的聯繫,我覺得冰窟窿就算不能具體知道這整個事件,但對於其中一些線索他應該是掌握的。
果然,白老爺子跟白叔見我把目光投向了冰窟窿,他們隨後也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忙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他。
良久,冰窟窿開口問白飛宇:「你去的那個地方是白的,還是黑的?」
「白的。」白飛宇靜靜回答道。
冰窟窿點點頭:「你進了罪門,我曾經也進去過,但後來我出來了。」
「你也進去過嗎?原來,那是罪門!」白飛宇依舊平靜地點點頭。
我跟白老爺子在旁邊聽他們一問一答,十分莫名其妙。
冰窟窿考慮了下,才對我們說道:「我進去過那裡,等我出來后就變成了現在這樣,我忘了之前怎麼進去的,但現在我要尋找如何進去那裡的方法,那裡……跟鎖龍台關係不大,但跟地人很有關係。」
「地人?」我這時稍微愣了一下,「這跟地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抱歉,我想不起來了。」白飛宇這時搖搖頭,冰窟窿也搖搖頭。到了這裡我明白了,似乎進去那裡的人出來后,都會忘記在裡面發生的事。
倒是這時的冰窟窿對白飛宇說:「你的妻子沒有死,具體的東西我忘了,但是她肯定可以醒來,因為……」
冰窟窿這時看了看手上的草戒指,他頓時堅定地說:「因為她也沒有死,我會讓她醒來!」
「而讓她們醒來的方法,只有再進去。」冰窟窿補充完了這一點,隨後,不再言語。
但僅僅是他透露出來的一些東西,已經讓我明白了很多。
我第一次救出冰窟窿,那時我曾經問他要幹什麼,他對我說,要去一個有著永恆的光和永恆的暗的地方,跟現在回答白飛宇一模一樣。
之前關於他神秘的身世我無從知曉,但我現在似乎知道冰窟窿再度去那裡的原因了——跟她有關。
而至於那個她跟冰窟窿的關係,我在這一刻也大概明白了。
並且,這一切似乎還跟地人有關係,那麼,往後我們或許還會遇到這些!
從白老爺子的書房出來,冰窟窿似乎與以往不一樣了,我跟白丞丞、鄧九爺打招呼,先一步跟冰窟窿離開。
在回去的路上,我倆先去了一個過道,冰窟窿坐在走廊前的椅子上,對我說:「晨,你知不知道胡老道當初出事的地方,也就是白飛宇後來執行任務的地方。」
被他這麼一問,我怔了怔,因為這東西是機密,龍王給我看了,我卻不能泄露。
「我能從龍王那裡借閱這份資料,因為這件事還關係到我們後面的計劃,而計劃是我跟龍王一起制定的,你可以告訴我,我後面會跟他說。」
面對冰窟窿的話,我略思考,最後點點頭:「卷宗顯示是黃河某處,好像是在某個水流由湍急轉平緩的河段,至於具體坐標你還得去問龍王。」
冰窟窿在得知答案之後,點了點頭。
我記得他剛才說的,順著這裡進去就是罪門,白飛宇進了那裡,冰窟窿也進去過。
我頓時便問他:「窟窿,你要進罪門嗎?」
「不是現在。」冰窟窿淡淡地說。
「那是什麼時候?」我問他。
「鎖龍台整個後續任務完結,到那時,或許我自己進去,或許你們也一起去。」冰窟窿說完了這句話,隨後又補充道,「不過,晨,我要去幫你師父,他一個人在那裡是肯定應付不過來的。黑冰大峽谷的蛇人已經告一段落,養好傷我要離開,後面的計劃我會託付給你們。」
「這……」我站在原地,略微地怔了怔,冰窟窿隨後回到房間,很快就睡著了。
冰窟窿似乎不準備解釋什麼,他去找過龍王,取回了重新打造的二十四枚銅針圍在腰間,又挑了兩把防身用的短刀,據說是古時晉朝某個著名大將的兵器,上面寒光凜冽,甚是鋒利,又輕便易攜帶,用來防身不錯。
其間我跟冰窟窿,還有白飛宇去看過一次白丞丞的母親,林薇。
她就像個活著的、完好無損的人一樣,只是沒有了呼吸,其他一切正常。白飛宇從這天開始,替換下來護養人員。大概半個月後,冰窟窿覺得時機成熟,跟龍王報批暫離虯龍小隊,並讓我跟黃隊挑選一名新隊員做後備補充,繼續後面的計劃。
這天晚上,冰窟窿很早就待在房間里,他把我叫了進去,告訴我一些我以前不知道的東西。
冰窟窿說:「這個世界從來都是相對的,有正有反、有生有死、有光明有黑暗,人在幸福和平的同時,暗中也會有痛苦與殺戮。」
他說:「按照我們腳下這片大地的分佈,南方熱得像個火爐,北方冷得十分陰寒,西面荒涼無人,東面平坦繁華、富饒豐富,而中部地勢安穩。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是……四象五聖獸真實存在,但它們並不神聖,也都是普通的生靈而已,唯一的一點大概是它們壽命都極長,而且是從上古時候活到現在,所以與現在智商進化、能力退化的人一比,它們似乎很強大。」
我的心裡充滿了震驚,四象五獸,左蒼龍、右白虎、下朱雀、上玄武、中央麒麟?
可疑問來了,鎖龍台位於西面,為什麼那裡面的禁忌不是白虎,卻是一條龍呢?
冰窟窿隨即解答我心中的疑問:「這個世界上未知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我們腳下的是陸地,但陸地之下還有很多無法解釋且不可思議的事情,四象並不如神話傳說中那樣,而是我們的先民們為了紀念它們鎮封地人的功績,而神化后的形象,至於它們的存在順序問題沒人知曉,但它們的作用只是先民們用來鎮封地人的勢葬禁忌。」
冰窟窿隨後說道,「很久以前的物種豐富,我們的祖先不知道因何緣由,鎮壓了一群可以生活在地下的人。我之前似乎記得他們鎮封地人的原因,但等我從那個地方出來之後,很多記憶都變成空白了。」
冰窟窿說,在他的家族當中,族人唯一的職責就是保證我們這群人的安全,不被地底下的那些人反攻上來。這已經是無數年前結下的死仇,無論當初鎮壓他們的原因對錯,這種事情經過數千年甚至更久的積怨,都到了無法化解的程度。所在那個時候我們還有另一個名字——陸人。」
冰窟窿隨後說道:「鎖龍台石棺里的飛屍及黑冰大峽谷水中的飛屍都是我的族中祖先,他們發了咒令永生永世,無論生死守護鎮封地。磨盤是當時祭祀用的物品,那時的人們用人牲獻祭,過去這麼久祭祀用的禮器出現詭怪並不是常事,所以我能在第一時間將它破掉。同時我的吟唱都是那個時代大祭司口中的一些咒令,之後都會教給你。」
我靜靜地聽冰窟窿說完,對他的身份終於有了個大概的認識,他是當初封印八瞳屍的那些先輩的直系後人,所以很多事情需要他來做,而他現在即將離去,大概到冰窟窿這一代他們族中已經沒落,沒什麼人存在了吧!
冰窟窿開始把很多用於交流的吟唱都教給我,並告訴我一些相關的禁忌與線索,我拿著筆記本密密麻麻地記錄了許多,甚至包括最後白虎、朱雀的線索。
直到這時候我才明白,我們對於冰窟窿的認知還遠遠不夠,僅僅他教給我的這些類似異常一般的咒令就有著強大的威能,這些東西可以和禁忌溝通,掌握這種語言向鎮封地的禁忌們表明身份,甚至可以直接指揮它們。
而類似於鎖龍台、黑冰大峽谷這樣的鎮封地還有三個,地人當中最恐怖的存在是十大地人族統領,他們被永久地鎮封在某處。為了這個封印當時犧牲了很多陸人,才換來了現在的人族和平。
至於為什麼鎮封地會鎮壓八瞳屍以及蛇人?
冰窟窿這時對我說道:「地人十大統領的鎮封地就連我們族人都無法知道,地人更是不能得知分毫。千萬年的時間過去,地人們越來越弱,自然氣候跟世界都在改變,上古那個萬物強盛的年代早已經遠去,他們無法與我們抗爭,唯一的辦法只有解封十大遠祖。而鎮封地鎮壓的正是十大統領僅剩的五族直系後人,只有將他們的全部血脈奪取到手,通過祭祀地人們才能找到十大遠祖統領的具體鎮封地所在,血脈越足自然機會越大,所以到了封印弱化的時候,他們才會拚命反抗,做垂死掙扎。」
冰窟窿說到了這裡,總算將這一段大歷史說完,而此時的我呆若木雞,在聽完冰窟窿的講述之後,我忽然覺得自己的世界觀,似乎完全崩塌了!
原來世界是這樣的,而不是之前我認知中的那個樣子!一時間我恍惚走神好久,一連被冰窟窿提醒好幾次,而此時,冰窟窿終於聊起了我的師父胡老道。
「胡不傳終其一生都在尋找一種特殊的人,我是這種人,我的姑姑是,他也是,然後他找到了你。」冰窟窿對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