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夜瞳。」

「皇上！」

月光下，憔悴了不少的沐容若迎著夜風佇立在城門上，雙手後背，遙望著天際閃爍星光，目光晶亮。

「朕是不是個很失敗的皇帝？」輕輕淡淡地問出口，聽得人心裡發酸。

「皇上，您在夜瞳眼裡是最英明的賢君。」

「可我保護不了自己的子民，無法承諾他們安康足意的生活。」這些日子的征戰讓他感覺疲憊，望著那為了國家拋灑熱血的男兒們一個接著一個地倒在戰場上，他的心再硬也堅持不了地崩塌。

為什麼人與人不能和平相處呢？國家與國家之間不能舉肩共進呢？侵略，最終是為了什麼？

他懂。還不都是藏於建功立業下的斑駁血腥的人心為了那不過一紙的墨筆頌讚？卻不知時光的無情，再怎麼勇勇的功成名就的霸者最終都逃不過「多少英雄只廢丘」的結局。

「我不是好皇帝，從來都不是。因為我沒有支撐一個國家重擔的野心。」沐容若笑，笑得悲涼。

「皇上——」夜瞳似乎知道了沐容若心裡的決定，流著淚跪了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夜瞳，朕意已決。比起大好河山，我的子民們吃飽睡好穿得暖才是最重要的。」國興，百姓苦；國亡，百姓苦！他怎捨得在這個「苦」上再雪上加霜？

「皇上，不可！等屬下將軍中叛徒找到就……」夜瞳急忙開口，希望可以打消沐容若的決定，卻被沐容若阻止。

「夜瞳——」沐容若輕嘆了口氣，轉身將夜瞳攙扶起，道，「戰爭是最沒有意義的事。國家只是形象上的意義，而實際的意義卻是空洞的。改朝換代是時代進步的必然。朕不想當皇帝的念頭從未改變過，朕也不希望自己的子女為了權勢而互相殘殺；朕只希望百姓們能過上富足安康的日子，那就足夠了。朕沒有那個為了自身榮耀權勢而置他人的生命為糟粕的野心，朕相信將國家交給星朗治理是最合適不過的了。至於泄密者，不用查找了，朕早已知道是誰。」

何處淬吳鉤？一片城荒枕碧流。曾是當年龍戰地，颼颼。塞草霜風滿地秋。

霸業等閑休，躍馬橫戈總白頭。莫把韶華輕換了，封侯。多少英雄只廢丘。

（作者註：【引用】清納蘭容若南鄉子）

兩日後，日曜國無條件投降。

星朗應允沐容若，他會給日國子民富足安康的生活。

沐容若帶著皇室眾人心甘情願被軟禁在星輝國京都近郊一座大宅子里。

同年，星朗登基為帝，星輝國內的爭帝大戰就此宣告終結。那些對帝位覬覦許久的皇子們軟禁的軟禁，放逐的放逐。

只是星朗還有個心愿未了。

「殤，帶上朕的親筆信函前往月華國一趟。」星輝國皇宮御書房，當登基的星朗將一封信交給殤，如是說道。

「皇上，行不通的。」一身黑衣的殤接過信函卻沒立即離去，而是淡淡開口道出註定的結果，「唯一能讓她點頭的只有沐容若與沐遐邇。」

「殤，你對她很了解。」星朗盯著殤，沉默了片刻，才開口。

「知己知彼，才百戰百勝。殤助爺成就大業，望爺別因兒女情長而背信棄諾。」此刻的殤盡顯懾人氣勢，直直地盯著星朗，「除了藍雪歌，其他人都得死。爺不會因此而為難吧？」

「朕想，你到底是什麼人，與月國皇室何來的深仇大恨。」星朗不怒反笑，將御案一角的放著葡萄的水果盤端到面前，扔了顆葡萄進口裡。

「滅族之仇在手掌生殺大權的皇室是算不了什麼大事。」殤冷冷地說道，拒絕深談。

星朗收起閑適的表情，起身走到殤的面前，與他對視：「朕的霸業還沒達成，就讓朕在達成的過程中也一併遂了你的願吧。」

「那……開始合作吧。」

四個月後，星輝國三十萬大軍侵犯月華國邊境。

「皇上，邊境急報！」軍使八百里加急傳信。

「如何？」月皇焦急催問。

「軍中一夜之間突發瘟疫，軍醫束手無策！」

「什麼？！」月皇沒想到會是這般的禍不單行。

「父皇，讓雪歌去！」旁聽的藍雪歌聞言，請奏。

已經慌亂了頭緒的月皇只有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