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憶楚軒
他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跟上了自己,沒藉助任何輔助,還能讓自己毫無察覺!
他是誰?
似是看出了夏鳶的疑惑,他笑得更加肆無忌憚,桃花美眸裡帶著致命的誘惑,「我叫楚軒,小鳶尾可以叫我軒。」
「你什麼身份?」夏鳶不敢輕舉妄動。圈內能夠有這樣身手的人不多,而且都是她所熟知的人物,不會和她搶繁星水夢。
越美麗的東西,越是帶著致命的毒。她深知,這個男人的美,不是她輕易能駕馭得起的。
「無業游民!」他唇角的笑意愈發玩味。
夏鳶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即冷聲道:「你想要什麼?」
話音剛落,楚軒眼睛一亮,想都不想道:「你!」
「……」
夏鳶果斷決定揚長而去,卻在抬腳時手腕立刻被抓住。
「放手!」夏鳶發現自己完全掙脫不開。
「不放。」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誰?」夏鳶惡狠狠地踹向他。
而楚軒隨意地避開,邪佞一笑:「代號鳶尾,殺手界的美人,應該成年了,目測C杯,身強體壯難推倒!」
「……」此時夏鳶的嘴型一直在「滾」和「我殺了你」之間徘徊,好不狼狽。
「小鳶尾快叫我一聲軒,我就放了你!」不過楚軒似乎沒有注意到,眼裡滿是興奮的光芒。
瞥了一眼他宛若盛滿星華的桃花美眸,張口叫了一聲:「死桃花。」
「……我叫軒!」
「死桃花。」
「軒!」
「死桃花。」
「軒!」
「死桃花。」
「死桃花!」
這是他們第一次相遇,她不願鬆口,他不肯鬆手。她第一次栽在除了刑警部部長代號月夜以外的人手上,從此之後糾纏不休,緣重情深。
那段記憶,是她痛苦的根源,也是她最為快樂的時光……
一道銳利的目光,猛然把滄海鳶從複雜的思緒中拉了回來,馬車的車窗已經完全打開,他顯然是看見了陌玉和滄海鳶。
那張恍若天人的臉,正是屬於每每讓她牽魂縈夢又讓她傷心欲絕的那個男人……
軒,
你是來找我的嗎……
他的眼眸依舊是燦若星辰的浩瀚,卻不再盈滿曾經的溫柔和關懷,那麼的陌生而又深不見底,冷冽得讓人膽寒。
「軒……」是我啊,是你曾經最愛的那個小鳶尾啊,你不記得了嗎?
如果剛剛只是他的錯覺,那親眼看見她的嘴角吐出的字……
陌玉和冰冷的男人雙雙一驚。
已經暴露了嗎?這個女人不能留了……男人不著痕迹關上精緻的車窗。
小鳶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陌玉的手在不住地顫抖,難道要殺了面前這個不過十來歲的少女嗎?
「陌玉……」滄海鳶此刻的聲音疲憊而又沙啞,像是粗糙的砂石,硌著人心疼。
「怎麼了,小鳶?」陌玉壓制著心中的不忍,盡量平靜地問到。
「他是誰?」滄海鳶努力不讓自己的淚水滾落下來,可雙眼已是通紅。
「你不認識他?」這下陌玉也有些疑惑,他很清楚地感受到了滄海鳶壓抑著的絕望和悲痛,他意識到事情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可以說認識,也可以說不認識。」滄海鳶模稜兩可地回答道。
「你應該很少出門吧,京都還沒見過幾個女子不認識他。」陌玉此刻竟莫名有些竊喜,「他是寒郡王寒衣,雖說是異姓王,卻很受父……皇上喜愛。」
「你和他很熟嗎?」滄海鳶又問到。
陌玉雖然訝異,但還是滴水不漏地說:「算是有些交情吧。怎麼了?」
「那你能幫我個忙嗎?我想……單獨見見他。」滄海鳶深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順手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你看上他了?」陌玉小心翼翼地問道。
「噗!」滄海鳶毫無儀態地噴了一口茶,唇角的弧度變得冰冷,「咳,咳咳,陌玉你想多了,我只不過單純地想上去捅他一刀而已。」
「嗯……我盡量試試。」陌玉詫異地理了理腦袋裡亂作一團的關係,答應了滄海鳶。
「謝謝。」見他答應,滄海鳶又開始有些心不在焉的。
「快吃吧,菜都涼了。」
只是座上的二人都心事重重,胡亂吃了些填飽肚子,便分道揚鑣了。
--承影樓
陌玉靜靜地站在窗前,看著外面朦朧的月色,一貫帶笑的溫潤面孔此刻竟有些滄桑。
他承認,他捨不得殺滄海鳶。
身後掠過一陣凌厲的寒風,陌玉笑了,笑意卻未達眼底。
「你來了,寒衣。」
「那女人什麼等級?」來者解下玄色的斗篷,露出一張人神共憤的臉。
「十二歲的靈階二級,天賦驚人,可這個等級連你的衣角都碰不到。」
「她為什麼認識我?」
「天曉得。」陌玉從桌上拿了幾張紙遞給他,「滄海家嫡女滄海鳶,母親早死,聽說被家裡人下了封靈之血,滄海家主最近回來時才恢復的。已確定她未被調包,但為什麼認識你,我也沒弄清楚。」
快速瀏覽完陌玉收集的資料,抬頭道:「殺了。」
「不要!」陌玉脫口而出,在寒衣審視的目光下解釋道,「我覺得她對於你的反應有些奇怪,正好她拜託我幫忙見你,你剛好可以趁此機會問問她。」
「好。」
滄海鳶離開酒樓后就漫無目的地在夜市上到處遊盪,面紗下總是掛著恣意狂妄的笑也被冰冷和濃濃的譏誚取代。
向來冷靜理智的眸這一刻如同打碎了的水晶,一塊一塊猶如鋒利的短刀,深深地扎在她尚存的幻想里,無情地擊垮了她為自己築起的童話。
她想哭,又想笑,還想給自己一個巴掌。
但,她哭不出來,笑聲哽在了喉嚨處,手也緊緊地攥成拳頭。
她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多少次在生死線上掙扎,她從來都沒有感到這麼無助過。
待彎月掛上中天,滄海鳶才終於停下了腳步。
她想,再不回去,小靈雲又要嘮叨她了。
原主幾乎就沒出過門,這也害得滄海鳶停下后壓根不知道自己在哪,只好施展輕功,蹦躂上一座人家的屋頂,尋找著滄海府。
「滄海府……」一聲輕喃略過她身側,甚至連一絲風都沒有帶過,就消逝在月色中。
滄海鳶一驚。
天地良心,這句話絕對不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而且,若不是她經過訓練的過人聽覺,都會認為這只是一陣微風聲。這個夜晚有些燥熱,並沒有一絲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