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酸菜牛肉麵

本來說好在家裡陪江向晚一整天的，可是一大早，李常州一通電話把顧北墨從睡夢中叫醒。

臨出門之前不忘將沙發上睡的像豬一樣的程家明拎出家門。

程家明睡眼惺忪不知所以然的站在自己車前，模糊間看到顧北墨的悍馬揚長而去。

撇撇嘴，暗暗罵一句小心眼。

程家明若有所思的抬目望著顧北墨家的陽台，輕哼一聲，轉身走向電梯。

昨夜顧北墨讓他那麼失態，他也得給顧北墨添添賭。

江向晚之前是被李常州的電話吵醒，哼哼唧唧的滿臉不樂意，顧北墨知道小丫頭的起床氣犯了，哄了許久才讓她又睡過去。

沒有二十分鐘的時間間隔，江向晚又被大力敲門聲吵醒。

懶洋洋伸了個懶腰，閉著眼睛去開門。

「怎麼是你？」江向晚打著哈欠，語氣不怎麼好。

程家明一怔，緩緩笑開，揉了一把江向晚亂糟糟的頭髮，心情莫名其妙的大好，一副無賴的口吻，「我肚子餓了。」

江向晚一顛一顛走向浴室。

「冰箱里可能有泡麵。」

「我是客人！」

「順便幫我泡一碗。」

「江向晚，我是客人！」

「多放些醋和酸菜。」

「......」

程家明看著江向晚俏皮的背影，微微一笑。

陽光從落地窗瀉下，萬丈光芒。

遠遠望去，窗外的一切，都籠罩著萬丈霞光，人們稱之為晨曦。

象徵光明和希望。

程家明忽而斂住嘴角的笑意，他的光明近在咫尺，他的希望卻已然落地成灰。

佇立許久，抬步進了廚房。

從冰箱裡面取出兩份大碗面。

「謝謝。」

江向晚對著程家明調皮一笑，徑自拉過一碗面，俯下身子深深嗅了一口，滿足的喟嘆，「真香。」

雖然是沒有絲毫技術含量的泡麵，程家明心裡還是沾沾自喜。

面上，卻仍然是一臉嫌棄，「顧北墨就把你養成這樣，看見泡麵就挪不開步？」

江向晚斜斜睨他一眼，不施粉黛的小臉掛滿笑意。

程家明一瞬間慌了神，須臾反應過來，急忙埋頭在泡麵之中，掩飾自己的失常。

「我，可能要去義大利定居了。」程家明囁嚅半晌，心裡終究還是有有些不知來源的期待，目光灼灼的盯著她，還是開了口。

江向晚一怔，軟著嗓音道，「照顧好自己，果果也在那邊，也算作有個照應。」

程家明笑了笑，果然，同他想的分毫不差。

可是，心裡的酸澀究竟如何覆滅？

裝作不在意的提起，「還有一段時間，估計會在國內過年。」

江向晚點點頭，「到時候說一聲，我和顧北墨去送你。」

「一言為定。」終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縱使，多了一個冷麵瘟神。

只要她可以去，讓他見到最後一面，獨自一人，異國他鄉，想起來時，也是溫暖。

努力揮掉心底的酸澀，他微微一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你若是不去，我可是不走。」

江向晚眯著眼睛，重重點頭。應允下來。

「不早了，我也該走了。」程家明揚揚手，「泡麵，特別好吃。」

隨即，在江向晚莞爾中，轉身離去。

「還有，提醒你一下。」走了沒幾步，程家明敲了敲太陽穴，回首，「我媽正在給我哥物色京城名媛，我哥，沒有明確拒絕，顏一一那邊，你們......」

江向晚一驚，意外至極，沒有想到那麼久了，程夫人還是不肯接受顏一一。

「謝謝，我會想辦法告訴一一。」

「嗯。」

程家明離開后，江向晚躺在沙發上，手裡握著手機。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顏一一的號碼。

亮了暗，暗了又亮。

糾結許久，還是沒有撥出去。

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門婚。

可是，假若圍城變成了狼窩呢？

其次，再言程澤楷兩邊揶揄，模稜兩可的態度，更是令人心涼。

離開程家明，顏一一會不會幸福，江向晚無法隨意妄測。

但是，跟程家明在一起，江向晚有預感，顏一一，一定不會幸福。

戀愛雖易，婚姻卻難。

......砰砰砰......

「溫柔姐。」江向晚打開門，看見溫柔拎著幾樣菜站在門口，「快進來。」

溫柔身著一件襯衫衣領的連衣裙，脖子里圍著一塊藍紫色的絲巾，在一側系著一個小巧的蝴蝶結。

趁著溫柔進去廚房放菜的時候，江向晚到陽台上打開窗戶，感受一下，外面，倒也不是特別涼。

「溫柔姐，你身體不舒服？」江向晚托腮，趴在流理台上看著忙碌的溫柔，關切問道。

溫柔手下一頓，臉色稍微一變，倒是瞬間就恢復了若無其事，盈盈一笑，「沒有啊。」

江向晚凝著溫柔看了半晌，直到溫柔自己都都快受不了小晚灼灼的目光。

這丫頭才嘿嘿一笑，拉著溫柔坐在沙發上。

「溫柔姐，公司里最近忙嗎？」

「還好吧。」

......江向晚忽然感覺，她不是特別適合當姦細。

一直想往溫晴交代的事情靠攏，可是總是找不到切入點。

「有事？」溫柔盯著她半晌，小丫頭短短几分鐘已經喝了兩杯水。

憑著對她的了解，溫柔深知她藏不住事情。

「啊？」一不留神，嗆了一口，蹙眉難受的咳嗽兩聲，才不好意思笑了笑。

「沒事，沒事。」

「我剛好有事跟你說。」溫柔抿唇，鼓起勇氣，興許可以算作第一次自己做決定，「我想出去逛逛，什麼時候累了，什麼時候回來。」

江向晚注意到溫柔說到出去的時候，眸中沒有嚮往，只是滿滿的逃避。

小心翼翼問道，「溫柔姐，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情？」

溫柔搖搖頭，柔柔一笑，「沒有，只是想要走走。」

逃避，也算是逃避吧。

溫柔不想回去溫家，養育之恩，她認為應該是夠了。

她，溫柔，興許被溫家也賣不出這個價格。

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溫晴，不管溫晴之前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思對她好。

總歸，是真心實意的。

可是，她還是姓溫，於溫晴而言，她是娘家的侄女。

她無法看到溫晴為了她的婚事，和溫家人撕破臉。

她用自己，換了一千萬，挽回了瀕臨破產的溫氏，看上去是幫了溫晴，卻是救了整個溫家。

沒有溫氏，溫晴依舊可以如魚得水，但是溫家就頹敗了。

「溫柔姐？」江向晚看著溫柔忽然恍惚，試探喊道。

「嗯？」溫柔回神，臉上繼續掛上無懈可擊的笑意，江向晚不禁覺得，溫柔和溫情在隱藏自己情緒方面很像很像。

就是心裡痛的要命，也不會允許自己在別人面前展現出一分脆弱。

這樣的人，很是讓人心疼。

「聽說加拿大的楓葉紅了，挪威斯瓦爾巴群島的冬天，值得冒險。」溫柔眼前似乎已經出現一幅幅畫面，她脈脈笑著，江向晚卻是感覺那麼不真實。

可是，每個人都有尋求自己嶄新生活方式的權利。

誰能保證，歷盡千帆后，迎來的不是柳暗花明？

就像玩消消樂，一樣的布局，不同的人，結果終究是輸贏相參。

換一個思路，換一條路徑，換一種方式，也好。

這樣想著，江向晚竟然對於未來的溫柔充滿了憧憬，挺是迫不及待。

「溫柔姐，我支持你。」

「謝謝。」溫柔端起口杯，小啜一口，「小晚，告訴姑媽，錢，儘管用，正經得來的。」

江向晚微微一赧，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溫柔沒有戳穿她，只是起身往廚房去，「走之前可要讓你記住我的手藝。」

一句話，頗有些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意味，江向晚鼻尖一酸，重重點頭。

......

李常州焦頭爛額的在辦公室不停的踱步，濃重的黑眼圈表明一夜未眠。

看到顧北墨，眼睛一亮，好像看到了救星。

「老李。」顧北墨微微頷首，坐到一旁。

李常州隨著坐下，急忙告知顧北墨目前的情況，「昨天下午，安全部潛入不法分子，將我們剛剛得到的關於三號的情報......吃了，所有的計算機系統都被黑，目前技術局的人員正在搶救。」

「人抓到了嗎？」顧北墨低低沉沉開口，如果他猜的沒錯，李常州應該又是在算計他。

李常州長長嘆氣，點頭，「正在軍事法庭，一晚上，一個字也沒問出來。」

「你呢？」顧北墨睇著李常州，「你什麼意思？」

李常州訕笑，端起茶杯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在老狐狸面前玩狡猾，的確不是易事。

「三號至今，只和二號有過一次聯繫，據我們所知，除二號之外，還沒有人接觸過他。」

顧北墨眉頭擰成一座山，「想通過二號，知曉三號身份？」

李常州連連點頭，「英雄所見略同。」

冷冷哼一聲，原來這丫的在這裡等他。

「北墨啊。」

李常州鄭重其事的拍拍顧北墨的肩膀，「這事，你義不容辭，這是唯一的捷徑。」

顧北墨按了按額頭，「明白。」

從李常州辦公室出來，顧北墨獨自一人靠在練場的鐵網上。

掏出戒了許久的煙，夾在修長手指間，緩緩點燃。

「老大好！」

「老大好！」

時不時經過排列整齊的隊伍，異口同聲的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