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領證

到了民政局，人山人海，感情今兒個還是個好日子，兩人自發站在隊伍最末端，氣氛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別的情侶都是卿卿我我你儂我儂，顧北墨和江向晚這一對最是養眼的卻顯的分外格格不入。

「小夥子，有福氣啊，小姑娘真漂亮。」

江向晚轉頭，竟然見到一對老人相互攙扶著站在了自己身後，兩個老人鬢髮斑白，皺紋縱橫在歷經滄桑的臉上，微微的駝了背，縱然如此，老人眼睛里閃爍的是異常璀璨的光芒，那是幸福也是希望。

這種情景最具有感染力，好像沉溺紅塵中的人遇到超凡脫俗的世外高人，又好像看破紅塵的人遇到悠然自得的入世賢者。

江向晚笑笑，還沒有開口，只聽老太太說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不來不來，你看看，這不都是些孩子嗎，咱們丟不丟人？丟不丟人！」

老爺子爽朗的大笑，笑聲似乎感染了最近的幾對男女，都不約而同的向後張望，老爺子手掌握成拳，抵在嘴角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才對著老太太開口，「這可不行，我得讓你正經八百的冠上趙姓，可不能再讓你跑了。」

老太太嗔了他一眼，「死老頭子，說什麼呢？想跑也跑不動了，這輩子就在你這棵歪脖子樹上吊著嘍。」

幾對小情侶皆動容的微笑，一個女孩還偷偷擦了擦眼角。

也許，這就是，細水長流與君同，繁華落盡與君老。

江向晚轉頭那瞬間恰好撞上顧北墨的視線，眼睛裡面的感動和羨慕還沒來得及收斂，就這樣，青天白日袒露在顧北墨面前。

領證的全過程，江向晚絲毫沒有感覺，不管那位慈祥的中年婦女問什麼，她都只知道點頭說是，直到最後一刻，把紅本本拿在手裡，跟著顧北墨走出辦事處，迎著陽光，一步一步，朝著他……的悍馬。

顧北墨正要問江向晚要不要去吃飯，就突然接到公司里電話，神色愈來愈嚴峻，剛剛掛了電話，側過身去有些抱歉的看著江向晚，「抱歉，公司出了點事，我得趕回去。」

江向晚善解人意的點點頭，就要下車，卻被顧北墨拽住，正待問他要幹嘛，顧北墨手機已經貼在耳朵上，「民政局門口，把我……來接個人，五分鐘。」

關皓軒認命的拎起西服外套，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出了辦公室。

今天剛剛上任的小秘書抱著正要讓總裁簽字的文件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她們說總裁脾氣怪的很，隨隨便便就可以炒自己魷魚，前幾個長輩沒有呆滿一個月的，她可不能撞到槍口。

……

「我自己可以的。」她從七歲開始就每天趕公交上下學，大學里又在帝都各處做兼職，雖然有些路痴屬性，可耐不住孰能生巧，找回家還是沒有問題。

顧北墨沒有回話，只是耐心的坐在車上陪她等著關皓軒。

「大叔，你先去忙吧，我自己等就好了。」江向晚反覆把玩著手裡的紅本本，真是不敢相信，幾分鐘的時間而已，就把結婚證給領了，現在已經是已婚婦女了......

嗯，她應該是班裡第一人。

忽然一隻大手閃過，江向晚發現結婚證不見了，顧北墨神色自若的將她的這一本也裝進襯衣口袋，淡淡的語氣，開口說道，「我給你保管。」

江向晚撇撇嘴，後面傳來汽車喇叭的聲音，後視鏡里出現了關皓軒那輛騷包的玫紅色跑車。

「大叔，我下去了。」轉而又一想，兩人已經是夫妻了，是不是應該關心兩句，於是又轉過身，「大叔，你要小心一點，注意安全，我在家裡等你。」

說完又覺得這話有些曖昧了，下意識吐了吐舌頭，顧北墨依然有反應，江向晚瞅他一眼，這次真該下車了。

顧北墨突然拉過她的胳膊，自己的上半身已經挪到副駕駛座，江向晚的上方，似乎被他霸道的動作，俊毅的面龐還有幽深的眼神所蠱惑，江向晚絲毫沒有掙扎，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竟然隱隱有些期待。

他吻了吻小姑娘的額頭，輕鬆的笑了笑，打開車門。

第一次，有種不想工作想跟著一起回家的感覺......

下了車，手裡緊緊攥著顧北墨留下的京西房子的鑰匙，江向晚的心依然還是砰砰的劇烈跳動，臉上火辣辣的似乎快要冒火，站在原地看著顧北墨離開，才打算移步，不料轉身卻看見到了溫晴，溫晴對她諷刺一笑，猛踩油門，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