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突如其來的噩耗
「你們終於回來了。」溫柔正在沙發上看著晚間檔，聽到開門的聲音起身迎了上去。
江向晚在玄關處彎腰換鞋，不經意抬頭瞥見電視裡面的女主角，突然見了一聲，引來顧北墨側目，她急忙指著電視解釋道，「我說怎麼那麼眼熟呢，大叔你看，那個女主就是剛剛咱們見到的。」
然後便一臉懊惱的拍了拍腦袋，「怎麼沒合張影呢。」
溫柔無語，遞過手機，提醒說，「你的願望有人幫你達成了，還是高清無碼超清晰，自己看看吧。」
江向晚疑惑的接過來，看到上面的照片，不滿意的搖搖頭，「這個角度拍的我的臉好大，為什麼我這邊那麼暗，大叔，你看你那邊採光真好。」
江向晚喋喋不休的品頭論足，卻沒發現顧北墨黑沉的臉色，只聽溫柔說道，「表哥，趁時間不長趕緊找人刪了吧。」
顧北墨沒回答，在江向晚詫異的目光下走進卧室，江向晚不解的問，「為什麼要刪了？一條新聞而已。」
溫柔被噎住，半天憋出來一句，「這算是緋聞，影響不好。」江向晚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
江向晚走進卧房的時候，顧北墨正在打電話。
「最好查清楚是誰拍的，還有，爆出身份的人一定要查出來，我等你消息。」顧北墨直覺認為這並非簡單的娛樂八卦，否則，他和江向晚不會被清清楚楚的曝光在大眾的視線中。
「大叔？」江向晚背著手走到床邊，隔著一張床看他擰著眉頭，快成了一個大疙瘩，不由得開口勸說道，「這不是你的錯誤，組織上肯定會原諒你的，你別擔心了。」
顧北墨一樂，這傻丫頭以為他是擔心自己會受到處分嗎，他有時候真的忍不住想要告訴這妮子有些事情。
可那都是秘密，再說她知道了也沒有好處，姑且讓她這麼認為吧。
江向晚手腳並用爬上床，托著下巴，看著顧北墨問道，「溫柔姐是做什麼工作的？」
顧北墨微微怔忡，像是沒有想到她話頭轉的那麼突兀，緩了緩，坐下來，低頭盯著她烏黑髮亮的發旋，沉聲說道，「空姐。」
江向晚哦了一聲，難怪溫柔看起來漂亮優雅有氣質，舔了舔下嘴唇，略不好意思的開口，「她不要工作嗎？」
突然發現顧北墨看向她的眼神有一點戲謔的意味，連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我的意思是人家一個空姐，不能天天在這裡給咱們做飯，這不是大材小用……仗勢欺人嘛。」
最後一個詞語完全是突然想起來湊數，給自己添底氣的。
「嗯？」顧北墨音調拉的特別長，在江向晚聽來，意味深長。
「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要不，當我沒說，當我沒說。」江向晚訕訕笑了笑。
「那我去洗澡。」江向晚拿起睡衣往外走，誰知後面悠悠傳來一句，「我等你。」嚇得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你洗完我洗。」顧北墨盯著她一連串的動作，這傻丫頭！
屋裡安靜下來，他仔細想了想江向晚的話，起身出去。
「溫柔，我有話對你說。」敲了敲斜對面的房門，走到客廳里，坐在沙發上，等著溫柔出來。
溫柔有些忐忑，她心裡清楚顧北墨要說什麼，可是顧家和溫家，她是真的一分鐘也不願呆，硬著頭皮坐到顧北墨對面。
先發制人，「表哥，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你就當收留我一個月怎麼樣，姑媽自作主張給我請了一個月的假，一個月以後，我指定不用你說自己走。」
真是第一次在顧北墨面前一口氣說出那麼多話，語罷，就緊張的等待著最後的通牒。
「如果不願意回家，你可以去酒店。」顧北墨緩緩吐出一句話，算是支了個招。
「表哥，你確定走了一個溫柔，姑媽不會再弄出第二個溫柔？」溫柔放出大招。
顧北墨眉頭一挑，示意她繼續說。
「你知道，姑媽不喜歡小嫂子，讓我來就是……就是……做那麼一丟丟小壞事。」溫柔大拇指捏住小拇指指尖，表示一丟丟的大小，「破壞你們，可我什麼都沒做，還給你們當保姆，最重要的是，你不能保證下一個溫柔會像我一樣的善良。」
顧北墨睇著溫柔，想了想，從小到大，這個表妹從來都是怕他的，甚至跟北澈的感情都比跟他好，興許所有的事情都是溫晴的一廂情願，這樣想來，溫柔確實是顆棋子。
而且，溫柔的秉性他還是了解一些，他真的不確定溫晴的下一顆棋子殺傷力有多大，把她留在這裡，雖不是唯一卻是貼切的選擇。
一番計較過後，在溫柔期待的目光中點點頭，只是有些頭疼怎麼跟小丫頭說。
江向晚洗完澡拿起手機，呵，三十多條簡訊，都是一一和果果兩個丫頭嬉皮笑臉恭喜她出名了的段子，只是裡面夾了一條江慶衡的。
「小晚，那天的事情爸爸給你道歉，請你原諒爸爸，咱們還是一家人，明天把男朋友帶回來給我和你媽看看，咱們一起吃頓飯，爸爸在家裡等你。」
江向晚長長的嘆了口氣，江慶衡啊江慶衡，知道顧北墨的身份就按捺不住了嗎，別說她和顧北墨不是他想的那種關係，就算是，她也不會讓他得償所願。
獃獃坐著，顧北墨進來拿睡衣，順便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這丫頭又不知道天馬行空到哪裡了。
……
第二天一早，江向晚是被噩夢嚇醒的。
她夢到了姥姥家門口那棵有些年歲的大柳樹，微風拂過，柳葉兒簌簌作響，那是大自然最美妙的音符，得天獨厚的悅耳。
忽然一陣狂風刮過，滿樹茂密的柳葉兒瞬間敗落，鋪滿了整條狹窄的小巷，柳條樹枝竟然也以眼睛可以看到的速度節節枯敗，剎那間，前一秒還應和著微風歌唱的柳樹，沒了一絲生命的氣息。
柳樹下突然出現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江向晚知道，那是從未謀面的媽媽，她笑著撲過去，媽媽卻躲開跑到了姥姥身邊，姥姥不舍的看著她，最後卻是毅然轉身，兩個人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至不見。
江向晚驚醒在顧北墨懷裡，猛的抬頭，額頭磕在顧北墨的下巴上，把顧北墨驚醒。
她驚慌失措的坐起身，那股失去的鑽心痛感縈繞在五臟六腑，讓她窒息，恐懼。
恰巧，手機響起，她一把抓過，看到閃爍的屏幕上赫然醒目的表哥兩個大字，渾身發冷，顫抖著接通電話，還沒等她問，向磊喑啞焦急的聲音傳來，「小晚，你快來中心醫院，奶奶她……」
裡面又傳來幾聲噪音，再開口，換成了表嫂，「小晚，你別擔心，我們正在醫院給奶奶檢查身體，奶奶突然說想你了，你看能不能來一趟。」
手機從手裡滑落，落在腳邊，江向晚瘋了一樣的穿上衣服，跑出去。
顧北墨緊隨其後，一把拉住她，沉聲詢問，「怎麼了？」
江向晚反抱住他的胳膊，一張口眼淚便簌簌落下來，「姥姥，姥姥在醫院，顧北墨，求求你送我去醫院好不好？」
她抽噎的泣不成聲，雙腿一軟差點就要跪在地上，顧北墨扶住她，「等我一分鐘。」說完火速進了卧房換上衣服。
悍馬一路飛奔到醫院樓下，在車上的時候顧北墨用她的手機給向玉打了電話，此刻，向玉正在樓下等著二人。
「姐，姥姥怎麼了？」沒等悍馬停穩，當江向晚看到向玉的身影，就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向玉紅通通的眼眶讓江向晚心裡揪緊，「姐，你快帶我去，快點。」
電梯久久不下來，三人直奔樓梯跑上八樓，高氏已經在住院部，向舅舅一家人守在床前。
「姥姥。」聲音止不住的顫抖，江向晚慢慢走到床前蹲下，握著高氏乾枯的手，「姥姥你這是怎麼了？」
高氏笑了笑，慈愛的拍著她的手，「晚晚不哭，姥姥身體好著呢。」僅僅一句話，高氏說的斷斷續續，有氣無力。
「聽話，別哭，姥姥有些累，讓姥姥睡一會。」高氏疲憊的闔上眼，很快真的睡過去了。
「奶奶是……胃癌晚期。」向磊把江向晚二人叫出去，把診斷說明遞過去，「醫生不建議手術，手術后興許可以再過三個月，但是奶奶身體太弱，怕……怕下不來手術台。」
向磊蹲在牆角，大掌使勁揉著眼睛，「奶奶說不要折騰，讓她安安靜靜的走吧。」
「不手術還有多長時間？」顧北墨擁著江向晚，問道。
「可能十天，可能半個月，腫瘤已經擴展到別的地方……」
顧北墨胸前的襯衫被浸濕，似乎從這股溫熱之中，他體會到了她的撕心裂肺，他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靜靜的給她一個可以依靠的溫暖胸膛。
他明白高氏於她的意義，此刻，好像沒有一點防備，她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天空，為她遮風擋雨的「家」塌了，她要如何熬過去？
緊了緊鐵臂，微微低頭在她耳邊低語，「姥姥看到你這樣怎麼能安心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