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沒有你我拿什麼幸福

程家明不敢正面回答，江向晚已然有了答案，她本以為昨晚楊柳說的突破那一步只是為了刺激自己，沒想到竟是事實。

「程家明，這才是你要負的責任。」

「江向晚，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能明白，那只是一個意外。」程家明死死盯著江向晚，眼裡充滿了血絲，好像野獸在做最後的掙扎。

意外，就像當年嗎？江慶衡意外上了楊柳的床，意外的有了孩子，意外的死了原配，意外的厭惡著大女兒，這世上的意外背後，誰知是哪個當事人的血淚史？

「家明，你冷靜一下，興許我們真的不合適，我，給不了你想要的那種愛情，對不起。」江向晚微微頷首，她該道歉的，為著她在最愛的姥姥面前隱瞞了他的存在。

「不不，小晚，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別離開我。」程家明放下身段央求，分明有一滴眼淚劃過眼角，晶瑩剔透，江向晚的心微微縮緊。

輕輕抬手擦乾他眼角殘留的淚痕，溫聲說道，「無論如何，一個女孩子把最珍貴的給了你，你都該好好對她。」

程家明附上她的手，「小晚，小晚，男人的愛和性是可以分開的，我跟她是上床了，可是我不愛她。」

話說的露骨，江向晚有些尷尬，使勁抽回手，訕訕說道，「程家明，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祝你幸福。」

轟隆一聲，布滿陰霾的天空下起雨，不知是為了程家明的難過還是為了洗滌共同擁有的過去，頃刻滂沱，把兩人淋透。

程家明在瓢潑大雨中歇斯底里，「沒有你我拿什麼幸福。」

幾乎在雷聲響起的一剎那，顧北墨快步奔向陽台，老遠就看到一個傻子一個瘋子任由雨淋，不管不顧的跑過去，將外套罩在江向晚頭頂，「快走。」

究竟誰是傻子，這下倒是真的說不清楚了。

「他……」江向晚看著同樣在雨中的程家明，有些挪不動腳步。

顧北墨眸子一黯，她在心疼他？

正想著，江慶衡打著一把傘，手裡還拿著一把傘，目不斜視的同江向晚擦肩而過，遞給程家明，「家明，快打上傘，不要著涼。」

程家明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任由江慶衡撐開傘塞到自己手裡，被他拉著走，路過江向晚旁邊時，狠狠的看了幾眼，好像要永遠印在腦海里一般。

自始至終，江慶衡沒看江向晚一眼。

顧北墨擁著她跑進醫院，米黃色連衣裙都能擰出水來，馬丁短靴里也灌滿了水。

江向晚卻不自知一樣，坐在走廊里的休息椅上，雙臂緊緊環住，眼睛失去了色彩，盯著窗外，卻沒有焦距。

顧北墨微微嘆口氣，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彎腰脫下灌滿水的靴子，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一手穿過腋下，一手穿過腿彎，輕而易舉的抱起她就往外走。

「大叔，放我下來吧，我自己打車回去。」今天麻煩他的太多了，這樣的家人，這樣的自己……該是後會無期了吧。

顧北墨沒有理會，走到醫院住院部樓下發現雨勢絲毫沒有減小，彎下腰給江向晚擋住雨水快步跑向停車場。

將小丫頭不甚太溫柔的扔到後座，扯過備用的毛巾，「擦擦。」

「你要去哪兒？」顧北墨終於出聲，卻久久沒得到回答，朝後視鏡看了一眼，這丫頭窩在後面睡著了。

調轉車頭，向帝都西邊駛去。

雨點奮力敲打車窗，嘩啦嘩啦如同一曲高亢的音樂。

「媽媽……」睡夢中的江向晚囈語，也許只有這時才能見到朝思暮想的母親，才能像如普通孩子一樣對媽媽撒撒嬌。

顧北墨從鏡子里注視著她嫻靜的睡容，心裡某些地方開始微微發漲。

手機猛然響起，看到來電顯示，顧北墨笑笑，「老爺子，有事？」

老爺子那邊聲音極小，不用猜也知道是躲在書房裡背著老太太打電話，「混小子，怎麼樣了？」

「嗯……」顧北墨故意停頓，直到老爺子就要不耐煩開始罵娘的時候，才慢悠悠吐出幾個字，「老爺子，你偷出來的戶口頁可以派上用場了。」

悍馬駛進車庫，江向晚還沒有醒來，顧北墨輕鬆的抱起她上樓。

這房子是顧北墨自己買的，為了休息的時候不回家。

除了幾個死黨之外，倒還真沒人來過。

「凌風？」顧北墨皺眉看著坐在自家門口的簡凌風，頭髮凌亂，青色胡茬嚴嚴實實的籠住下巴，腳邊是數不清的煙頭。

簡凌風微微抬頭，疲憊盡顯，良久才沙啞著聲音靜靜訴說，「我看到她了，她瘦了，他對她一點都不好，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